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俞厭舟認輸

    兩年前，深冬，大雪。

    薑喜晨醉酒，抱著酒瓶在臺上一團。

    紅著眼睛對酒瓶質問：“你不我？”

    接著又自答：“你當然不我，沒有人我，沒有任何人會我。”

    一雙大眼睛，含著一層水，明明是要哭，卻又生生忍住，鼓著汪淚，低低哽咽：

    “所以我必須要我自己，比誰都更加的自己！薑喜晨，你就是值得最好的，別人不給，你自己給！”

    想要的人，便尊、護，時時考慮的，事事願意為著想，無論什麽況都能以為先。真的就有錯嗎？

    畢竟如果沒有這個所謂的“”的人，就是以這樣的條件來對待自己，來深自己的啊！

    若是多了，一個人的境不該是越來越好的嗎？憑什麽別人隨口一句不輕不重的，就反而把的生活水準給下降了？

    比誰都要自己的薑喜晨，是不會允許自己出現斯德哥爾的。

    如果在俞厭舟不顧的個人意願囚、汙辱、害險些殘廢，讓失去自主選擇人生的能力的況下，當真如他所願，功被他馴化，那就不是薑喜晨了。

    一旦服，豈不是正說明了，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對的？就是那樣輕賤，就算被人枉顧，也能苦中作樂，忍辱生，甚至是上施暴者？

    薑喜晨不會允許自己變那樣一個沒了骨頭的廢人。

    所以隻要俞厭舟不放手，就必須死，一定要死。

    寧肯讓自己失去命，也不願意自尊自的薑喜晨，活生生被生活馴化。

    這些，俞厭舟不懂，可顧辭懂。

    顧辭心疼地抱著薑喜晨，安的輕拍著瘦弱的肩膀，包容著的緒宣泄。

    “是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他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重複著說。

    一直到窗戶外的天變了晦暗的墨藍，哭累了的薑喜晨才靠在他懷中，神不濟的睡過去。

    顧辭也連續好幾天沒怎麽休息了，抱著薑喜晨靜坐一會兒，不知不覺，頭倚在肩膀，竟也迷迷糊糊睡過去。

    薑喜晨夜半醒來時，就覺自己腰上依舊被一雙手環抱著，下意識的要掙紮，沒聞到悉的苦茶香，才發現抱著的是顧辭。

    男人似乎真的累極了，睡得比還，薑喜晨把他移到枕頭上，他就著枕頭睡了，薑喜晨坐在他側，低頭凝視著顧辭麵孔，看了許久才收回目。

    而後起，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接著便坐到了陪護椅上，讓顧辭一個人在床上睡，搬著椅子坐在窗邊，順著往外看星星。

    不知不覺，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顧辭醒時發現薑喜晨不在，立時驚慌的坐起了。

    看見好好的睡在椅子上，才再次鬆了口氣。

    他輕手輕腳走到邊，把人抱起來，又放回床上，蓋好了被子。

    病房裏就有獨立衛生間，但顧辭怕有聲音驚醒薑喜晨，還是出了門準備去外麵洗漱。

    走到拐角，迎麵撞上俞厭舟，兩人定定對視片刻，顧辭先開口：

    “哭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睡著，你不要在這時候去打擾。”

    兩人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俞厭舟也沒什麽好表給他。

    “你連讓人殺的事都做得出，還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做什麽？”

    顧辭扯笑了笑：“俞總，雖然你什麽都有，樣樣都比我強，但我有的時候，真的還是覺得你可憐的。”

    他說完這句，以為俞厭舟會怒，都做好了再跟他打一場的準備。

    然而俞厭舟在短暫的眼神冷厲後，卻是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樣心機可怕的人，就算我跟薑喜晨無法在一起，也不該是你。”

    顧辭一怔，震驚地向他。

    俞厭舟苦笑著說：“如果單論對薑喜晨的意，我不會輸給任何人，你也絕對配不上。但如果隻論輸贏，我在還沒開局的時候就已經輸了，這一輩子都贏不了。”

    顧辭恍惚之間明白了什麽，複雜的看了俞厭舟一陣兒，忽然低笑了一聲，接著便當是可憐他了，淡聲道：

    “是最不能講道理，論敗的東西，你腦子裏總是裝著輸贏，自然隻能把你當做對手。”

    俞厭舟跟薑喜晨玩遊戲，他次次大獲全勝。

    而顧辭跟薑喜晨玩遊戲或打賭，若是一局定勝負，那他就輸一局，如果是三局兩勝，那他就隻贏一局，如果是五局三勝，那他就隻贏兩局。

    在那些無關要的小，顧辭從來不在意輸贏，但每次薑喜晨跟他一起玩鬧結束，甚至是吵架又和好，兩人都會迅速升溫。

    看似顧辭次次妥協，做低伏小，但在真正的大是大非上，薑喜晨從來沒讓他難做過。

    薑喜晨出高門，母親是名媛貴婦，父親是謀略鬼才，外公是書香門第，生長環境可以說是群英環繞。

    這種況下，怎麽可能真的是個不分輕重，沒有尺寸的糊塗蟲？

    是個看著弱，骨子裏卻著要強的人。

    俞厭舟卻總拿當個小孩子，覺得不懂事，試圖事事幫包攬，替做主。

    這樣的兩人，又怎麽可能長久。

    他們一直糾纏，卻終究把彼此活了對手。

    他想贏，也想贏他。

    縱有再多的意，積年累月的鬥爭中，也都消磨殆盡。

    俞厭舟跟顧辭，兩人深深看了彼此一眼，而後自此肩而過，顧辭往遠走，俞厭舟往薑喜晨的病房進，兩人都沒再回頭。

    薑喜晨睡得晚，一直到下午，太都快下山了才醒。

    俞厭舟就在房間裏一直陪著，守著。

    他看著病床上憔悴的麵容，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當年跟薑喜晨初識時的場景。

    想的最多的，是十三歲那年，父親來他家接，哭喊著不肯走，他自己一掰開手指。

    那時候他想的也無非是，好就夠了，他希能過得好。

    或許說對了，他終究還是帶了恨吧。

    年時一片赤誠的念頭，終究染上了汙點。

    漫長難熬的歲月中，他被萬事折磨，終究自己把自己給弄丟了，於是便開始忘記初心，計算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