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試探真意

京城的另一，韓丞相府邸。

鎮南王的府邸佔地千畝，壤樓閣臺不計其數，韓丞相府邸也不差，至佔地五百畝，修建得同樣豪華奢侈，裡面住著韓丞相一家和數百名家丁奴僕，更有康宗派出來的百餘名宮廷侍衛守護。

朝廷大員們在外城的府邸都建造在普通富豪、民眾的屋舍之間，一天到晚都能聽到外面的嘈雜聲音，倒是很熱鬧，讓大家都覺得歡喜。

所以說，皇帝真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一天到晚住在皇宮裡，面對的除了妻兒子，就是太監侍衛宮，面對的都是爭寵和謀，從來沒會過尋常人家的快樂。

或許正是因為想要這種平凡的溫馨，各位流風國的大員們才這樣喜歡住在平民區域吧！

不過大和小、平民的房子，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

像是韓丞相的府邸獨自位於街道的中間，屋前屋後的幾條街因為有了他的府邸，修得是又寬敞又整潔，寬度至都是十米。

前門後門自然也有數十個家丁軍士站崗盤查，如果遇到可疑人等，他們會立刻撲上來，將危險消滅於未然。

我當然不會那麼老實從門裡進去，隨便找了一苻牆，「颼」的一聲就進了韓丞相府邸，然後就大搖大擺在青石鋪的道路上走著。

「站住！」還沒有走出十米，草叢中就跳出了兩個威風凜凜的侍衛，「啷嗆」一聲大刀出鞘，刀尖直對著我。

「你是什麼人？」侍衛厲聲喝斥道，大有一個回答不對，就立刻砍過來的架勢。

「混帳東西，連日爺都不認識？」我還沒有回答，他們後的一走廊傳來一個更大的聲音，抬目一瞧，卻是府中的一個管家。

韓府的管家一共有二十多人，分為外之別，院管家全是人，外院的則是男人，他們都是韓府的老人了，也都見過我，管家聽見他們的喊聲後吃了一驚，連忙趕過來，發現居然是老爺的乾兒子劉日爺，趕出言制止。

「呵呵，八管家，您來了。」兩個侍衛不認識我，卻認識管家，收起了大刀，討好的打著招呼。

「嗯，去吧，下次別這麼沒有眼力了，這是日爺，老爺的乾兒子！」八管家很是威嚴的揮手道。

韓府沒什麼人知道劉日就是任蘭亭，不過單單是韓恕良的乾兒子、兩位大小姐郎的份，就足夠讓他們好好的結了。

八管家喝退了兩個侍衛後，馬上臉一轉，轉了和剛才兩個侍衛一樣的討好笑容，「日爺，您什麼時候到的，怎麼我沒有聽到消息，這樣也好來迎接您老人家啊。」

「去你的！」我笑罵了一聲，丟出了一個小袋子，裡面自然裝滿了金幣：「爺我才十七歲，什麼老人家？」

「是，是！」八管家笑嘻嘻的將小袋子收了懷中，主子的賞賜不要白不要。

「我剛到京城，是翻牆進來的，為了給素妍、素月一個驚喜，們人呢？」

「啊？兩位小姐？」八管家一愣：「好像……好像一大早公主殿下約們出去品茶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公主約了們？」我心中登時明白，抑住興的緒，揮了揮手：「那我出去找們，記得告訴乾爹乾媽我來了。」

「好的，日爺！」八管家恭敬的答道。

「站住！」我正待轉過去，一個沉穩的聲音又從另一個方向傳來，我為之一愣，轉過頭去，一行人正從外面的大道行來，為首的不是乾爹韓丞相還有誰？

先前來迎接我的時候，我是穿著一威武的盔甲，頭盔甚至遮住了小半張臉，現在穿的卻是普通的棉袍，英俊清秀的臉上充滿了溫和的笑容。

一個是威武英勇的蘭亭公，帶著軍中煞氣，一個是清秀英俊年，帶著一點靦腆，變化之間，差別非常大，除了很悉的人，本不容易分辨得清楚。

我一眼掃過去，除了乾爹之外，他後那些侍衛對我的打量充滿了好奇，並沒有出現驚奇駭然的神。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我笑著對韓丞相打著招呼：「乾爹，你外出有事？」

「去迎接得勝回朝的蘭亭公了，瞧瞧人家，和你差不多大，卻能有這般功績，你呢？一天到晚沒個正經的。」韓丞相板著臉就往一邊走：「跟我過來！」我心知韓丞相有話跟我說，便微笑著跟在他的後面，其他的人都被聰明的八管家一攔：「好了好了，這是我們家的乾爺，諸位不用跟隨老爺了，旁邊準備好了酒席，諸位請席用餐吧，待會兒還有幾臺好戲哦，都是京城有名的戲班子演出的。」這群侍衛乃是宮中臨時配備，每半年換一次，他們剛剛在冬月才過來，對韓府的況不是瞭解得很明白，剛才他們就在好奇，怎麼「毒手宰相」和這個年如此親善，雖然名為喝斥，但其中表現的關切之意卻顯於言表。

現在經由八管家一說，才知道原來是韓丞相的乾兒子，難怪他會這麼親切了。

回到府中，本來防衛任務就不到他們，如今確認韓丞相安全無憂，自然侍衛們也樂得韓府給予的食酒——反正今天的當值已經結束，且又是小年夜，好酒好之後，又聽曲歡樂一會兒，最後再大睡一覺，也是一種樂趣啊！

「我的日兒啊……」剛剛走進院，聞訊趕來的婦人就將我迎面抱在了懷裡，我趕掙扎著出來：「乾媽，你這麼激幹什麼？」

「幹什麼？我……」韓夫人才說了一半的話，就被丈夫瞪了一眼，這才想起此不是說話的地方，便一把拉著我：「走，屋裡說。」想我日爺現在也是有字號的人了，卻被乾媽還是如小孩子一樣牽著走，弄得我臉上一陣鬱悶。

回到了廳堂，下人們都被吩咐在外面候著，我剛剛關上房門，耳朵就被人揪了起來。

「哎呀，乾媽……斷了，斷了……」我連忙痛呼道。

現在這個時候，除了乾媽，還有誰敢揪我耳朵？為了滿足乾媽的待慾，沒有辦法，我只得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別在那兒裝蒜，誰不知道蘭亭公英勇無匹，斬殺數萬蠻族而面不改，這點小小的痛楚算什麼？」韓夫人沒好氣的道。

「數萬人？誰這麼誇張？」我陪笑道：「我再怎麼威風，不是也被乾媽你教訓嗎？……啊，真的別揪了……乾爹還有事和我商量呢……還有姐姐們，們正等著我呢……」不說素妍、素月還好，一說起們，韓夫人就更是生氣：「你這個臭小孩，一個人去西涼城也就罷了，逞什麼威風？親自帶人去萬里草原上廝殺，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知不知道素妍、素月有多擔心，知不知道們為你流了多眼淚？」

「我這也是為皇上盡忠，為百姓們的生存努力嘛！」我無奈的道。

怎麼爺我難得為國為民一回，就被乾媽罵得這麼慘呢？難道要我當個紈子弟，乾媽才會高興萬分？

「你還敢頂？」韓夫人氣得柳眉倒豎，手上不又用上了力道。

照例不敢用真氣護的我，總算明白素妍、素月兩個丫頭之前的刁蠻來自於誰了，看似溫慈祥的乾媽，原來也暴力的涵啊！

「好了好了，放手吧。」最後還是乾爹看不過去，替我解圍道：「沒回來之前，你們母三人擔心得跟什麼似的，回來了就一陣暴打，這像什麼話？」韓夫人很在意相公的話，聞言趕鬆手：「夫君，我這是一時衝，這小孩子啊，不打就不乖，你說是不是？」

「是，是。」韓丞相無奈應和道：「你還是快些準備吧，任皇后不是說了，要你早點去幫打理一下小年夜宮宴的事，現在都快到黃昏了，你還沒有梳妝打扮。」

「啊，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韓夫人連連點頭，轉就往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頭過來，狠狠的瞪著我說：「日兒，待會兒見到你的姐姐們一定要小心的賠禮道歉，否則我饒不了你。」

「乾媽，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砰！」我的討好笑容換回來的只是用力的關門聲。

韓丞相也有些不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日，你乾媽也是太過關切你，才會這麼生氣，你可不許生的氣。」我點點頭：「乾爹，我怎麼會生你們的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們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我好嗎？乾媽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自然不知道以我的實力，千軍萬馬都去得。像是這麼發自心的關切，再多我也不嫌多啊！」

「呵呵，能這樣想最好。」韓丞相打量著我，慢慢出了笑容：「小子，你很不錯嘛，去了西涼城一趟，居然鬧出了那麼大的靜來！」

「實際上也是被出來的。」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在乾爹的面前，我倒不用掩飾：「第一次去做就當了那麼大的，還管理上百萬的人。要不是陳伏月留下的底子好，皇上給的帽子大，一開始的時候，我哪裡指揮得那些文武員？」韓丞相不置可否的笑道：「現在呢？」我愣了愣，旋即道：「現在當然是他們很聽話囉，無論是『銀虎軍團』還是西涼城的文們都對我佩服得很……掌控西涼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什麼問題？」韓丞相歎了一口氣：「小日啊，你還是太了。」

「啪」的一聲，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厚厚的文書，扔到了旁邊的小桌上：「來，坐下慢慢看吧。」我也不客氣，盤膝坐下後隨意拿起一份文書就看，這麼一看臉就變了，第二份、第三份……看到後來，我的臉已經鐵青。

這些混帳東西！

虧老子我對你們這麼好，有什麼功勞都分你們一份，有什麼發財的機會大家都有，居然還寫奏章告本爺？

沒錯。

韓丞相拿出來的文書，全來自西北三郡的員們寫給康宗的奏折，上面無不是說我「囂張跋扈」、「嗜殘忍」、「專橫野蠻」、「擅自收買人心，置國法朝廷律令於不顧」、「勾結江湖草莽，意圖不軌」……反正在這些奏折裡面，蘭亭公不但不是帝國的英雄，反而是流風國的毒瘤，一定要斬殺蘭亭公才能保得康宗的江山。

「乾爹，這些奏章是哪些王八蛋寫的？告訴我，我回去後全都把他們給派到大漠去放羊！」我惡狠狠的道。

送去放羊當然不是最後一步，接下來我還會通知善良的大漠軍隊，流風國那些沾滿他們同胞鮮的狗們來了，快去報仇吧……

說起來也有些奇怪，韓丞相給我看的奏章，前面的抬頭全被撕掉，我平日對文書和書法又沒有什麼研究，所以我也無從知道這些奏章出自何人之手。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員都不是小魚小蝦，很多我做過的事都被羅列在上面作為抨擊我的證據，這些事不是到了一定層級的員，本無法知曉。

「胡說八道！」韓丞相輕聲喝斥道：「這些奏章都是皇上今天早上給我的，讓我給你看看。

就算你知道了那些人是誰，難道你真的敢將他們殺掉嗎？你只要敢這麼做，下一步皇上一定將你的職務全部解除，押送回京，關進天牢裡。」

「他不會這麼狠吧？我可是……」

「你覺得你是他未來的婿，所以他不敢？」韓丞相打斷了我的話，冷笑道：「在皇上的眼裡，你只是他一個值得期待的人，但絕對不會是唯一的候選人，如果你真的表現出想要為割據勢力的梟雄的樣子，為了流風國的江山，他殺了你都有可能，我剛才說的，都是他看在詠月公主的面子上特別給你的優待罷了。」

「哼，殺了我？也要他看有這個能力不！」我不屑一顧的道。

「是，你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連王國威都不一定殺得了你。」韓丞相反問我道：「但你一人能抵擋一千『皇家金甲軍』的進攻嗎？就算一千可以，那麼兩千、五千呢？你一個人厲害，你的爹爹、大伯、你們家族的其他人也能像你這麼厲害嗎？」

「他敢！」我怒道：「乾爹，如果我的家人有什麼不測，他的皇宮大就算有千軍萬馬，我都能取了他的首級！」

「你……就算說出大逆不道的話，又於事何補？你的家人因此到傷害，這樣做了，他們就能回來嗎？」韓丞相歎了一口氣，語氣變得緩和了下來：「小日，你要明白，很多東西你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為了保護這些你珍惜的人和，你一步都不要做錯，否則一定會抱憾終生。」韓丞相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我的頭上，讓我剛才還滿是殺氣的臉上，漸漸陷沉思。

乾爹說得沒錯，要是我真的因為這些奏章而殺掉那些反對我的人，康宗就算再怎麼相信我，心中也會犯嘀咕，肯定不願意再將軍隊到我的手中，就如同韓丞相所說，他讓我進天牢已經是心中存有善意了——哪個皇帝能對想要造反的人心存慈悲之念？

看著我臉晴不定，韓丞相也不多說，他知道這個時候是給自己乾兒子兼婿思考的時間，如果想通了後，那麼乾兒子的未來將無可限量，如果想不通，他立刻就會讓我辭歸，帶著老婆家人到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憑著一絕世武功和厚家產，快快樂樂過日子。

「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皇上拿奏章給我看，就是要試探我的心思，也是想考驗我的定力，要為一個功的僚，還真不是那麼好做啊。」

「這個自然。」韓丞相頷首笑道：「除了在家裡，我走路的時候，背後都要長一隻眼睛，不然你以為我這個宰相很好當嗎？」我恭敬的鞠躬道：「多謝乾爹的提點，此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韓丞相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繼續問道：「你準備怎麼做？」我沉了一下：「既然皇上沒有我，那麼證明這些人的奏章並沒有起到作用。我也不去想那麼多，好好穩定發展西涼城，將那裡經營我流風國的堅實堡壘後，再主辭去職務，做一個逍遙公爺吧。」韓丞相搖搖頭：「人怕出名豬怕，你現在已經是無數人的眼中釘了，要是沒有權力的保障，你憑什麼做逍遙公爺？」

我笑道：「乾爹，那些人恨我，自然是擔心我阻擋了他們的道路，我只要放棄權力，他們自然就不會來招惹我，畢竟我的手上可也有著很強大的武力。除非是皇上，不然誰也要考慮一下，承天下絕頂高手怒火的後果！」

韓丞相微微一笑，他知道我說的沒錯，就算我沒有了軍權，但我自己和老婆們、以及一群手下，全都是高手，單說是我，在西涼城下「神力拋馬」就已經震驚了所有的人，再加上後面率眾斬殺至數千蠻族將士，更是約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意味。

誰要是把這麼一個高手得罪了，恐怕睡覺都不會踏實，所以只要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沒有人願意做得那麼絕。

「你這樣做，不失為明哲保之舉。」韓丞相慢慢說道：「但如此一來，皇上就更不可能將公主嫁給你，你投軍旅的初衷就徹底不見了，如此你甘心嗎？」

「哼哼，他不同意就能阻擋我了？」我不屑一顧的道：「乾爹，惹了我，我就和雲芙私奔，等到生下五、六個大胖小子後，再一起回去看他。」

「哈哈哈……」韓丞相大笑了起來，想起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康宗皇帝的表一定是非常的有趣吧！

「既然你已經有了應對之策，那麼就自己試著去做吧。」笑過之後，韓丞相再次拍拍我的肩膀：「小日，你放心，就算真的有什麼事，只要有我在，誰也不了你！」本來韓丞相就和我爹爹、大伯有，更有共同的利益牽扯，現在又加上我是他的婿，他不幫我還幫誰？

這就是親戚的好啊！

「謝謝乾爹，我一定會好好孝敬您和乾媽的。」我也真心實意的道：「過幾年我就和素妍、素月生一大堆胖小子，也讓你們多天倫之樂。」

「去，去，去！」韓丞相啼笑皆非的說：「我和你乾媽年齡還不大，現在你就弄幾個小傢伙出來，這不是打擾我們嗎？過幾年再說！」說罷，他又揮揮手，「去吧，素妍、素月都去了你的府邸，可別忘了時間，晚上皇上要舉行晚宴，你可是主角之一，千萬別遲到了……喂、喂……臭小子，你有點耐心好不好？」韓丞相的埋怨，來自於他的話說到一半，我就飛快的跑了出去，讓他不歎，年輕還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