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紅蔓延了白的眼珠，張得大大的卻再也發不出一句聲響。

    “漪兒——漪兒——”這一幕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巨大的悲痛瞬間襲上心頭，蔣英無法接，當即暈厥了過去。

    “啊——”連齊脂還不解恨，將刀拔了出來，再狠狠地劈下去，卻被人從後將彎刀奪下，製掣住了雙臂彈不得，“放開我！！你們這些險狡詐的大周人，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啊，算計算是什麽本事？”

    蕭珩上前，低垂眼眸看著：“兵者，詭道也。你不是也想要玩兒這一出麽？不過是沒玩好罷了！來人，將帶出去，斬了！”

    “蕭珩！你不得好死！蕭珩……”連齊脂像是瘋了似得掙紮，卻被人死死的拖了出去。

    隻聽得哢嚓一聲，營帳外的罵聲戛然停止，行刑的侍衛進來匯報：“大將軍，人已經被斬首。”

    蕭珩應了一聲：“嗯，把首級裝起來吧，命人再送一份禮給那南滇王。”

    “遵命！”

    理了連齊脂後，眾將士看著死在地上的蔣雲漪以及昏迷的蔣英，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日子，他們或多或都接過蔣雲漪的照顧，卻都不曾想蔣雲漪竟然和南滇的王庭之間有關聯。

    “大將軍，這……這是怎麽回事？”石猛都看傻了，一肚子的問題居然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蔣雲漪是南滇的細作。”蕭珩娓娓道來，“我們缺糧草輜重的消息是放出去給南滇的，我們被圍困期間發生的多次戰爭問題都出在南州城部，也都出自的手筆。此事，我注意已久命人去調查了許久，結果千真萬確。”

    “我就說呢，每次咱們在困難的當口上，那些南滇人必然來襲擊，原來是搞的鬼。”石猛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人，眉頭皺了兩團墨疙瘩，“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不過……若是細作，那蔣將軍呢？”

    祁騰也納悶道：“這蔣雲漪為什麽要給南滇人當細作？方才聽什麽三公主的姨母？”

    “這就得問問蔣英將軍了。”蕭珩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當中的蔣英，下令道，“傳楚大夫過來。”

    楚玉拎著藥箱過來，問明了況後，便一銀針刺了下去，手指撚了幾下後，便將針拔出。

    蔣英慢悠悠轉醒過來，看見躺在泊中的兒，撲過去將其抱起就放聲慟哭：“漪兒，我的漪兒啊……”

    他這一生坎坷。

    中年喪妻子，老年喪。

    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心酸。

    “蔣將軍。”蕭珩命人將他扶起道，“令是南滇的細作，此事你可知曉？”

    蔣英一臉怔然向了蕭珩：“細作？怎麽會是細作？”

    “那蔣將軍可知道你的妻子是何人？”蕭珩問道。

    “我妻子早已經去世多年了，隻說是外族人，卻並未告訴我到底是哪一族人。我答應了不問的過去，隻跟好好過日子的……”提到過世的妻子，蔣英已經泣不聲了。

    衛山河聽著就覺得離譜：“這……這你就不問問？你和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你連是哪兒的人你都不知道，你這膽子可真大！你就不怕加害於你？”

    “溫善良從不多言，盡到了 一個妻子和母親的本分。我蔣英年輕時家裏窮，有的隻是一腔熱，能夠娶到是我的福分。雖然，沒能夠給我留下個一兒半的，但是這漪兒也確實將我當做是親生父親的。”蔣英哽噎地幾乎要說不話來了。

    “孩子都不是你的？”衛山河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的好妻子給你教育出來了一個好兒！你的好兒通敵，險些害死我們大周的將士，險些害死我們南州的百姓！”

    “證據呢！證據何在！我不相信你們說的這些話……”

    “我說你這老頭兒怎麽這麽軸啊？你沒聽見都喊那個人姨母了嗎？自己都親自認了，你還要什麽證據？”衛山河隻想拍他兩掌讓他直接清醒清醒。

    “此次去南滇送爾竭的首級是主要求的，蔣將軍，我想問一句，若是與南滇人沒有任何關係，為何要主要求？”蕭珩上前彎腰扶起蔣英，看著他悲痛憔悴的麵容，沉聲道，“你可以整理生前的，總是能夠找出些蛛馬跡的。其實，我本想要把留給你來置的，沒想到……”

    “你這老頭子回去好好想想看，你那妻子到底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在你眼皮底下給你養了個仇人！你也不想想那南滇人有多麽狠辣！”

    這些年南滇人的鐵蹄踏過萬骨山，闖過了幽關，一頭紮進南州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被了服用鐵鏈捆著牽回南滇為奴為婢，更甚至被塞了軍營充當宣泄的工。

    男人們被辱，被待，被鞭笞，最後被彎刀砍死。

    他們辛辛苦苦種來的糧食被搶走，賺來的銀錢被揮霍，家園被踐踏，每日過的提心吊膽。

    但凡是有些良知的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無所容。

    可那蔣雲漪居然吃著大周的米，喝著大周的水，做了南滇的細作……可見那娘也不是個什麽好鳥。

    “衛將軍，無需多說了。蔣將軍現在心悲痛，讓他先行回去吧！”蕭珩道。

    蔣英失魂落魄的帶著兒的首離開了營帳，他不知道要將兒安葬在何，是大周的國土之上還是南滇的國土之上。

    猶豫再三，他決定將蔣雲漪就埋葬在這幽關附近，將來的魂魄若是重返人間，想要去哪兒都容易的多。

    軍帳中又恢複了熱烈的氣氛，今日元日，又恰逢衛青嵐帶病殲滅兩萬南滇兵馬，確實是喜事一樁，蕭珩特命人給全軍將士每人一碗好酒，兩碟好菜。雖不能與親人團圓，自己在軍中也要簡單慶祝一番。

    酒過三巡，已經有人微醺。

    “那個傻不愣登的南滇人怎麽就信了蔣雲漪的話了，跑到這裏來送死？”

    “要麽說還是咱們大將軍神機妙算啊！”

    “我跟大將軍這麽多年了，就沒見過大將軍有過敗績……”

    蕭珩淺笑著聽完這些話 ，仰頭將碗裏的酒水飲盡，起走出了營帳氣。

    他見楚玉的帳中亮著燈，便獨自走了過去，見楚玉一人坐在燈下自斟自飲，便挨著他坐了下來：“怎麽？緒不高？”

    楚玉笑了一聲，幽幽歎出一口氣：“蔣雲漪，可惜了。”

    “心疼？ 你看上了？”蕭珩挑了挑眉梢，“若是缺人了開口，我們大周的好人多的是，我派人幫你！”

    楚玉擺手道：“非也。可惜了蔣雲漪這個人，倒是個聰明的姑娘，也肯學，也能吃苦，誰能想到竟然是個細作。”

    蕭珩抿了抿，臉有些冷：“不可惜。若非，我大周將士與南州百姓大可不必遭此劫難。因為喪生的將士有何其多，他們家中哪個沒有妻兒父母？死的好！”

    楚玉盯著他看了半天，才放下了酒杯：“大將軍說的是。是我楚玉的眼界狹窄了，隻看到這個人，卻忘記了那些戰死的將士與冤死的百姓。”

    “知道就好。”蕭珩倒了一杯酒遞給他，“罰你的。”

    楚玉一飲而盡，笑道：“大將軍使得一手好計策，我猜想你礙於蔣英將軍的麵子應該不太好置蔣雲漪的吧？”

    “有何不好置？不過是下令斬了而已，並不為難。”蕭珩道。

    “未必。你可以說蔣雲漪活該，可蔣英將軍這麽多年跟你出生死，還救了你的命，你怕在理上難以麵對他。所以，你才會說出那句話，讓連齊脂一怒之下殺了蔣雲漪，也恰好了卻了你的一樁難事吧。”楚玉笑道。

    “這消息傳得可真快，是何人多多舌這麽快就告訴你了？”蕭珩蹙眉道。

    “營帳中那麽大的靜，當所有人都是聾子嗎？”

    蕭珩緩緩笑開：“知我者，楚玉也。”

    “那不知道大將軍可否為楚玉解疑？”楚玉問道。

    “但講無妨。”

    “大將軍是如何知道那蔣雲漪會帶著連齊脂來幽關的，竟然提前命衛青嵐做了相應的準備？我猜想，大將軍一定不是靠推測和賭來的？”楚玉問完，眼眸灼灼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