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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百五十八章 詩與酒與名妓(中)

說話之人,便在房俊左手邊隔著一位的位置。

  這人年約三旬,面白無須,瘦削的刀條臉將五的比例拉得有些長,看上去頗為失調,予人一種冷的刻薄。

  一雙狹長的眼睛倒是芒閃爍,斜睨著房俊很是有幾分不屑。

  房俊不以為意的笑笑:「小弟出了名的不讀書,這位兄臺怕是要失了。」

  然後問了一句:「話說,你誰呀?」

  那人冷笑一聲,傲然道:「某乃孔志玄!」

  房俊恍然:「哦——沒聽過。」

  孔志玄瞬間面酡紅,臊不已,恨得咬牙。他房俊可能不認識自己麼?咱可是大儒孔穎達的長子,名冠關中的飽學之士!這小子分明就是辱自己!

  太氣人了!

  房俊卻理都不理這位孔子的多世孫子。他這人脾氣是有點,但是也不至於誰說兩句刻薄的話,就擼胳膊挽袖子衝上去。

  最起碼,想忍的時候,還是忍得住的。

  對面又有一人笑道:「二郎此言,太過謙虛。滿座高朋,俱是苦讀詩書,可也沒有哪位能作得出二郎那首《賣炭翁》水準的詩作,二郎口口聲聲自謙,卻是將吾等置於何地?」

  房俊失笑,這是要群毆的節奏麼?一個兩個的都看我不順眼啊……

  不過他依然不生氣。

  話說咱現在也是侯爵了,就算找人打架,也得降點檔次,不能什麼小貓小狗都上去踢一腳不是?

  但是這個人,還真就值得他上去踢一腳。

  柴紹與平公主之子,柴令武的長兄,襲爵譙國公的柴哲威!

  房俊笑呵呵的看著說話這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柴兄!小弟沒好意思說的話,您都替我說出來了。某自好武,不喜詩書,世人皆知。前些時日一朝頓悟,重拾紙筆,便豁然貫通,隨口便作得出《賣炭翁》這等詩句。相比之下,爾等寒窗苦讀、用心刻苦,卻自認作不出此等佳作,簡直就是廢一般的存在!不如隨某練習刀棒,或者異日也可為國征戰,不至於淪為一米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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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既出,全場皆靜。

  唯有房直將喝道裡的酒噴了出來,面紅耳赤以手掩面,無見人……這老二,忒丟人了!

  所有人都傻乎乎的看著傲然自得的房俊,你是個棒槌麼?呃……還真是!

  人家柴哲威這是誇你麼?這是損你呢!

  好賴話聽不出來麼?

  做出來一首詩而已,詩句平白韻腳不合,又不是什麼文採風流的傳世佳作,用得著這麼猖狂?簡直不講天下人放在眼中啊,真真是豈有此理!

  大家都被氣到了,覺自己的臉被房俊這個二傻子「piapia」的扇得響亮,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見房俊一句話就起了民憤,在座諸人都恨不得咬上一口,房直大為頭痛,趕拉著房俊,陪笑道:「二郎年輕浮了些,諸位莫怪,莫怪!某自飲三杯,以為賠罪,請了!」

  再次連干三杯,保養得不錯的一張白臉也像一張大紅布。

  房俊心底嘆口氣,怎能不知這位兄長是為了他好?便無視主人的敵視目,陪著大哥喝了三杯,任誰說話也不理睬,低頭跟矮幾上的菜餚較勁,怡然自得。

  眾人今日將房俊請來,便是存了辱之心。

  前幾日一次飲宴,房直將房俊那兩句詩拿出來,很是將這幫人震了一震。

  詩好,字好!

  可是沒人服氣!

  自古文人相輕,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那是很有道理的。

  文章又不是比武,輸了的被打趴下,就算你的詩句天花爛墜,我就是厚著臉皮認為不如我,你能奈我何?

  今日一上來就被這貨惹起了火氣,冷嘲熱諷不斷,可這貨充耳不聞,只是跟面前的酒佳肴較勁,眾人也是沒法,再過分的話也是不敢說的,誰知道這個棒槌會不會惱怒拎著拳頭就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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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都有興師問罪之心,但要是挨頓打,那可就丟大人了……

  房俊忍讓,這氣就斗不下去。過了一會兒,個人也就拉著邊的好友,喝著小酒,吹噓著自己如何偶得佳句,如何得到某位大儒的指點,如何如何……

  氣氛倒是再次熱烈起來。

  酒在著華麗的侍廝往來下,流水一般的端上來,同時撤走空了的盤子,竹鳴奏,歌舞再起,人如玉,遮還,一曲歌舞數風流……

  眼見房俊放懷吃喝,眾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果然是俗啊,俗不可耐!這等高雅文華之氣氛,卻毫無形象的大吃大喝,簡直就是個鄉下的土包子!實在是拉低了宴會的檔次!

  一道道不屑、鄙視、怨忿的視線落在上,房俊怡然自得,毫不在意。

  開玩笑,這點承能力都沒有的話,當初如何能以寒門之爬上副縣級的高位?

  但是一道格外清亮的眸,卻吸引了房俊的注意。

  這是一個坐在他對面的子。

  花信年華,笑靨如花。

  此頭結雲髻,連額發理也作雲形,瀟灑地擱在修長鬢的黛眉之上,確堪當「雲髻凝香曉黛濃」的形容。

  的鬢髮被整理彎曲的釣狀,卻是輕薄明,雲鬢慵梳,縹緲如蟬翼,更強調了的瓜子臉型和含愁默默的眸。

  修長優,纖穠合度的軀,配上冠翠,更使有種超乎眾生,難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態。

  素輕衫,但卻在頸掛著一串項鍊,垂在彩奪目,上層由二十多顆鑲有珠寶的金珠構,最下由一顆滴狀的玉石作墜飾,澄澈晶瑩,彩奪目,但卻與清麗明的氣質形一種詭異的和諧,一點不能奪去清秀俗,超越了所有富貴華麗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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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目瞪口呆。

  此等絕佳麗,居然於這煙花紅塵之中,實在是太詭異了……

  四目相對,對方泛起一個婉約的笑容。

  看似清麗無匹,卻有一在骨子裡,楚楚人,弱質纖纖,人見人憐的氣質。

  在房俊呆滯的目中,此俏然起

  秋水一般的眼波流轉,環視在座諸人一周,輕輕拍了拍潔白纖秀的小手。

  竹之聲頓消,歌姬輕輕退去。

  這時只余盈盈俏立廳心,聲若黃鸝:「有酒無詩,正如焚琴煮鶴,豈不可惜?」

  說話間輕蹙黛眉,只要是男人,就會興起把懷裡輕憐的強烈衝是那種當男人見到便想拉登榻尋歡,但又不忍稍加傷害的傾國傾城可人兒。

  房俊咽了口吐沫,人間絕啊!

  或許唯有家中那位武娘能堪比敵了,還得是過個幾年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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