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忽地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在庭院外響起。
「蘇叔叔,你可曾回來了?」
鄭沐夭那著焦急的聲音傳來。
眼見蘇奕要起,申九嵩第一時間去開門了。
沒多久,穿著一襲黑裳,段靚麗火辣的鄭沐夭和申九嵩走了過來。
緻的俏臉儘是憔悴疲憊之。
當看到蘇奕,鄭沐夭大大的眼睛頓時湧起淚霧,激道:「蘇叔叔,求求您救救我父親吧!」
說著,就要跪下,被申九嵩眼疾手快給攔住,溫和道:「小姑娘,你先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發生了何事?」
蘇奕問。
鄭沐夭深呼吸幾次,這才穩住心的盪緒,道:
「前天時候,有玉京城蘇家的人來我鄭家做客,說要我們鄭家改變立場,劃清和蘇叔叔您的關係,否則,就要我鄭家就此覆滅……」
「我父親不答應這麼做,卻被我叔祖帶著一眾長輩抓了起來,囚在了宗族地下牢獄中,連我父親族長的位置都被剝奪。」
「叔祖他們更是以鄭家的名義對外宣稱,視蘇叔叔您為敵……」
聽到這,蘇奕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你父親僅僅只是被剝奪了族長的份,並沒有命之憂?」
鄭沐夭可憐兮兮道:「正是,可我擔心宗族其他人覬覦族長的位置,暗中加害我父親。」
蘇奕想了想,說道:「放心,明天過後就沒事了,那些現在就跳出來試圖謀奪你鄭家族長之位的人,就是一群跳樑小丑罷了,等你父親困後,便可一起清算。」
鄭沐夭一呆,道:「蘇叔叔,您……確定我父親會沒事?」
申九嵩笑道:「蘇公子既然這般說,自有萬全之把握,小姑娘,對你父親而言,這反倒是一個清除異己,整頓宗族的機會,你現在不懂,等明天過後,自會明白的。」
陳征也點頭道:「不錯,螞蚱蹦的越歡快,死的時候就會越慘。」
對他們這等坐鎮一方的諸侯而言,瞬間就揣到了蘇奕話中的意思。
不過,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蘇奕能夠在這一場風暴中,一舉把玉京城蘇家派出的力量打趴下了。
對此,陳征和申九嵩皆不擔心什麼。
未曾踏足宗師境時,蘇奕便能輕鬆鎮殺秦長山這等宗師五重人,連老魔頭花柳燁也被一劍誅殺。
更何況是現在?
「蘇叔叔,多謝您了!」
鄭沐夭小臉上儘是激之,「等我父親困後,我……我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之前還驚慌如小鹿,現在相對已冷靜不了。
只是,眼眶紅紅的,的瓜子臉上儘是疲憊和蒼白之。
蘇奕從藤椅上起,走上前,手輕輕幫了一下眼淚,道:
「說起來,你父親也是遭我蘇奕牽累,這件事,我自不會袖手旁觀,接下來,你好好收拾一下心,回家等消息便可。」
鄭沐夭狠狠點頭,「嗯!」
心微微慄,沒想到蘇奕竟然會主幫眼淚,還溫聲細語來安,這讓渾都暖烘烘的。
就如一隻小鹿在倉惶迷惘中找到了最堅實的靠山。
「蘇叔叔。」
想了想,鄭沐夭抵著螓首,聲如蚊蚋道,「我……我能不能留在你這裡等消息?」
蘇奕點頭答應。
他心有著一殺機涌。
從武靈侯陳征被威脅劃清和他的關係開始,到如今,先後有陳金龍遭牽累、有天元學宮被威懾、有鄭家之主鄭天合被囚起來。
這一連串的事,足可看出此次玉京城蘇家所要打擊的,就是和他蘇奕有關的人,要以此來脅迫他蘇奕低頭。
而對蘇奕而言,這樣的行徑,無疑就是在不斷試探和挑釁自己的底線!
……
翌日清晨。
天剛剛亮,總督府府衙。
夏侯凜大馬金刀,坐於上首位置。
他一襲藏青長袍,雖然已是近四十歲的人,但容貌俊雅,氣質出眾,如若蒼勁青松,卓然出眾。
「待會三爺來了,莫要做的太過分,主上說了,只讓三爺清醒清醒便可。」
夏侯凜慢條斯理開口。
作為大周九位外姓王之一的火穹王,夏侯凜自也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先天武宗。
縱然不曾躋「十大先天武宗」的行列,可他的戰力和底蘊,足以穩穩站在大周武者中的巔峰!
「我一直不解,究竟什麼才清醒了。」
一側,天勇侯樂青翹著二郎,嬉皮笑臉問道,「萬一他非要一直裝睡,咱們也不醒他呀。」
夏侯凜神淡漠道:「不醒,就打醒,到自痛苦和渺小了,自然就能清醒意識到,在咱們蘇家面前,他那點道行有多麼的可笑和不堪。」
樂青笑嘻嘻道:「歸到底,還是得手唄,當然,咱們的三爺若真能幡然醒悟,能不手自然更好。」
夏侯凜目看向坐在另一側的玉山侯裴文山,道:「事都已準備妥當了?」
裴文山點了點頭,道:「這一次,三爺應該能夠真正認識到,蘇家的力量有何等可怕了。」
這府衙大殿,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一眾舉足輕重的大人。
有袞州五大頂級世家的新任族長,也有附庸於火穹王、天勇侯、玉山侯邊的一眾得力幹將。
每一個,隨便拎出來,都是名震一方的狠角,最弱的都有宗師境的修為。
這是此刻,他們皆肅然而坐,不敢吭聲。
咚!咚!咚!
一陣擂鼓聲忽地在總督府外響徹,讓得大殿眾人皆神一振,目齊齊看向殿外。
沒多久,在一眾目注視下,蘇奕、申九嵩、陳征三人從遠走來。
當看到蘇奕,不人都出異,想起當初在西山茶話會上,蘇奕就曾和六皇子周知離一起,參與其中。
「雲侯和武靈侯竟一起來了,難道他們還不知道,今日的局勢何等危險?」
一些大人驚疑不定。
這兩位侯爺的份都極為不凡,且修為極為強大。
只是,面對玉京城蘇家的力量,卻明顯還不夠分量。
可偏偏地,他們卻陪伴著蘇奕一起前來,這在眾人看來,簡直就像自己往火坑裡跳,太不明智了。
夏侯凜則皺了皺眉,目第一時間看向陳征,道:「我給你的信,難道沒收到?」
陳征道:「收到了,也看了,然後我把信撕了。」
「撕了?」
夏侯凜坐直,看了看蘇奕,又看了看陳征,道,「念在你我往年的分上,我才好言相勸,可你這麼做,是打算徹底和我夏侯凜決裂?亦或者是……打算和玉京城蘇家為敵?」
說到最後,聲音已帶上濃濃的不滿。
陳征面無表道:「我陳征只知道,若無蘇公子,我已死在荼妖山中,從今往後,我這條命便是蘇公子的。」
大殿眾人都不錯愕。
「可惜。」
夏侯凜長嘆一聲,「今天就是你陳征來了,也無異於螳臂擋車,傳出去,只會徒惹笑料。」
陳征卻忽地笑了,目一掃那滿座權貴,道:「依我看,在蘇公子面前,這在座之輩,皆不過是標賣首者罷了。」
何謂標賣首?
跪伏於市,背草標,販賣自己的命!
這無疑是對在座那一眾大人最大的不屑。
以至於,包括夏侯凜在的所有人,都怔了怔,旋即想聽了天大的笑話般,鬨笑出聲。
天勇侯更是笑得前俯後仰,眼淚差點流出來,道:「堂堂武靈侯,竟也如此會講笑話,那你倒是說說,我樂青若標賣首,價值幾何?」
「一文不值。」
回答的是蘇奕。
他一襲青袍,佇足大殿之上,環顧四周,淡然道,「不必再逞口舌之快,誰想讓我蘇某人低頭的,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場中氣氛登時抑許多。
眾人目都齊齊匯聚蘇奕上,或皺眉,或訝然,似乎都很不解,都已這等局勢,為何蘇奕這十七歲的年,卻竟渾然不知道一的敬畏。
夏侯凜深深看了蘇奕一眼,道:「既然三爺迫切想清醒清醒,我等豈能不讓你如願以償?」
說著,他目看向樂青,「看你的了。」
樂青笑嘻嘻站起來,從袖袍中出一封信,隔空拋給申九嵩,道:
「雲侯,這是你兒子申樹給你的信,看過之後,你再考慮是否要摻合進來吧。」
他眼神和語氣中儘是玩味。
申九嵩心中一震,昨天晚上,蘇奕就提醒過他,既然玉京城蘇家的力量出了,極可能也會準備有針對他的手段。
沒曾想,還真的應驗了!
申樹是他的獨子,小時候就被送往玉京城岐學宮中修行,今年十九歲,風華正茂,聰慧過人。
可現在,這個被他寄託了滿腔希的獨子,極可能已被蘇家的力量盯上了。
不誇張地說,這簡直等於抓住了申九嵩的要害,擊中了他最大的肋!
以至於,他的心也狠狠揪住,神晴不定。
目睹申九嵩的神變化,在座眾人都不暗自搖頭。
一方諸侯又如何?
在玉京城蘇家的力量面前,本就是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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