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院出來已是傍晚,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宮赴宴了。回到素馨苑,換上昨日試穿的棠棣緞紋月華,綰起高髻,斜步搖,正打算派人去打聽裴衍何時回府,就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坐在妝臺前轉頭,見一緋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溫煦一笑,指了指椸架方向,“我已備好了常服,兄長快換上吧。”
裴衍沒急著更,或者是,鮮有事能激得他,讓他手忙腳。
淡淡然地合上隔扇,他走到妝臺前,看向鏡中妝容無可挑剔的子,忽然抬手拔下髻上的步搖和珠花,任那羽青垂落在腰,繼而撥開后枕部的發,檢查起傷口。
子發濃,傷口藏其中不易被發現,裴衍撥了幾綹才瞧見微紅的口子,“可上藥了?”
“嗯。”
害怕耽擱赴宴的時辰,秦妧捋了捋后腦勺的長發,“已經消腫了,兄長快去更吧。”
每次見他穿上這品階極高的緋袍,都有種高嶺雪蓮的凜然,而今日這凜然更濃,約覺著他不是很開心。
放了嗓音,秦妧起推了推他的手臂,“快點去。”
裴衍站著沒,還攬住子拉進懷里。
他雖忍不了被人欺負,卻喜歡像昨晚那樣依賴著他,滿眼都是他,可今日,將目分給了那個父親口中的曠世奇才,那個連面都沒見過就已經被冠上“恩人之子”名頭的唐九榆。
“見到唐九榆了?”
“是啊,還真是巧呢。”
“還替我算了卦?”
忽然的親昵令秦妧子一僵,有種被桎梏的倉皇,也意識到了這男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府中皆是他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都在他的可控范疇中,哪有可言。
“不是替你算卦,是唐先生先給你占卜了前程,我托了他講解。”
聽此,裴衍意味不明地笑了,“說說看。”
如蔓藤一樣纏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秦妧甚至到他那威嚴的袍下,蓄了熾熱,凝聚到一,令渾不自在起來。
“唐先生說你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前程似錦,大富大貴,但兄弟薄,可能會、會......”
“可能什麼?”
“兄弟反目,安忍無親,眾叛親離。”為了不惹怒他,秦妧趕忙安道,“一人之言不可盡信,別往心里去。”
裴衍淡淡眨眼,忽然有點想見見唐九榆并贈他杯鴆酒是怎麼回事?
謾笑一聲,他著秦妧的側頸,描摹起下細細的管,“說起星象占卜,我也略懂一二。但有一點,我不是很理解。”
“嗯,什麼呢......?”
“算前程就算前程,怎麼來扯到兄弟義了?”
秦妧也覺怪異,但當時只為了討好唐九榆,本沒有細聽,更沒信他說的話。若非裴衍問起,都記不得此事了。
“是呀,咱們不必為此糾結。”
“我糾結了?”
“沒有。”看了一眼刻,秦妧想要扯開他的手臂,卻是越折騰越,還將向上提了起來。
秦妧踮起腳尖,哭無淚,只好攤牌,說自己是想要替母親報答唐家的恩,才愿意花力和時間配合唐九榆,其實一點兒也不信他講的話。
還是沒完全講實話啊,不過沒關系,想一個人報復整個敬王府,就去報復,那種絕地反擊的快意,或許是自我救贖的解藥。
定定看著眼前絕的小臉,裴衍第一次甘愿做個糊涂的人,也僅僅為糊涂一次。
臥房的軒榥半開,有徐徐暖風攜花香吹,縈繞在兩人周,卻吹不散漸漸涌起的熱意。
秦妧翹起的腳尖快要離地,小繃得太直,有種即將筋的覺,哼唧一聲,抬手摟住男子的脖子,借力讓自己好些,“兄長,要出發了。”
可裴衍完全沒在意時辰,還將抱坐到妝臺上,撥開雙膝,站在中間,暗昧之意寫在臉上,明明白白。
秦妧裝不得傻,板起小臉想要讓他正視快要遲了的事,“不可以。”
“不可以怎樣?”裴衍扣住的側頸,以食指著,在到薄薄的皮下傳來的脈搏跳時,忽然翻轉的,讓面視銅鏡。
大手落在月華的褶裥上,一上一下地剮蹭起的左。
秦妧,卻因扭轉的態失了平衡,不得已徹底翻過跪在妝臺上,完完全全映了銅鏡中,而站在后的男子,只映脖子以下、骨以上的軀,更顯狎昵。
裴衍過右手,自后面托起的下頷,附鏡面,凝著鏡中子的臉,輕笑問道:“知道唐九榆為何來府上嗎?”
“母親說,是來送信的。”秦妧掙了掙,到擺被一力道向外拉,趕忙雙手掩住面,急切道,“別拽,今晚還要穿。”
裴衍沒再去拽華麗的月華,卻向上大力推了起來,“他是奉父親之令,前來尋找二弟下落的。”
秦妧怔愣間,裴衍對著下陷的腰狠狠咬了下去。
“別!”
秦妧呼出聲,單手捂住,過鏡面看向附在后腰上的男子,不懂他哪里來的火氣和敵意,話里話外都在針對唐九榆。
“二弟失蹤已久,父親派人去尋,不是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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