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的信任？

  尤其是這個男尊卑，人等同於財產的時代，足以驚世駭俗！若說之前房俊將碼頭和各個工坊給，足以使心裡甜的如同吃了一般，那麼現在，武娘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代在這個男人手裡了。

  若非到極致，怎會予以如此信任？

  除了死心塌地的呆在房俊邊，武娘想不出任何辦法，現在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看似魯的男人，有著一種讓人心甘願沉淪其中的魅力。

  是這樣，在涇水之畔說出「你死了我也不嫁別人」的高公主亦如是……

  房俊卻沒有會到邊人的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給自己的人，有問題嗎？

  他相信自己栓得住武娘，也相信武娘的能力，這就足夠了……

  「二郎，一切準備妥當，可否點火煉鐵？」

  王小二一臉黑灰，五旬年紀卻腳如飛，跑到房俊跟武娘面前興的問道。

  前幾日對各個設備都曾試驗過，沒有一病，高爐煉了一爐鐵，雖然質量不佳，但是爐上下里外沒有任何裂開紋之，組、飛、水車的軸、車、活塞式風箱等等活部件，全都運轉良好，現在上足了油，運轉起來沒有一點阻塞，保證萬無一失。

  今天，是第一次全流程試煉！

  房俊笑著對武娘點點頭。

  武娘唯一錯愕：「郎君是讓奴家……」

  王小二臉微微一變，但隨即恢復如常，煉鐵行業雖有子不得開爐一說，但是對於管事的是男是，卻並無要求。況且這麼滴滴一個大人，誰捨得讓那雙蔥白似的小手去開滾燙的煉鐵爐？

  而且武娘在農莊中的評價甚高，由於二郎不怎麼管事兒，武娘這個實際上的當家人，早已通過圓的手腕和出的調度能力，得到一致認可。

  王小二便含笑說道：「武娘子，下令吧！」

  武娘攢著拳，呼吸有些急促，瞅了房俊一眼，迎上他鼓勵的眼神，一咬櫻，喝一聲：「點火！」

  所有工匠扯著脖子大聲附和：「點火！」

  王小二拿起松脂火把，從底部出鐵口扔進了高爐。

  出鐵口的活門是用生鐵做的，側敷了一層厚厚的耐火泥。等爐中陣陣青煙從口子裡倒卷出來，王小二的一個徒弟趴在口外，瞇著眼睛朝裡面看了看，大聲喊道：「師父，燃得旺咧！」

  說罷順手關上了活門。

  王小二大手一揮：「鼓風！」

  另一個徒弟立即扳下機括，水車在水流衝擊下緩緩轉起來，引流渠中的水衝擊著擋水片，把由高流下的能傳遞給水車，再由偏心把水車的旋轉運變風箱活塞的往復運，伴隨著一陣陣唧唧嘎嘎的木轉，新鮮空氣從風道吹進高爐中。

  起初水車轉得慢，鼓風機的風小，爐供氧不足，從爐頂冒出濃濃的黑煙，隨著水車越轉越快，爐氧氣供應充分，冒出的煙就由黑轉青，由青轉白，越來越淡，最後，一大火焰從爐頂的出煙口蓬而出，直衝而上！

  除了木炭，爐還裝了些經過洗選和土窯煅燒的鐵礦石，另有石灰石作為造渣劑，現在火勢大了，可以繼續加料。

  這可不是房俊的金手指，而是老鐵匠們的經驗，他們祖祖輩輩就是這麼煉鐵，只不過技所限，爐溫始終達不到融化鐵水的高度而已……

  另有一人作另一架水車，使得和水車聯的絞盤轉起來，通過一組，拖拽加料翻斗車的繩索慢慢收，翻斗車就沿著傾斜著的軌爬上高爐頂，底下的人一扯控制索，翻斗車上的擋板掀開，車的礦石就倒進了高爐里。

  翻斗車又慢慢的退回來，工人們把木炭鏟進去，它就又一次爬上爐頂……

  預熱池裡的煤炭早已點燃，進爐的空氣經過預熱，吹進爐中加劇了燃燒反應。

  木炭和鐵礦石在爐翻滾燃燒，釋放出的火焰煙塵衝出爐頂直撲天際，映得爐前的工匠一臉酡紅！

  所有人都呆在爐旁，觀看這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景，以前的煉鐵爐只是呼呼的冒著黑煙，哪裡有這般熾熱的火焰？所有工匠都明白，如此熾熱的爐溫，那是前所未有過的，只怕真的能煉出一爐好鐵！

  哪怕爐溫再高，鐵礦石融化也要一段時間，但所有人都不離開，就連房俊和武娘，都是在附近的工棚里吃得午飯。

  飯後，兩人正喝著茶，武娘還不是張的向煉鐵爐那邊張，便見到王小二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孫子都能去放牛的一個老人，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激得帶著哭腔：「二郎，神了！神了！快去看，已經燒鐵水了！」

  房俊尚未有作，武娘已經忽然起，驚喜道：「真的？！」

  王小二抹了一把臉，把頭點得像是小吃米：「千真萬確！」

  武娘起就走，剛邁出步子，想起房俊，一回頭，便見到房俊揶揄的目，呲著白牙的笑容……

  知道自己表現得太心急了，武娘俏臉一紅，難當，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郎君，一起去看看？」

  房俊哈哈大笑：「淡定！怎麼，是不是自己的東西更加上心呢？」

  武娘道：「什麼自己不自己的？你的還不就是我的？快走吧，人家急得不行了……」掐了房俊一把，推著他出門。

  王小二比還急，買門檻的時候差點跌了一跤，房俊笑道：「老王啊，至於的嗎？」

  至於的嗎？

  絕對至於啊！

  以前王小二跟著他師父煉鐵，那煉鐵爐比二郎鼓搗的這個小得多，一次出的鐵也，可費的功夫、費的木炭卻多幾倍，沒有一天一夜，休想將鐵礦石融化，可即便是融化，大多時候也就是熔融狀！

  現在呢，才半天時間，放以前鐵礦石還沒燒紅呢，這裡就煉水了？！

  他還不知道，這裡頭最大的功臣，就是預熱的空氣！

  常溫下攝氏二十來度的空氣，吹進上千度的高爐，無異於火上潑冰水，爐木炭既要加熱鐵礦石，還要把空氣燒熱，這空氣剛剛燒熱了，又從爐頂跑了，風道吹進來新的冷空氣……

  溫度能升的上去那才怪了！

  空氣預熱就不一樣，木炭正和鐵礦石乾柴烈火，這邊好幾百度的熾熱空氣還給他餵虎鞭、灌鱉湯，能不熱火朝天麼？

  從高爐側面的觀察口可以看到，鐵水聚在爐底，呈現出迷人的橘紅。應該開爐出鐵了！

  王小二的大徒弟穿上了好幾層厚厚的葛麻服作防護，手持長柄鐵鉗，把高爐下部出鐵口的活門捅開，橘紅的鐵水歡快的奔騰流出……

  這些鐵水混合著爐渣，鐵重而渣輕，爐渣大都浮在面上，大塊點的在槽上就被一塊生鐵做的擋板擋下來，工匠們拿著長鐵子，把爐渣到一邊。

  此時用於澆鑄的槽大開，地上早就擺好了模子，除掉大塊爐渣的鐵水，從槽流進模中，鑄一個個生鐵錠子。

  不一會兒，鑄了兩百個生鐵錠子。

  王小二已經完全傻掉了，據說當時最大特長長孫家最大的那一座煉鐵爐，一爐出鐵上千斤，可這地下擺著的，就有將近一萬多斤了！

  他猛掐了一下大，聲道：「二郎，我沒看錯吧？一萬斤生鐵，天下最大的爐子，也得足足煉上十天半月吶，這才不到半天……」

  武娘只覺得自己的眼角不控制的跳，也不知道是被熾熱的鐵錠子烤的，還是心理頭興的……

  若是再有這麼三五座高爐，豈不是把長孫家的鐵廠都給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