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遣使談判

馬猛飛的人能夠上山，全靠張筆耕帶著人親自接應，耗費了幾乎一半的弓箭和巨石，才勉強救了這麼一萬人。

正在他們以為兇殘的漠北騎兵要直搗黃龍，進西朔郡的南部時，忽然看見一隻雄鷹飛到了為首的將軍前，然後他們就迅速撒離了，由於沒有了老百姓的拖累，比來時快了許多，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原路上。

王國威點點頭：「據說花雲國有一種神鷹，不但可以傳遞信息，更可以代替斥候，在空中偵察軍……想來我們這次出來，也是被神鷹在空中看見，從而讓他們針對我們來設伏的吧。」

幸好山谷之中綠樹蔭遮掩住了天空，否則被神鷹從天上看到，草原蠻子只用將路口封住，然後拚命往裡面砸石頭，我們能不能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剛才我們也將在那邊的戰局告訴了他們，兩位鎮守將軍讚歎之餘，沒有到太奇怪！蘭亭公的神力無敵，早就在西北傳開：再加上西北第一人的王家家主，以及一萬五千名超強的王家銳，不贏才奇怪。

兩位鎮守將軍的認識還是有偏差的，通過我頒布的消息，很多人都以為王家昨天凌晨三萬子弟兵就在三十萬大軍的營中斬殺了十萬漠北騎兵，如今數目減了一半，對付五萬人應該是綽綽有餘。

他們卻沒有想到，那八千銳已經是王家最強的獨一無二的力量，如今差不多損失殆盡，而八千子弟兵的損耗卻本不是後面的這一萬人能比擬的，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八千子弟兵就佔據了王家一半的實力。

不過這樣的誤會我不會去挑明，王家的力量如今已經非常薄弱，放出風聲讓西北甚至西南的其他幾個大家族不敢，也是不錯的。

小山丘上很是寬廣，並不是全部都險峭，故而一萬多匹馬就被迎了上去，我們自然也駐紮在此地，和懷遠城遙遙相對，鉗制著遠的漠北騎兵大營。

坐在一起商討之時，我們認真分析了一下漠北騎兵的實力。

除去我們昨天凌晨殺傷的十萬人，今天這一戰面對隴涼郡援軍，他們最多只死傷了五千人，就將四萬人一口吃下：但在另外一邊的戰場，他們五萬人圍攻我們，卻落得兩萬騎兵戰死、三萬人逃跑的下場。

兩邊的戰場綜合起來，算是打平。

三十萬人的漠北騎兵如今剩下了二十萬活著的人，其中傷兵還有五萬左右，另外他們在西涼城下放下了警戒的兩萬人，其實大營之中，也只有十三萬完好無損的軍士。

我著遠休息的駿馬和王家銳們，心中再次到有點憾。

要是我手中有兩批那八千子弟兵，這二十萬人都別想活著回去，甚至今晚我就可以揮軍而上，用馬步兵結合的辦法，將漠北騎兵大營攻破。

只是可惜了，八千子弟兵只有那麼一批，而且在巧合之下損失慘重，也證明了我想要全殲剩下的二十萬漠北騎兵的想法是一種奢。

什麼時候我有自己的八千鐵騎就好了。

這個念頭湧上了心頭，再被我聯想到西涼城的四十萬預備軍團，不覺角出一笑容……這四十萬人當中，總能挑出一隊八千鐵騎出來吧？

隴涼郡和興雍郡的援兵本來因為剛才的一陣殺戮而士氣低下，但如今來了西北最強的王家騎兵，還有傳說中西北武功最強的王家家主，更有在西涼城外神力拋馬、殺戮挑釁數百漠南聯軍的欽差大臣蘭亭公，他們的心就頓時穩定了下來。

如今的小山丘之上，有著六萬步兵和一萬兩千騎兵，已經是一支不小的兵力，再加上我的親自坐鎮，漠北騎兵想要再戰，也沒有多大的希。

王國威和我忙著打坐調息，爭取早日恢復功力，在接下來的大戰之中更能發揮領軍人的作用，雖然再讓我們像中午一樣的大展神威，短時間之是不可能了，但打坐調息幾個時辰，讓自己恢復到絕世高手的程度，還是完全有希的。

如此時間一直到了黃昏，夕照在大地上，並沒有天黑，不過只是亮度減了一些。炊煙陣陣，就著幾個大石堆的灶臺，伙兵們拿出大鍋，開始煮飯。

行軍打仗有個講究，如果是困守山巒，那麼每天吃的只能是大量的野菜和稀飯，野菜稀飯的濃度還要看況而定，一定要留有餘地，不能有毫的浪費。

如果是在山巒上等待著狙擊敵人，那就得實打實的米飯和臘，只有吃飽了，才有打仗的力氣。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山丘上就飄起了臘和米飯的香味，對於張了一天的軍士們，還有打殺了一場的王家子弟們，都是一種不小的。但就在此時，從山腳之下，急匆匆跑上來幾個斥候，他們急促的步伐打了小山丘上的寧靜。

我此時正站在一塊大石上，想著該怎麼籌備自己的八千子弟兵的事，看到他們跑上來，不覺眼睛往山下一瞧，只見遠一行不下百人騎著馬的人，正緩緩往這邊而來。中間幾個人的馬上還豎著一幡白旗，因為視線被阻的緣故，看不清上面寫著什麼。

「報！」一個小隊長單膝跪地，「我們截獲了自稱是漠北兩大汗的談判代表，想要和殿下您說話。」

我聞言一愣，小、小鳥卻是搶在前面說話了：「談判？我們和他們有什麼好談判的？直接擺下陣仗，大家開殺唄，還說什麼？」

一向以睿智和善著稱的王國威，此時猛然間有一掌拍死這兩個小子的衝。

殺？用什麼和人家殺？我們王家都快被你們主僕折騰得完蛋了，難道還要我們把最後的一點力量拚掉？

王國威的怨念有些誇張，西北王家能千年不倒，自然有著很多外人看不到的力量，雖說浮出水面的力量已經損失了一半以上，但他們還有不的老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些老底不到生死存亡之際，千年的世家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這是他們保命的力量，隨時讓人家都能瞧見，豈不是很糟糕？

我看著王國威的樣子就好笑，想不到被康宗視為心腹大患的王家家主，也是這麼有趣的人。

至過這段時間和王家人的相，我知道了王家本沒有爭霸西北的野心，他們最多就是想過過西北土霸王的生活。

對於朝廷來說，既然能容忍鎮南王和唐王各自經營幾個郡，為什麼不能容忍其他人呢？

更何況王家的存在，對流風國西北的安定是一個莫大的好，看看這次就知道了，之前「銀虎軍團」大敗的時候，是王家努力促了各種支援的及時到位，退了漠南聯軍：現在更兇猛的漠北騎兵來了，一樣被王家拚盡全力擋住。

這可是忠臣啊！

只要康宗不把西北的人事權和軍權給王家，憑著王家的武林實力和商業實力，就算想要幹什麼，也沒有這個能耐。況且，西涼城的數十萬銳駐軍可不是單單為北面的敵人準備的，如果王家有異，康宗肯定也會派他們迅速南下平。

我琢磨過了，是不是皇帝老丈人在唐王和鎮南王上壁得非常不爽，想要拿王家這個柿子，好表現他的王者氣派？

腦海的思量一閃而過，我抬起頭來：「去把他們帶上來，聽聽他們要說什麼再做打算。」

「是。」小隊長往後退去，馬猛飛和張筆耕互一眼，也跟在他後去了，負責保證蘭亭公的安危是他們的責任，可不能讓這群蠻子來個圖窮匕見，傷了在場的大人們。

如此一盞茶時間過去，二十多個穿著騎士服裝的草原蠻子，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獨坐中間，王國威和王妙兒坐在左邊，小、小鳥坐在我的右邊，敬宮姐妹則是站立在我的後。

漠北人的面目和漠南差不多，只是皮更白一點，可長時間的太照依舊讓他們的臉上有著不的紅斑。

這麼多年的流和打仗，早已讓花雲國的人們接了大元國和流風國的習俗，包括飲食、琴棋書畫和著打扮、住宿等等，所以他們在出戰的時候，也大多穿著短襟服裝，外面披著簡陋的皮甲。

花雲國的騎兵有著天生的自信，絕對不會穿著笨拙的盔甲上陣，這對他們這種馬背上長大的人們，是一種絕對的侮辱。

他們更喜歡靠著閃電般的衝擊速度、高超的騎功夫、勇往直前的戰鬥勇氣等等，這些屬於他們本能力的技能打敗敵人。

「尊敬的流風國公爵大人，我們是大草原西部、最強大的葛族和骨力干族的使者，如今給你帶來了和平的希。」為首的一人頭上紮著數十小辮子，留著濃的鬍鬚，大約四十來歲的他一雙眼睛四，一看就知道是善用心計的人。

「大草原西部的最強部落不是漠東的察哈爾部落嗎？什麼時候到漠北的兩支了？」王國威立刻就拆穿了他們的謊言。

「這位是王先生吧？」使者皮笑不笑的說，「漠東的察哈爾部落只是人口眾多，但長年的已經讓他們失去了進取心。相反，我們漠北葛族和骨力干族天天都在與大自然做抗爭，族人個個鍛煉得強壯而又聰慧，比起他們來，實在是強得太多。」

「嘖嘖！」小最見不得有人賣弄，跳出來道，「我還以為這兩日我們殺的都是草原上的老弱病殘，原來都已經是最強的軍隊了？真是令人失啊！」

「你……」小這句話哽得使者差點想拔刀砍人，可手一腰間，才發現腰刀在過來之前已經被人繳了，其名日暫時保管。

「殿下，我是帶著誠意來的，你這樣放縱下人，是想要繼續打仗嗎？」使者忍耐住怒火道，「我們還有三十萬能征善戰的將士，如果全力衝向你們的西北腹地，你們有什麼力量阻擋我們？」

「你們還有三十萬人嗎？」小鳥驚訝的道，「不得了，昨天被我們殺了十萬，今天又殺了兩萬，剩下的十八萬人居然能一天之又生了十二萬人，比我們府上的母豬都厲害啊！」

「撲哧……」三個當即就忍不住笑了出聲，小鳥的話太過損了，簡直比狠狠給他們兩掌還要嚴重。

使者這下子再也無法忍，否則就變烏了，他猛地跳了起來，軀一縱，雙拳朝著小鳥的腦袋上打去。

「啪！」小鳥從坐椅上一躍飛起，在空中給了他一掌，順便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使者痛苦得彎起了腰，強忍著不痛出聲，但摔在並不平整的山石上，稜角分明的大小石頭依舊夠他的了。

旁邊趕上來幾個從人將使者攙扶著到了一旁休息，其餘的人卻沒有我想像中暴怒的形出現。

忽然間我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表現得太過冷靜了吧？這麼鎮定的表現，哪裡像是以脾氣暴躁著稱的草原蠻族？

王國威也和我同樣的想法，他和我一樣，馬上將眼睛轉向了其餘的草原人。

王家家主畢竟對西北悉一些，在我沒有看出端倪來之前，他就眼睛盯住了靠近後面的一個中年人，那人一直低著腦袋，貌似恭順，實際上卻另有所圖。

「骨力干族的合大人，你還是抬起頭來吧，裝神弄鬼的算什麼好漢？」王國威一字一句的道。

被點穿了份的中年人，緩緩一搖頭，抬頭起來，出一對明亮中帶著堅毅、卻始終冰冷無表的眼睛，除此之外，他的臉上和一般的草原人再無不同。

王國威轉頭過來：「合是骨力幹部落的長老，深得族長的信任，是骨力干族的第二人，想不到這次他居然出馬來談判了。」

頓了頓，王國威的眼睛又向了對面：「既然是骨力干族的人來了，那麼葛族不可能不派人來吧？快些出來吧，躲著像個人一樣不臉紅嗎？」

他沒有找到第二個幕後之人，我的眼睛卻看到了：「站在倒數第二排，左邊數過去第五個人，就是那個頭上禿禿的，你，抬起頭來。」

「哈哈哈……」那人聞言抬頭起來，「蘭亭公果然是不同凡響，葛族長老尤良哈，見過各位。」尤良哈年齡比合要年輕一些，正是三十多歲的盛年，笑臉顯得很豪爽，骨骼大，應該是軍中的好手。

「葛第一將軍尤良哈？」王國威點點頭，隊伍之中像是尤良哈這樣的頭漢子太多，險些沒看出來。

「哪裡，在王先生和蘭亭公面前，我哪裡算得上什麼將軍？不過是敗軍之將罷了。」尤良哈和合一起走到了我們面前，一長期居於高位而擁有的氣魄，的確不是剛才那個耍弄心計的使者能比的。

「現在既然是能做主的人，我們就認真談一談吧。」我輕輕一指，士兵將兩把剛剛做好的簡陋椅子搬了過去，我不屑在這些方面去貶低他們。

兩人料想不到我還會給他們椅子坐，不覺互了一眼點頭坐下。

合首先開口道：「殿下，不知道您對現在的形勢，有什麼看法？」

我平和的道：「還能怎麼看？你們攻不進來，我們沒法趕你們出去，只是對峙耗著而已。」

合贊同的頷首說：「事實也正是這樣，既然我們雙方都佔不到好，我們想著不如大家達和談，流風國給我們一些好，我們立刻拍馬就走。」

小、小鳥翻了翻白眼，想要喝斥他，卻也明白現在不是他們的時候，只得悶悶的著一群草原人，心想你們祈求待會兒爺不要我們手，否則老子們打得你們連媽媽都認不出來！

我臉上出諷刺的笑容：「你們難道沒有聽清楚剛才我的分析？那麼我再說得直白一點，現階段我們是無法對付你們，但等到王家的騎兵陸續從各地趕來，你們還能再繼續待在那裡嗎？再者，我們西涼城的數十萬大軍就算不出戰，是挖陷阱設障礙，也得把你們憋死在那裡，你們有什麼時間和資格來向我要好？」

「有！絕對有！」尤良哈大笑一聲，「蘭亭公，這退兵費你想給也要給，不給也得給，哈哈哈……」

他的笑容非常猖狂，但我明白，尤良哈的囂張和剛才那個使者不同，他一定是有所倚仗。

抬了抬手，我制止了小、小鳥的怒火，淡淡回應道：「兩位，有什麼底牌就直接說吧，這麼悶著，你們不難，我都替你們難了。」

「好，痛快，蘭亭公果然是痛快之人，你要到了我們草原上，一定得和你不醉不休才行！」尤良哈讚許的看著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兩族的一群小子們，前幾天圍獵的時候抓了一些西北的民眾，素聞蘭亭公民如子，我們就沒敢傷害他們，想著是不是蘭亭公什麼時候能接他們回去。」

他刻意提高了聲音，讓除了我們之外，周圍數百名軍士都能聽見。旋即，現場一片沉默，只聽得見風聲和沉重的呼吸聲，一干軍士們呼吸聲尤其沉重。

尤良哈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小子，我們抓了你們的百姓，不想要他們死的話，就乖乖拿錢出來，讓我們舒舒服服的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