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卻是一臉為難:“長公主,擅自放您進來已是奴才能承的極限了,這放走囚犯……您要不先去總督那裏取個手令?”
去謝龕那裏取手令?
剛剛同謝龕說了以後不要見麵了,如何去問他要手令?
祁桑擰著眉心:“你都喚我長公主了,問你要個人還這般麻煩?不過是閣府的一個小廝罷了,又不是什麽重要的囚犯。”
“長公主息怒。”
聲音一重,那獄卒慌忙跪了下去:“這廠獄上上下下都要惟謝總督的命令是從,奴才實在沒那個膽量擅自放走囚犯,還請長公主不要為難奴才才是啊……”
“……”
祁桑咬,忍半晌:“不要總督的手令可行?換個人可行?……東廠提督的可行?”
“可行,若長公主取來施提督或徐提督的手令,是一樣可行的。”
祁桑深吸一口氣,又看向牢獄中的人:“你在此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著,又帶著扶風匆匆離去。
施不識在混戰中肩頭中了一箭,這會兒正在府中養傷,一聽祁桑來了,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遇到都沒好事兒。
聽說總督前兩日回來,了大怒,肯定跟不了幹係。
他立刻道:“你跟說我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將人趕走。”
管家聽了,點頭應了,匆匆出去。
祁桑還在客廳裏候著,聽完直冷笑:“怎麽?你們家主子是不是重傷昏迷你不清楚麽?還得進去瞧一瞧才記起來?”
大管家給一句話問得憋紅了脖子,尷尬道:“是,是奴才記不好,白日裏主子醒來了一刻鍾,這後頭傷勢加重就又昏過去了,一直未曾醒過……”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流。
祁桑懶得去破他,直接轉走了。
沒那麽多時間去同他耗,這廝不吃,倒不如去尋事圓些的徐西懷更快些。
結果人到了提督府外,這次卻是連門都沒進去。
他府中的管家臉上端著滴水不的笑:“喲,長公主,真是不巧,我們徐提督有事外出了,想來要過個兩三日才能回來。”
祁桑三番兩次吃閉門羹,天邊又已經飄了細碎的雪,冷風刮著臉頰,凍得心生躁意。
顯然,今夜見不見得著徐西懷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想要人,隻有兩條路可走。
要麽去求兄長,要麽去求謝龕。
便是去求兄長,謝龕恐怕也沒那麽容易輕易聽從他的安排,反倒會引出些不必要的衝突來。
咬咬牙,索心一橫。
……
一炷香後。
獄卒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小廝搬來了一張貴妃榻,鋪了厚厚的一層狐裘,跟前還生了個暖爐,置了張四方小桌,紅泥小爐上支著一壺水。
祁桑靠在貴妃榻前,瞧著太醫隔著鐵欄艱難給人清理傷口並上藥,問道:“吳太醫,他傷勢可嚴重?”
太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長公主且放心,都是些皮外傷,隻是傷口了凍瘡,發膿了,要多加細心照顧一段時日。”
祁桑這才放心,點點頭道:“我特意帶了七八個人來此照料著。”
後果真排排站了好幾個人。
獄卒哭無淚道:“長公主,這、這不合規矩啊,您金枝玉葉之軀,怎可在此汙穢之地久留,這若讓總督知曉了,奴才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祁桑攤手,一臉無辜:“那怎麽辦?人你們不放,我隻好搬來住著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其中夾雜的一些詞句,當真是汙穢。
這聲音實在耳。
起,尋著聲音的方向七拐八繞,終於見到了人。
“賤——人!!”姚法生披頭散發,腦門上頂著幾枯草,衫破爛條狀,出錯斑駁的鞭痕,幾皮外翻深可見骨。
他目眥裂地瞪著:“老子真後悔沒早些弄死你!!你去祁旻那狗賊來跟我對峙!!”
他話音剛落,守在外頭的獄卒一個棒便敲了下去:“放肆!小心你的舌頭!”
那棒沉重不似尋常木頭,一頭重擊在他肩頭,直接將他打得跪了下去,痛到麵容猙獰扭曲。
祁桑左右瞧瞧:“你爹呢?”
不提還好,一提姚法生更是直接暴起,恨不能衝出牢門直接將徒手掐死。
他雙手攥著鐵欄,啊啊啊地狂了起來。
一旁獄卒道:“回長公主,那姚不辭一把老骨頭了,在宮中逃難時不小心一頭摔到地上,當場氣絕亡。”
死得這麽容易?
還真是便宜他了。
懶得理會他的嚷,轉折返了回去,卻不見先前請來的太醫。
連的貴妃榻跟小方桌一應件都消失了個幹淨。
隻禿禿地剩下了帶來的幾個人。
獄卒無奈道:“長公主殿下,廠獄腥氣重,您保重子要。”
祁桑心口憋著一口氣。
這是鐵了心著去總督府求放人了。
去就去。
他還能給活吞了麽?
馬車在總督府外停下時,已是亥時了。
一整夜幾乎都奔波在這府那府之間,吃了一次又一次閉門羹。
如今同樣的,大門閉,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
外頭風雪更勝。
馬車外護衛們筆直如鬆地立著,屋簷下飄了一層薄雪,踩在腳下異常。
祁桑轉了個站著,總督府外兩盞燈籠照亮了纖瘦又倔強的背影。
扶風低聲道:“主子,要不改天吧,今夜怕是還要有更大的雪,您子吃不消。”
祁桑被祁覃囚的那一個多月,其實沒吃什麽苦頭。
除了一開始被喂了幾日的藥外,後頭的日子雖被綁著,但食上祁覃都沒虧了。
“我不過是在此站一站,但子儀當初數次冒著被姚氏發現的風險給我傳遞消息,這份恩深重,自是不能他繼續在廠獄罪。”
站了足足一個時辰。
風雪漫天,銀裝素裹了整個京城。
後的門吱呀一聲響了,不夙提著燈籠走了出來,輕聲道:“長公主,主子要奴才問一句,您若進了,可想好了拿什麽贖回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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