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淪落至今,還能不斷有人往他們這裏送銀子,說明他們天生招財呀。
魏寶珠搖頭。
先前被納後宮,一來聖命難違,二來後宮子眾多,生育子嗣的事落不到上來,進了也就進了。
可這薄嬰卻是人家中獨子,家中又有萬貫家財要繼承打理,一個中劇毒之人,如何為他繁育子嗣?
為當家主母不能生育子嗣要被人詬病,做個卑微無助、看主母眼過日子的妾室的日子,也過夠了。
於是第二日便托人回絕了這門親事,連帶著那五百兩銀子一並送了回去。
為此家中父母哥哥們哭哭鬧鬧了好一陣子,舍不得那五百兩銀子。
薄嬰卻是不懂什麽親不親的,回絕了,他照舊整日來尋玩。
有時魏寶珠忙於給病人診脈抓藥,顧不上他,爺就開始哭鬧不止,撒著潑地要陪著玩。
薄府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他也統統一並帶來,恨不能把家都搬給。
漸漸地,整個小鎮都知道魏寶珠同薄家爺薄嬰投意合,即將婚了的事。
魏寶珠覺得此事不妥,薄嬰來尋自己時又不好將人拒之門外,索借著外出采買藥材的功夫,晾了他一個多月。
孩子心,一開始或許覺得新鮮,一段時間不見的人,自然也就忘記了。
可采買回來後,等待的竟是要同薄嬰親了的消息。
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已經結束了,就隻等親迎了。
薄家送來的彩禮之多,整個小鎮都傳遍了,魏父魏母同哥哥們甚至又拿這彩禮新置辦了個更大更好的院子,還給他們一人納了兩房妾室。
魏寶珠隻覺得荒唐,同父母兄長們吵了一架。
結果就是一家人在跟前哭哭啼啼,說是自小錦玉食慣了,這些日子吃糠咽菜,過得淒苦很是不適應雲雲。
而後又說已經跟薄家說清楚了的狀況,但薄家並不在意,說他們還小,孩子的事可以慢慢來。
木已舟,魏寶珠也無他法。
好在薄嬰雖心智不健全,但勝在眉清目秀,並不醜陋,雖說胖乎乎的,但並不顯碩,恰好在人賞心悅目的一種微胖狀態。
親就親吧,到了婚的年紀了,若一直在家,家人也容易遭人詬病。
日子就定在了年後二月份。
冬日裏的一場雪紛紛揚揚落下,一夜過後,整個小鎮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魏寶珠窩在暖呼呼的被窩裏賴了個床,直到肚子的不了了才起床穿。
一件金線繡荷花的紅襖穿在上,襯著幾烏黑細辮子,小臉圓潤白淨,大眼睛烏黑靈,像隻漂亮的小蝴蝶似的咚咚咚跑下樓梯。
“爹爹我不吃早飯了,薄嬰說今早給我帶棗泥餅,我回來帶幾塊給你們嚐……”
眼前陡然下一片黑影。
急停下,險些一頭撞進那些人的懷裏去。
後,魏父魏母慌裏慌張地追出來:“小滿,家裏來客人了,先不要出去。”
魏寶珠看著站了滿院子的尋常人打扮的護衛,旁人不認識,但擋在自己跟前的軍總督雲笙大人卻是見過許多次的。
愣怔地看著他,腦袋還有些迷糊,直到被父母捉回宴客廳裏去,才看清了端坐於客位之上,正將茶水放回桌上的皇上。
穿了一件月牙白的繡翠竹袖長袍,外披一件青風鬥篷,頸口一圈雪白狐裘,溫潤儒雅,清雋宜人。
見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祁旻溫和地笑了一下:“半年不見,小滿可是不認識朕了?”
魏父魏母忙笑著打圓場。
魏寶珠聽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聲音,這才遲鈍地回過神來,忙道:“臣見過皇上。”
祁旻端著得的微笑,目順著的小臉一路下,似乎又長高了些,臉上的消失了些,出弧度漂亮的小下。
“穿這麽漂亮,是要去哪裏嗎?”他問。
魏父忙道:“姑娘調皮,多大的人了還日裏不著家,皇上見笑了。”
哪裏敢提及他們又要將兒嫁出去的事。
祁旻卻是依舊盯著魏寶珠:“朕剛剛聽你說,薄嬰?可是個男子?”
這一句問得突兀,魏父魏母同兩個哥哥都有些惶恐,不回答吧不行,胡編造吧欺君,實話實說吧怕聖上發怒。
正糾結著,就聽魏寶珠乖順道:“回皇上,是臣的未婚夫婿,今日約了臣去茶樓聽書……”
話音落,一室死寂。
魏父魏母同兩個哥哥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看一眼皇上的表。
魏寶珠也沒有抬頭,疊在前的手指輕輕著襟上茸茸的兔,落下的眼睫眨啊眨。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祁旻道:“哦……”
他聲音有些低,帶著些許的啞,又補充道:“既是如此,那便去吧,朕隻是路過此,順便過來了一趟,同魏太醫閑聊兩句家常就走。”
魏寶珠應了聲,同父母哥哥說了句話後,又對他行了個禮,這才退出去了。
祁旻看著轉離開,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半年不見,就要親了。
也對,既已出宮了,或早或晚都是要親的。
同他又有什麽幹係了呢……
……
今日下了大雪,路上難行,許多人都躲來了暖爐燒得熱烘烘的茶樓來消遣了。
魏寶珠咬了口熱乎乎的棗泥餅,聽旁薄嬰抱怨道:“昨日爹爹娘親請了一個婆子來,教了我許多事,還給了我這本書,我好好琢磨琢磨。”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遞給。
魏寶珠接過來,沒去看名字,隻翻開來看了一眼,就紅了臉頰,慌忙將書合了上來。
“這上麵的圖都好奇怪啊,他們為什麽要這麽疊在一起呀……”薄嬰好奇道。
魏寶珠咬著餅,不知該怎麽跟他解釋。
薄嬰卻繼續道:“娘親說,咱們婚那日要做這些,我看不懂,你來看,你學會了也可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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