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本想把他拍醒，又有些于心不忍。

記憶里好像以前有什麼事找他的時候，大多數時候他都在睡覺。

在網吧睡，在考場睡，在教室里睡。

段京耀大概只有睡著的時候，才能逃避這個對他不公的世界，才收起了兇的爪牙。

祁昭從有記憶開始，就記得這個世界總是教人們不要逃避問題，要去面對解決問題。

所以去面對了，去反抗了那些流言蜚語。

可世界沒有告訴他們，要怎麼去解決。

誰能救他們于水火。

沒有人，只有他們自己。

昏昏沉沉的電影接近尾聲，枕在肩膀上的人睡的很安靜。

手里的膠片機的顯示燈一閃一閃，祁昭鬼使神差拿起膠片機，按下了錄像鍵。

電影屏幕的忽明忽暗照在十八歲的臉上，肩上人只能拍到上半張臉。膠片機自帶的質，使得錄像視頻里的人看起來，也像是一場電影的畫面。

好安靜的讓覺不可及。

-

電影散場的時候，段京耀都還沒醒。祁昭沒醒他，自己往外走了。

掛著何佳雨借的膠片機，跟著零零散散散場的人往外走。快到了影城的關門時間，幾群一中高三看完電影的學生本逗留在附近，這會兒也打算回家了。

他們本不認識祁昭，剛剛因為沒穿校服被老師訓了，所以才對印象深刻。目不停往上看。

一群人圍在電梯前面，一邊說話一邊往電梯里走，耳邊聊天的聲音很是聒噪。

祁昭被得最后一個進電梯，站在了近門口。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那一刻，忽然又重新打開。

眉目冷厲的年按著開門按鈕，睡眼惺忪立在門外。

祁昭玩著手機抬頭，猝不及防和那雙眼睛對視上，沒想到他追過來了。口而出：“滿員了。”

門里人按著關門鍵，門外人不耐煩按著開門鍵。

“你出來還是我進來？”對方終于氣笑了，直接過電梯門，反手按上了關門鍵。

電梯門緩緩合上。

實在太擁了，他沒打算轉，保持著進來的姿勢低頭和近在咫尺的人四目相對。

“跟嚴州就能好好說話，對我就不待見是吧？”

溫熱的呼吸帶著制，近著。

祁昭沒搭理他，低頭繼續玩手機，一邊往后退。

兩人之間仿佛繃著一的弦。

后有一對學生，孩子一直在跟男孩子打打鬧鬧，毫不顧及電梯里大家得厲害。電梯到三樓的時候，孩忽然笑著推搡了一下男孩子，沒留神，撞到了祁昭后背。

撞得還重。那孩笑嘻嘻不以為意看了一眼祁昭，隨口說了一句“對不起”，又繼續打鬧。

祁昭不好說什麼，也只能輕輕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沒關系”。

這一句“沒關系”，也被悄無聲息淹沒在電梯里刺耳的喧嘩聲里。

面前本一直沒看的人結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穿過的肩膀護在的后背，盯著打鬧的那個孩子笑得輕蔑：

“誰他媽在跟你嬉皮笑臉啊？”

電梯慢慢下沉。

仿佛是這個混喧囂的世界在下沉。

作者有話說：

段小狗：你能跟我老婆道歉，哥很滿意，但是你的道歉方式，哥不喜歡。

記得《狂吻》一開始的一句話簡介，我填的就是“從此你也會有人為你撐腰”。吵歸吵鬧歸鬧，段京耀永遠永遠都是站在祁姐這邊的人。

第41章 chapter41

◎我錯了好不好。◎

兩人算是拼車回來的, 車上還是吵了一架。

車窗半開著，風吹的馬尾，祁昭看著窗外寧縣的夜發呆。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一夜, 段京耀神智不清，把頭枕在的膝蓋上。

那時急著把他送去醫院, 看見他無比痛苦，手指輕輕著膝上人的灰發。

混的夜晚。

祁昭強迫自己忘掉這個夜晚，忽然泛紅的耳尖依然沒逃過坐在另一邊人的眼睛。

胳膊半支在車窗邊的人, 昏暗之中朝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眼：“虧心事？”

“跟你沒關系。”祁昭臉更加側過去，燙得厲害, 語氣還是冷的。

對方余看到放在一邊的膠片機, 隨手拿起來把玩, 顯然是誤會了：“嚴州送你的？”

“別。”祁昭想起那段VCR, 下意識整個人撲過去一把奪過相機。

突如其來的重力落在他懷里，平日里清冷的像兔子一樣的人兇的跟什麼似的，從他手里扯過膠片機的帶子。段京耀忽而失了耐心, 一把摁住的后頸。

祁昭整個人陷在他懷里沒法起，連抓帶咬想逃離。

“再跟我橫一下試試。”黑暗里的目直直墜眼底，近在咫尺的呼吸一下下掃著的脖頸。

夜危險, 一如他冷冷的嗓音。

“你喜歡嚴州？”

段京耀從不是拐彎抹角的人, 干脆利落問出了口。

跟嚴州認識了好多年，嚴州一直他父親家暴的影響, 子跟祁昭一樣也是冷淡倔犟的。兩個人初中同班, 是這座破爛小城里彼此唯一的朋友。

子相似的人之間, 無法有, 也無法做彼此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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