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宿命之始

豪城碼頭邊泊著多艘戰艦，這批戰艦全屬於海藍飛雁軍，有一部分是備存的，另有一部分是維修中的，也有數是海盜留下來的。由破岳親自督師，豪城的木匠技師經過三日不停工作，七艘中級戰艦，以及十五艘的下級艦艇全部修好，就連藍雁軍在庫的五十多臺投石機也安裝上去，此外還強徵了南方商團最頂級的武裝商船，全部共有二十餘艘。

從海虎的降兵中，奧斯曼威迫利地招降了二百一十六名水手，雷鳥傭兵團也派出過千名步兵，由積克督導全團將豪城的寶運上船，依照計劃會在外海繞一彎，一直將財寶運回費本立城去。

破岳說：「船上載滿財，那些投降的海盜會不會見財起歹心？」

可能是雇傭弓箭手出的關係，朵萊茲對破岳特別尊敬，嚴肅道：「箭神請放心，我派出的手下全有航海經驗，而且人格方面沒問題，他們會小心防範海盜們。」

積克笑道：「各位不用擔心，此行一定安全。」

眾人皆不解積克為何如此有信心，奧斯曼已經答道：「積克參謀教了我一個方法，這批招回來的水手中，有一半是海龍奧干查的舊部屬。」

我們忍俊不，虧積克想出這鬼點子，海龍奧干查已經投靠北方聯盟，亦以商旅份組織一支海軍，要是這班水手是他的舊部，含糊一點也算是自家人。

差不多中午時分，寶和糧食都已滿四十多艘船隻，看管船隻的將領向朵萊茲覆命後，船隊長駛離碼頭揚長而去。等船隊離開後，我向破岳道：「我們帶兵出城，請破岳老師燒毀碼頭和軍營。」

破岳喝令騎士將數十車硝石布等易燃，推進附近的建築。將士們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沒有一個不惋惜，豪城的碼頭有千年歷史，是帝國裏首屆一指的碼頭，軍營、商會、酒吧、旅店、食肆、市場等一應俱全，一把火燒了它誰都會覺可惜。

可是從策略上不能不燒藍雁軍的老家，南方失守赫魯斯定必回師，若不延長追擊我軍的時間，被十萬藍雁軍追上也不是好玩的。

我領著奧斯曼、利昂、朵萊茲和的丸老公，親帶四萬黑龍子弟兵，一萬八千白狼騎士，六千多雇傭兵團，超過六萬兵將昂然到城西，每一個人的表皆很肅穆。

雷鳥傭兵將豪城居民和士兵，從城西的郊區放出來，一班文武員戰戰兢兢，居民則在邊緣，全跪在我的戰馬面前，十萬豪城民眾滿了整個小山坡，靜靜地等候發落。忽然間我有一種奇異，彷彿變了命運之神，只要一句話，十數萬生靈將要命喪此地。

我向民眾長長嘆息一聲，仰天道：「南方人對我們向來沒好，沒關係，因為北方人也討厭你們。赫魯斯強行奪走我最心的人，也罷了，我也把他的妾帶走。現在赫魯斯帶兵侵犯北方強界，正因如此，我也跑來他老家一番。南北雙方的怨恨無法可解，亞梵堤雖非好殺之徒，但今日出手亦於無奈。」

無論是豪城軍民還是北方的騎兵，大家都是同，南北雙方的鬥爭已有千年，我們之間有多的恩怨實在說不清，可不像某些小說般大家睡兩晚就可以解決。當我拔出長劍，黑龍及白狼戰士張起來，眾將握兵準備大開殺戒。豪城的士兵早被繳械解甲，一般百姓沒有戰鬥能力，但是任何人皆會垂死掙扎，衝突必然會發生，現場氣氛如箭在弦。

朵萊茲策馬而出，直諫道：「請提督大人手下留！，

雷鳥傭兵團份較特別，他們只是聘工作，而非隸屬北方或西部，故此朵萊茲較有立場勸阻我出手屠城。朵萊茲道：「提督跟宰相只屬私怨，何必塗炭生靈？」

豪城的員鄉紳以激目投向朵萊茲，這亦是朵萊茲堅持不直接參戰的原因，然而我搖頭說：「團長不用勸阻我，南北方之間非個人恩怨，更非一朝一夕，此事跟雷鳥傭兵團無關。」

積克亦上前說：「請提督大人聽屬下一言。」

「參謀請說。」

積克說：「大人揚威四方，外族敬畏，要是今天殺手無寸鐵的婦孺，豈非有損大人的威名？屬下愚見，提督已經徹底征服豪城，何妨放走這班百姓，只要烙印一個記號給神之一族，警戒他們永遠記得大人的強橫和仁慈豈不更妙？」

我微微一笑回劍於鞘，向著城西大門一指，道：「參謀說得好，豪城百姓聽清楚，你們是因亞梵堤的仁慈而活命，現在每人到城外墻壁鑿一個『窮』字，不能小於自己的手掌，鑿好的才能活著離開！」

豪城十多萬民眾面面相覦，為豪城武將之首的勒迪破口大罵道：「混帳畜生，士可殺不可辱，我們寧死不……唔？！」

勒迪還沒說完，早被其他同僚掩著按在地上，還有幾個貴族「圍毆」他。我忍不住失笑，這些貴族還不想死，不讓勒迪說也很正常，我向被毆的勒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不但打敗仗輸掉豪城，就連兒也輸給我，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充英雄？」

倫看向藏於背後的芭芭拉，流著眼淚向我出懇求目，然而勒迪一邊被毆，一邊抓泥土，狠狠盯住我道：「有種跟我決鬥！」

我笑著搖頭，同時示意貴族們不要再打這老將，說：「決鬥就不必了，看在你的骨氣分上，本提督不跟你計較，要活命的現在出城鑿字，我給你們一小時。」

員問道：「可是我們沒有工，要怎麼鑿字？」

不待我開口，積克嘆氣說：「石頭啊，笨蛋！」

豪城市民一聽明白，一窩蜂般朝城西大門走，我亦派士兵跟隨。豪城的城墻以特殊質料所建，比普通磚石更，原本是為了抵外敵侵，沒想到今天卻苦了自家的軍民，他們拿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拼命刻字，有些甚至連手指都破損。

一小時後整座西邊的城墻刻出十多萬個「窮」字，豪城中只有一個人沒刻上字，他就是勒迪。我著這面墻道：「南人常常我的城池做廢本立城，從今天開始這座城也不要豪城了，改名窮城吧！」

黑龍軍立時哄然大笑，豪城的軍民就在這片嘲笑聲中，帶著辱離開家園。我看一看勒迪，沉聲問道：「你真不怕死嗎？」

所有軍士百姓全部走，最後只剩下勒迪一個人，他渾帶傷，孤單落寞地苦笑仰長空，說：「人誰無死？要我含生，不如給我榮戰死。」

利昂初來乍到心急立功，他取出長斧想要手，奧斯曼卻揮手阻止。始終北方騎士較重名譽及，我背後的騎士幾乎全向這位老將出憐憫之，我點一點頭說：「如果閣下不是豪城守將，亞梵堤也希閣下能加我方陣營。罷了，你也走吧，我不為難你。」

一名拉德爾家的千騎長主下馬，更將馬匹牽到勒迪面前，勒迪微微愕然，旋即鞠躬致謝，可是他並沒有上馬，只是形單雙影地靠雙腳離開，死活不願意接我們的好意。

以赫魯斯的格，居然有這等忠心的下屬，這是他的福氣嗎？

回顧豪城已經面目全非，經營命脈的碼頭付諸一炬，城中的財被掏盡，長街上十室十空，重要的建築及城防亦被摧毀，正門城墻被哥斯拉打個碎，唯一只有西城墻，平白多了十萬個「窮」字。

經此一役，想恢復豪城昔日輝恐怕要數十年才辨得到，神之一族在經濟上的優勢亦會失去。

率軍離開「窮城」後，我們跟矮人族分道揚鑣，青龍、斷金帶著三百矮人戰士，與穆迪和百多名白狼軍一同向西部出發。奧斯曼和法南蘭芷再三拜託朱雀，請求幫忙治療拉迪克所中之毒，為了得到白狼軍的支援自然義不容辭。

雖然我們在豪城奪得大量糧食，但我軍的人數也增加，經朵萊茲點算我軍糧食只夠支撐二十日。這點倒不讓我擔心，我軍絕大部分為騎兵隊，廿日時間足夠回到帝中，我唯一擔心的是安菲，計算時間的貞蠱應該開始發作了。

為了節省時間，我和積克小心選擇路線，決定在路上只停留約曼城。

一路上我默默思考，眾將不敢打擾，只有法南蘭芷問道：「大人不適嗎？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不，我沒事。」

破岳忍不住問：「屬下也是第一次見大人如此沉默，想來必有原因。」

我長嘆一聲說：「約曼城可能是本人一生中最難打的一仗。」

大部分將領都知道原因，只有利昂問道：「約曼城有強兵猛將嗎？」

我靜靜道：「安菲和西翠斯皆有可能在約曼城，甚至可能有天。」

積克點頭附和說：「天一定在那裏。趕不及拯救豪城後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保護沃達城，另一個是中途伏擊我軍。」

「沒錯，我軍取道回家，而天很清楚我一定會停在約曼城，說不定安菲是赫魯斯擺佈的餌，要消滅我軍這是最佳機會。」

對當日哈利文的死，破岳仍然耿耿於懷，只見他雙目出殺氣，道：「這路上我會加倍小心，不會再給天機會伏擊，哼！」

忽然想起西翠斯的妹妹，我轉頭向朵萊茲道：「玲呢？」

朵萊茲回覆說：「依大人吩咐，玲小姐已經在後營。」

「好，可能會起關鍵作用，要小心在意。」

「提督大人，已經看見約曼城。」離開豪城，我們的騎兵沿著大路推進，路上沒有任何領主敢阻攔，僅僅三日時間，負責前哨的騎兵已經發現約曼城。

約曼城外早有一支軍馬等待，人數約三千多，遠遠比我軍屬。為首的一員大將手握雙錘，帶鷹頭盔，紫金戰甲，座下一匹白雪銀甲戰馬，他正是華多哥城的敗軍之將——強尼。約曼城的領主正是西翠斯的爸爸——艾克漢，此人是典型文，約曼城於帝南之長年太平，故此城中沒有出武將，沒想到強尼會跑到這裏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軍還沒有站陣腳，奧斯曼從馬甲囊中取出戰槍，大喝道：「敗軍之將還敢出來撒野！」

強尼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上，道：「亞梵堤！是男人的出來跟本將軍單打獨鬥！」

我拗響手指骨，說：「你吠什麼，你主人天出來吧。」

強尼然大怒，一夾馬腹衝上來，這邊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利昂提起大斧接了上去。強尼不認識利昂，問道：「來者何人？」

利昂一斧劈過去，答道：「白狼軍第四師騎兵長——利昂！」

強尼也不答辯，他看出利昂高大，氣力充足，用的同樣是重型武，他上的厚甲不曉得能挨幾招，不得不打起神應付。利昂天生一副大賊相，用的是長柄大斧頭，強尼的尊容也不醒目，擅使一對重鐵錘，兩隻大半放在一起，簡直就是笨蛋對白癡的絕佳畫面。

兩將拼四十回合，強尼的氣力稍不及利昂，以此況他挨不過十回合將要落敗。突然一支冷箭從強尼肩上閃出，一箭中利昂肩膊，利昂慘一聲跌落下馬，強尼趁此機會舉起鐵錘，向著利昂的大頭敲下去。

利昂半隻腳踏棺木之際，另一支冷箭出，恰好命中強尼舉起的手臂上，強尼的鐵錘從手中掉下，沒差多就要墮馬，利昂立即爬上馬背逃走。在約曼城門有一金髮老者，穿灰黑長袍，手持一把金大弓，他正是南方的名將——哈申，我們這邊發箭救利昂的，自然是「箭神」破岳。

利昂灰頭土臉地回來，今次換了奧斯曼槍出擊，可是傷的強尼不敢接戰，策馬引兵奔回約曼城，奧斯曼不了罵了幾句「頭」、「看門狗」之類的話兒。

破岳笑道：「不愧南方名將，哈申的箭法不錯。」

我點頭道：「上次若非被白狼軍扯後，要破華多哥城代價非輕。」

眼看約曼城已經閉上大門，城上士兵也準備好防守，積克問道：「大人的神可不再召喚出來？」

將領們全都瞧向我，上次哥斯拉大破豪城城門一幕，看過的準會畢生難忘，眾將領士卒都暗暗稱它為神，視它為無敵的攻城。約曼城只是一座中等城池，城防遠遠及不上豪城，而且沒有神之審判保護，恐怕連哥斯拉一下攻擊也抵不住。

我向積克笑道：「召喚哥斯拉沒問題，但面對區區一座小城，有必要用上頂級召喚嗎？」

眾將不愕然以對，我讓他們知道有哥斯拉作為後援，是為他們鞏固信心，但亦不能讓他們太過依賴，否則久而久之會養壞習慣。積克歉意說：「以我軍兵力之強，攻打約曼城確實沒必要用神，請大人恕屬下失言。」

奧斯曼回來營陣道：「約曼城的城防一般，一晚時間可以攻陷，請大人下命令，末將明早可以請大人進城。」

我微笑道：「相當好，難得你有此信心，不過我軍已經趕路數天，今晚先在此地紮營休息，現在請帶利昂將軍回後營療傷。」

利昂見我沒責怪他前線失利，激道：「謝提督大人！」

在約曼城外半里許，我們全軍藏在林之中下營，這三天連續趕路人馬都已疲累，現在正需要好好休息。我睡了三小時左右，起床獨自到後軍大營，鈴所住的是一個小營帳，一天廿四小時都有六名侍衛看守，負責看守的是雷鳥傭兵團真，他們見我到來立即起行禮。

走進小營帳，赫然看見鈴坐在小布窗外，著外邊默默發呆。一紅便服，上小衫下短，外加一件小披肩，出兩條白白的玉。我嘆口氣說：「鈴妳越來越了。」

鈴從沉思中醒過來，訝異地看我一眼，並沒有預期的大吵大嚷，只是本能地拿被子掩住長，小聲道：「堤哥哥。」

坐在的正對面，忽然嗅到兒家香閨的香氣，我微笑道：「這句堤哥哥讓我回憶起很多往事。」

鈴言又止，最後還是不作聲響，我好奇問道：「我軍明天會進攻約曼城，妳不擔心令尊安危？」

鈴輕搖螓首，說：「你可以放過豪城百姓，自然不會傷害約曼城屠民。」

其實我並不打算屠城，當日只是跟朵萊茲、積克做場龍戲，免去北方子弟兵的疑慮，而這一著贏得了鈴好。其實我跟鈴關係並不差，只是各為其主而已，我笑著點頭道：「有道理，不過我跟妳爸爸的過節可不，雖說當年是赫魯斯從中作梗，但妳爸爸也看不起我，一心希憑兒攀附權貴，在他眼中從沒考慮西翠斯的幸福，這筆帳妳認為應該如何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