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終究是見不得。
如今能做到,便是盡早離開宣州,盡早離開杜衡,將二人剛剛竇初開的扼殺在萌芽期。
可杜衡承諾的出城文碟一直沒有送到,沒有出城文碟,就出不了宣州城。
實在不,準備帶著銀票,再去一趟縣衙,賄賂辦理文碟的小吏,想方設法得到出城文碟。
“小姐,天氣這麼冷,您站在窗口也不知披上褂子,小心著涼。”
寶笙放下盤子,口里一邊埋怨,一邊走到木架前取下一件煙霞褂子,披在子肩頭。
“哪里來的掛綠荔枝?”
“自然是隔壁杜府送來的,要說杜公子真是厲害,這幾日暴雨傾盆,城里的糧價都翻了三翻,運進城的新鮮蔬果稀,幾乎全被城里的達貴人們搶走了,還好杜公子日日派人送來新鮮的蔬果,從未委屈到小姐.....”
聽到寶笙喋喋不休細數杜衡的微,魏無晏轉過頭,看向瓷盤中一顆顆形態飽滿,香氣縈繞的荔枝,緩緩蹙起黛眉。
掛綠荔枝后表皮呈紅紫相間,有一條綠線橫貫表面,故而得名“掛綠”。
此種荔枝口甘甜清爽,滿果香,不會有一丁點兒味和酸味,是荔枝中最名貴的品種,價格同樣令人咋舌,魏無晏記得先帝還在時,宮中只有妃以上品階的寵妃和皇后,才會在國慶佳節收到一小盤子。
就連宣州城的土皇帝朱知州,這輩子恐怕都沒見過這種名貴的荔枝。
如此一看,杜衡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就在魏無晏愣神時,杜府管事突然登門拜訪,說是要為他家公子傳口信。
魏無晏讓寶笙將杜府管事領進來。
“見過衛小姐。”
杜府管事笑得滿面春風,道:“衛小姐,我家公子在鵲橋酒樓定下全蟹宴,遣奴才給小姐送來請帖,希小姐明日前去赴宴”
魏無晏讓寶笙接過請帖,淺啜一口清茶,低垂著眸子,漫不經心問道:“杜公子的差事都辦完了?”
“是啊,公子的差事剛辦完,就去縣衙幫著衛小姐辦理出城文碟,公子說明日衛小姐前來赴宴,公子會將文碟親自到小姐手中。”
魏無晏盯著茶面上漂浮的白毫,心想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杜衡竟如此狡詐。
要去赴宴才肯上出城文碟,若是不去呢?
久久聽不到回應,管事抬頭看向端坐在海棠圈椅上衛小姐。
子坐姿優雅,云鬢如墨,發間簪著的翡翠步搖靜靜垂落,襯得子賽雪,絳映日,此時子低垂著眸子,靜靜盯著手中的茶盞,讓人猜不心中思緒。
良久,子抬起清澈雙眸,嫣然巧笑道:“那便有勞管事回復杜公子,小子明日定會準時赴約。”
翌日,魏無晏如約前往鵲橋酒樓。
鵲橋酒樓坐落于宣州城外的鵲橋山上。
鵲橋山是一座拱形山峰,因從遠看很像是牛郎織相會的鵲橋,故而得此名。
鵲橋山常年云霧繚繞,流云瀉,酒樓在云霧中若若現,如輕紗帷幔遮面,靜謐又麗,別有一番致,因此,宣州城的眷們時常會選取在此地幽會。
魏無晏行走在古樸的棧道上,瞧見圍欄上掛有一排排的同心鎖,有的同心鎖銹跡斑斑,飽經歲月,有的則是嶄新如初,在日下閃閃發亮。
隨手翻開幾個同心鎖,見到鎖面上還刻著掛鎖男的姓名,以及彼此許下的誓言。
“小姐,我聽說這座鵲橋山可靈了,能夠拴住掛鎖男的三生緣,小姐,你要不要買上一副銀鎖,刻上你和杜公子的名字?”
寶笙見自家小姐饒有興致翻看起沿途的同心鎖,出言提議道。
魏無晏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若真這麼有用,天下哪還有負心漢一說。”
世人啊,都是這樣,到濃時人自醉,轉薄時兩相厭。
的父皇與母妃是如此,攝政王與皇后是如此,天底下的眷亦是如此。
遠方外廊上,一位清雋拔的男子負手而立,面下的深幽漆眸向棧道上袂飄飄的子。
山中水汽氤氳繚繞,子婀娜的倩影在云霧間時時現,若明若暗,仿若融當下瑰麗的山水畫卷,縹緲又麗。
有一瞬間,陶臨淵恍然覺得子下一刻會乘云駕霧,離他遠去。
他驀地握掌心,掌面青筋浮,漆黑的眼眸中盛滿了濃郁到化不開的占有。
“啟稟王爺,你要的用玄鐵鍛造的同心鎖已經連夜做好。”
薛錳將裝有同心鎖的木盒放在黃花梨桌上,恭謹道。
“這枚同心鎖...結實嗎?”
聽到攝政王淡淡發問,薛錳撓了撓頭,悶聲答道:“玄鐵十分牢固,魯神匠說就算是一道天雷劈下來,這鎖面上都不會落下半點兒痕跡。”
“很好,你先退下,勿要被皇上撞見。”
“卑職遵命。”
薛錳臨走前,忍不住瞥了眼棧道上款步而來的子。
哎...打死他都想不到,以前在宮里眉清目秀,紅齒白的小皇帝下龍袍后,會搖一變,變了個國天香的小娘。
讓他更琢磨不明白的是攝政王在知曉真相后,非但沒有讓皇城司將小皇帝抓回去,反倒是借著杜衡的份住到小皇帝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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