諸天小，萬道合鳴。

殘缺的道字符高懸，蘇乞年映照己，頓時覺察到，雖然萬道枷鎖猶在，但是諸天與他所立諸天之間，似乎更多了一層宛如胎般的質，對於諸道之力的汲取大幅度下降。

甚至諸道至高本源織共鳴，縷縷的純清氣如辟世之，自萬道星空中誕生，照亮諸天，又彷彿生命進化之。

這誕生的純清氣，似乎與天界的純清氣有所不同，它誕生於萬道合鳴，接著又被萬道星辰汲取，蘇乞年頓時到，萬道星辰吞吐的諸道至高本源之力，似乎比從諸天道海中汲取的，還要更多數不止。

蘇乞年很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小之後的諸天，已經初步神一界，而非只是過往的神意顯照，對於諸天道海，也初步斷絕了依賴，諸天的萬道之力，不再如過往一般，更多的只是一種積澱，而是道韻自生，就算是現在，讓他遠離這方諸天，除了開闢的琉璃道軌之外，他依然可以勾諸天之力。

更通一些來說，就像是在他挖出了萬道源泉，這世間再無人可以斷絕他的諸道之力，即便諸天真的破敗、腐朽，他也可以保住一偉力不失，生命層次不退轉。

只是現在就離諸天而獨存，萬道星辰也就失去了更進一步凝鍊的可能，諸天只能止步於小之境。

即便如此，以他而今所立的象限領域，小之境的諸天吞吐的道韻，足以支撐他傾力出手。

超意識火花閃爍間，蘇乞年收束心念，眼下續接天柱，他並無餘暇參悟諸天之變，尤其是關於純清氣的誕生，他仰星空，半截天柱穿過金天裂，越了大半個宇宙星空，朝著不周山落下。

而離了玄黃大地，不周山天青山雄偉，流溢青銅澤，無盡歲月的塵封之後，它在星空中高漲，無論上下四方，半截天柱逆空而上，甚至刺穿了人族星空，漫天星斗如微塵，被不周山的引力吸附，懸掛在山之上，這是一幅古今未見的宏大的景象，無垠星海中，像是升起了一座宇宙山，星河璀璨，皆是巖崖間的紋絡。

轟！

下一刻，聳宇宙星空的不周山，與穿過金天裂的另外半截天柱，在宇宙中央之地匯。

兩截天柱合一，嚴合，沒有半分缺，那裂痕宛若擁有生命一般，剎那間就癒合，轉瞬間，就連一截斷的印記都看不到了。

嗡！

也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蘇乞年分明看到，不周山巔，那些殘垣斷壁在發，那些碎裂的瓦礫，倒塌的天闕，破敗的天宮，一切湮滅的塵埃，此刻都浮空而起，而後重聚，彷彿時在倒流，瞬息之間，就是不知道多個紀元，眨眼間，一片宏大的建築羣，就出現在了蘇乞年衆人的眼前。

就連那些枯朽的古樹，也都煥發了生機，清氣瀰漫，神霞繚繞，與道合鳴，都是一些諸天奇珍的道樹，在後世的諸天靈榜上，足以排進百名之，在這裡卻片地生長。

蘇乞年並未到半分時逆流的痕跡，也沒有捕捉到時空倒轉的偉力波，但這一切就這樣發生了，他再擡頭看，璀璨星空都消失了，轉而代之的，是一片蒼茫的天空，一混雜著腥臊與蓬生機的洪荒氣息撲面而來。

老神王所言，續接天柱時的莫測變化，真的出現了！

蘇乞年看向天柱之巔，只見那原本立在紫微宮前的老神王，此刻赫然化了一個青年，一臉稚，但眼中的滄桑眸並未改變，雙手一攤，出無奈之，但隨即就凝住了目。

嗯？

蘇乞年挑眉，循著化爲青年的老神王的目，落到不周山巔，只見天柱四方，哪裡還有震元神主等人的影，只剩一個……石空！

是他！

一布袍如舊，石空也是一臉懵，他撓了撓頭，似乎有些無法理解眼前生出的變故，而蘇乞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石空，雖然不明白，爲何只有他和石空沒有消失，也沒有半分變化，但老神王的確變得年輕了，朝氣蓬，似乎連一莫測的神王之力都消失了，眼下蘇乞年能夠到的，只有初封神路，比肩神聖的修爲。

一躍而下天柱之巔，老神王更無奈了，因爲只剩下不過初封神路的修爲，復歸遠古之象的不周山天柱有多高，以他的道行，哪怕神王意識猶存，也像是被錮在了另一方天地，現在沒有十天半個月，他本落不到不周山巔。

蘇乞年一怔，而後就出手了，他打出一條路，接引老神王落下，化青年的老神王，一臉嘆之，看山巔之上重現的宏大建築羣，道：“當年生也早，卻也晚，沒能趕得上諸神黃昏，也沒有機會下界，看看這不周山上的盛景。”

“這是，諸神黃昏之前？”蘇乞年蹙眉道，“我等越時空了？”

化青年的老神王似乎有些不習慣，甩了甩略小幾分的袖袍，搖頭道：“不見得，神王超於規則秩序之上，想要將一代神王以違逆時空守序之力的方式送往過去或是未來，恐怕唯有那傳說中的究極生靈可以做到。”

蘇乞年道：“會不會是三十七代天帝？”

因爲就算是當今天界，諸族強者依然公認，遠古末年，第三十七代人族天帝蓋諸天，連衆神都驚季，否則如何能有絕地天通之力，只要有一位神王出手，就難以行。

老神王依然搖搖頭，平靜道：“當下這方諸天，還不足以誕生究極生靈。”

蘇乞年皺眉，老神王又否認了三十七代天帝爲究極生命，那眼前的變化，總不至於是幻象，誰能將一代神王拉幻象中？恐怕就算是當今天界那位幻神都做不到。

“先走走看看吧。”

老神王倒是一點也不憂心，反而饒有興致地擡腳邁步，走進這不周山巔的宏大建築羣裡，想要看看當年不周山上的盛景，就算是一代神王，心中也存在不憾，尤其是爲第三十八代天帝，卻從未登上過上代天帝在位時，鼎盛歲月裡的不周山。

直到無盡歲月過去，再見時，已是一片殘垣斷壁，就連三十七代天帝，也是在截斷的天柱上，藉著天帝殘留的神意，隔著時空長河手一招。

蘇乞年見此，也收束心緒，與老神王同行，對於鼎盛歲月裡的不周山，他這第三十九代天帝的繼任者，也很想看看，過去那段消失的歲月裡，曾經的不周山，到底是怎樣的恢宏景象。

唯有石空一人，有些莫名其妙地一路跟著，他出神隕之地，對於人族的過往，雖然也聽師傅講述過很多，但因爲與世隔絕，很難生出幾分同，也難以會到此刻老神王與蘇乞年的心境，但眼前這重聚的殘垣斷壁，這恢宏浩大的建築羣，的確令他到了震，但這震的真實源頭，卻是他依然到了悉。

尤其是踏天兵闕後，這座巍峨的天闕中有乾坤，懸掛著無數兵，但俱是殘缺的，很多上面還沾染著散發出恐怖氣息的，不同於後世的天妖、神氣息，那種蒼茫原始的氣韻太濃厚了，倒是與袍青年的氣質有幾分相像之。

“你怎麼了？”蘇乞年看一眼石空，覺他有些異樣。

“覺得有些悉，但這裡，我是第一次來。”石空撓了撓頭，困道。

老神王聞言，滄桑的眸頓時變得有些犀利，他盯住了石空，上下打量了幾眼，又搖頭道：“你們這一脈的傳承本就極其特殊，被拉進來也不奇怪，應該與上代天帝也有所牽扯，有些傳承記憶裹挾著殘餘的神氣息，對這不周山上有所悉，也不算什麼。”

原來如此。

石空頓時出瞭然之，他就說，他本沒來過，哪裡來的悉。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裡，蘇乞年一行三人走遍了這片宏大的建築羣，見識了遠古年間，不周山上的巔峰盛景，唯一可惜的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空空，似乎重塑的，只有過往的時空，而當年棲居於此的一羣人，都湮滅在了歲月裡。

有古怪！

蘇乞年嘗試騰空而起，想要衝出不周山，去看看那蒼茫天空，疑似遠古的洪荒大地，但時在腳下流逝，虛空在遠去，但他卻始終不能離不周山的範疇，即便勾手中的封神臺也不行，不周山的引力並未錮他，以他的腳力，無垠星海都從一端走到另一端了，卻依然沒能走出不周山方寸之地。

“去紫微宮看看吧。”待蘇乞年落回不周山巔，老神王澹澹道，並未到半分意外。

蘇乞年點點頭，紫微宮本不在天柱之巔，隨著剛剛的異變，此刻天柱之巔早已不見了紫微宮的影子，而在與那片宏大建築羣相對的，天柱的另一端。

繞過天柱，再見那座紫氣縈繞，沒有半分凋飾的宮殿，石空驀地一震，就看到前方的蘇乞年與老神王同時轉，尤其是蘇乞年，原始拳印像是在開天闢地，自天外而來，煌煌烈烈的拳，映照出石空一臉的錯愕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