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凜在上沉默。

漫探出只手,問導演：“導演，我能在上面試試嗎？”

導演：“行啊，你們只要能拍出來,都行。”

漫繼續推他：“聽到沒，導演都說可以，趕的，你讓我上去。”

“你確定？”葉凜聲音有點啞，“在上面要你。”

了下后背，企圖完一個翻轉,這會兒才意識到男人的力量，本翻不上去。

“哎呀我確定，”覺得下石頭硌著不舒服，催促道，“快點兒，快點兒。”

小姑娘的聲音放輕了些,最后幾句尾音沾了點偏糯的鼻音，跟鉤子似的,他沉沉嘆息一聲,在二度發力時借了一些力道——

漫順利上位。

當時答應得好,真正要開始了,慌了。

漫：“怎麼啊？”

葉凜：“……”

繼續催促：“你指導我一下呀！”

“……”

男人沉默片刻,給出指點。

“從這兒，”他點了點角，順著到側頸，“親到這兒。”

漫似懂非懂地看了一會兒,覺得應該簡單，真正作起來卻忍不住面紅耳赤,剛親到他下頜角，就忍不住笑了場。

這也太恥了……

圈著男人側頸，順勢抵在他肩頭，脊背輕輕，呼出的熱氣一陣又一陣侵襲他的。

葉凜嗓音偏低，很沉：“我上來。”

“不行，你要在下面，”皺起一張小臉，“枕石頭吧你！”

“……”

終于，試了幾次之后，不想墊石頭的想法順利戰勝了恥，挪角，完了90%的劇。

但臨到最后10%，忍不住又想笑，但男人仿佛會預判似的——

在角映上自己下時，猛地一偏轉，將在了石墻上。

他中的熱意，順利渡進的呼吸。

*

這場戲終于拍完，漫松了口氣，來來回回拍了一上午，腰都酸了。

葉凜徑直走房車。

一小時后，畢談頻頻看表，敲著房車浴室里的門。

“洗一個小時了，你在里面唱戲呢？”

話音剛落，葉凜垂著漉的眼睫走出來，霧氣繚繞，混合著他沐浴的味道，遍整個車廂。

他沒吹頭發，水珠順著發梢滾落，沾領和側頸，顯出漫不經心的。

隨意了兩下，葉凜將巾丟到一邊。

“開拍了麼？”

“沒呢，還有一會兒，不過外面在準備了，要不先出去看看？”

葉凜走下房車，發現漫也正好從車里出來。

應該是午睡剛醒，披著個紅的草莓毯，揣著手坐在一邊，臉上是明顯的放空表，還沒完全醒過來。

一旁的場務打趣：“漫漫怎麼又在睡啊？”

“太累了，”漫說，“拍完那一場，給我累夠嗆。”

場務出有些嘩然的表，調侃道：“假的拍完你都這樣，那以后真夫妻生活了怎麼辦啊？”

“……”

漫打了個呵欠，若有所思道：“你說的有道理。”

葉凜：“……”

聽到他的腳步，漫回頭去看，這才指控道：“你看他就不累，都我在，他還愜意地去洗了個澡。”

葉凜默然片刻，道：“我都說了我來。”

恰逢導演在那邊喊著開機，漫起，將毯扔到一邊：“這次石頭太痛了，下次吧。”

等走遠，畢談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駭然道：“還有下次？”

仿佛是嫌他話多，葉凜將外套順著扔到他頭上，等畢談將外套扯下來，只看到二人越走越遠的影，以及西蒙那張半死不活的臭臉。

西蒙：“不說話能憋死你？”

畢談：“……”

*

下午的拍攝也是一場重逢后的哭戲。

換兩個機位拍了兩遍，導演這才喊卡。

漫接過紙巾了臉，去監視后面看。

導演正在跟葉凜討論：“這塊兒是中景還是遠景比較好呢……我覺得各有各的優勢。”

葉凜垂眼：“可以中景，避免緒和注意力分散，偶爾搖一兩個遠景，強調氛圍就好。”

二人討論得很專業，漫在一旁聽著。

突然，導演轉向：“小漫，你覺得呢？”

“我都可以啊，按葉老師說的來吧，”漫道，“遠景的話我可以再拍一遍，剛剛那個眼淚遠景都看不見了，我哭個大的。”

這話一出，導演和工作人員都笑起來。

“好好好，你哭個大的去。”

“各部門預備——馬上開拍了啊！”

……

這天拍到晚上八點多才收工，漫回到車里，聽西蒙聊著最近的工作。

“劇一播，找上門的代言合作又翻倍了，我們目前在談一個護品的，其它品牌活暫時推了，你不是想專心拍戲嘛。”

漫正低頭喝水，咬著吸管點了點頭。

西蒙：“那明天的直播你接不接？就是你和邊賀的那個單元劇，《最后的聲音》馬上要開播了，片方尋思宣傳一下，讓主演弄個連麥直播。”

漫問：“多久啊？”

“不久，好像就十幾分鐘到半個小時，你可以就在片場播，播完再拍戲就行。”

“可以啊，幾點鐘？”

“就午休時間。”

……

次日上午的戲拍完，漫換回自己的服，吃過午飯，就開始調試手機支架了。

葉凜在一旁坐著，見忙了好半天，還開的是前置，不由道：“在忙什麼？”

“工作啦，”說，“等會有個直播。”

男人點點頭，繼續低頭看劇本，三分鐘后，卻聽到有男聲從對面傳出。

“漫漫老師，好久不見——”

葉凜迅速抬起頭來。

漫跟對面的邊賀打著招呼，“好久不見，你頭發剪短了嗎？”

邊賀了下劉海，像是詫異于還發現了這個，有些赧然地點頭道：“是的，為新戲剪的。”

主持人在第三屏幕中笑道：“漫漫的觀察力真的是很好。那在我們《最后的聲音》中，扮演的也是這麼一個擅于觀察的主角，小賀，你覺得漫漫跟這個角最合的地方在哪里呢？”

邊賀想了想，不自知地，也緩緩笑起來：“漫漫跟角最像的，應該是笑起來特別治愈吧，然后總是能量滿滿的，很樂觀。”

聽到這里，葉凜緩緩皺起眉頭。

剛不是還漫漫老師？這會兒就漫漫？

誰準的？

邊賀答完，很快，話題就到了漫上。

主持人：“那漫漫對于小賀的印象是怎樣呢？”

漫也順著主持人的稱呼：“第一印象是個很害的男生，但接下來發現對戲有很好的見解，而且還有運細胞，可的。”

葉凜眉頭越皺越深。

可？

不知是哪個工作人員疏忽，一個籃球滾到他腳邊。

葉凜抬頭，工作人員急忙道：“不好意思老師，馬上收起來……”

“不用。”男人道，“正好等會兒要拍，我先悉一下。”

然后便拿著籃球起了。

很快，直播中的觀眾好像聽到了什麼悉聲音……

【咦？漫漫那邊好像有人在說話？】

【現在應該在沙冰劇組？！一個猜測不一定對……】

【是對的！就是葉凜！我滴老公！】

直播間人數開始瘋漲，漫沒看彈幕，正在跟邊賀互。

就在這時候，觀眾發現……漫的背后……

有個白高挑的人影來回走，反復出現，手里拿著個籃球，頻頻出鏡。

彈幕笑：【椰林！你在后面走來走去干什麼！】

【純路人，請問他平時在劇組也是這麼運嗎？】

【謝邀，24k純7年為你解答：平時一般拍完戲就上房車了。】

【這麼反常我只能理解為……】

很快，聊到了對彼此印象最深刻的戲份，漫在鏡頭下聊天，戴著耳機的觀眾把音量調到最大，發現了一些更笑的東西。

【葉凜在后面把籃球打得噼啪響，我笑yue了家人們。】

【這醋吃的快把片場淹了哈。】

【葉凜：現在就是不爽，非常不爽，為什麼要看到老婆當著我的面和別的男人互？】

【椰林：別嗑他們嗑我們啊！我看誰不嗑葉？！】

葉凜的聲音其實不大，直播中途休息，漫喝水時才聽到聲音，不由得回頭看了眼。

似乎是察覺到的目，男人的球打得更響了。

漫：“你能小點聲嗎？”

彈幕還在模擬葉凜心OS：【嗚嗚嗚你兇我？你因為這個男人兇我？】

【再多發點，明天葉凜把你們一起抓去坐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一片熱鬧中，直播順利落下帷幕。

漫關掉手機，松了松肩頸。

正好拍攝要開始了，化妝師扔給一套服：“漫漫，你把這套校服換上！”

——今天拍的是高中學校的戲份。

校服是秋季的，長袖長，是標準的國立高中式校服，飽學生們“不夠好看”的吐槽，但漫沒穿過，因此覺得新奇。

換好拉開簾子走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同劇的演員在吐槽：“就這服，誰穿著能好看啊……”

說到一半，抬頭看到漫。

今天扎著高馬尾，顯出漂亮又優越的顱頂，一張臉素凈又致，劉海兒微垂著，長手長，清麗又好看。

演員收回目：“……當我沒說。”

旁邊發出一陣大笑。

葉凜本在雙杠旁皺眉頭，耳邊都是方才邊賀的各種句子，但看到走了出來，打褶的眉心也不自覺展平。

畢談盡收眼底：“怎麼，看到之后和世界和解了嗎？”

“……”

工作人員正在調試機，漫找了個位置，將手機遞給西蒙。

“給我拍張照片。”

西蒙覺得稀奇：“拍這個干嘛，你沒穿過啊？”

“是啊，真沒穿過。”漫想到之前的各種吐槽，不住道，“不難看啊，而且還特別保暖。”

們那種子，冬天穿都冷。

“人都喜歡自己得不到的。”西蒙嘆了口氣，舉起手機。

這校服也就在和葉凜上好看了，換到別人上，簡直是明星一秒變素人神。

漫雙手背著，看西蒙拍下照片，湊過去看。

看了兩秒之后，給出了重拍建議：“再拍一張吧，我的審不允許我存下這樣的構圖。”

西蒙：“……”

漫站直，西蒙再次舉起手機，因為不太會拍照，鏡頭有些晃。

后的葉凜給出適當提醒，“往左移。”

往左一移，西蒙：“這不人沒了嗎？”

葉凜：“……”

畢談：“你是真傻。”

西蒙：？？？

似是覺得難以通，葉凜出手：“我來拍。”

西蒙樂意至極，趕將手機遞了出去。

正坐在教學樓前的長椅上，因為風吹，略略向左偏過頭去，馬尾被吹得紛飛，手擋住劉海，邊噙了點笑，有一種靈的。

恍惚一瞬，他按下拍攝。

拍好后湊過來看圖，毫不吝嗇地給出贊：“你審真好，都不像直男。”

“……”

葉凜：“我是直的。”

像是想到這些年他的冷淡作風，漫瞇了下眼：“真的？”

“真的，”這會兒近乎咬著牙關了，他道，“喜歡的。”

似是又想說些什麼，但半晌后，看過的追求攻略還是讓他忍住，男人將手機遞出去，道：“給我也拍一張。”

漫欣然：“行啊。”

的鏡頭目送男人走到方才的位置上，輕點對焦，他……

朝右偏了偏頭。

漫按下快門，拋給他時隨口一夸：“帥的。”

沒注意到，就是這麼隨口的一句，后面男人十分鐘解鎖了五次手機，看了十五遍。

*

拍完下午的戲份，最后一場是在教室里。

演員們紛紛退場，攝像老師架著材往外搬，漫趴在位置上，同西蒙道：“是不是過會兒再拍晚上的啊？”

“對，你又困了？”西蒙難以置信，“你今天拍激戲了嗎？”

“……”

“沒有，”漫正道，“但我還是要睡。”

“……”

之前還刷到過一個說法，說是高敏人群需要的睡眠時間就是比一般人長，后來想了想，需要的睡覺時間確實一直都比朋友更多，當藝人忙起來之后，睡眠時間被，就只能見針地補覺了。

這麼想著，漫連步伐都懶得挪了，正好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最催眠的兩樣東西——課桌和數學課。

隔壁學校約傳來數學課的聲音，漫沒一會兒就趴著睡著了。

今天變天，下過一場雨之后，風愈發冷了。

教室久沒用，門已經關不嚴了，風一吹，哐啷就被推開，冷風灌了進來。

低著頭，打了個噴嚏。

葉凜還坐在前排沒走，教室已經空下來，只有他們兩個人。

還在睡，窗簾被風吹得嘩啦作響，男人起，先將窗戶關嚴。

這麼心，睡覺之前都不檢查窗戶，冒了怎麼辦。

走到門口，他先將門抵上，空間終于安靜下來，漫繃的也慢慢放松下來。

葉凜將手搭在椅子上，想過來擋一下，半晌后頓了頓，想到如果風更大，門再被吹開，或者有工作人員進來，椅子會拉扯出巨大聲音，說不定會吵到。

又思索片刻，他坐到靠門的第一個位置，出，將門擋了起來。

……

漫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被外面的嘈雜聲醒的。

一睜眼，已經天黑了。

嚇了一跳：“拍完了？”

“沒，”前座傳來葉凜的聲音，“變天了，天黑得快。”

漫這才發覺里面還有別人，那子驚異這才消失了許多，按亮一盞燈，輕聲問：“幾點啦？”

“七點。”

“那快拍攝了，”還記得今天是夜戲，“你還沒走？干嘛呢？玩手機？”

俯下看了眼，他正在看電影，卻沒什麼音量。

“嗯，”葉凜起道，“走吧。”

他的一撤開，外面的冷風立刻洶涌地灌進來，漫被吹了個措手不及，站在原地，出手擋了擋：“好冷啊。”

抱著手臂，校服外套被風吹得空地晃。

葉凜側走到前面，抬頭一看，立刻滋滋地跟在他后，借著他這個擋風板走到了樓下。

底下都是工作人員，要稍微暖和一些，漫靠在打燈下站了會兒，看到葉凜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

杯里的水還冒著熱氣，他自己一杯，遞給一杯。

漫低頭看了會兒，若有所思地抬起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

“多喝熱水？”

“……”

*

喝完熱水，夜戲準時開拍，拍完已經是十點多鐘。

回去的車上，看著窗外的夜景，漫拿出手機拍了張，又點開微博，看到有個上升熱搜，#校服是最好的裝#。

里頭幾乎是個秀恩集錦，很多博主都放出了自己和人的校服照片。

看到這兒，才想起自己的照片還沒發。

漫選擇了那張校服照，隨意配了個文案，發過之后就把手機放在一邊，跟西蒙聊工作去了。

與此同時，隨其后行駛的黑保時捷，葉凜點開了這張高清大圖。

接著，畢談也不知道自家藝人是怎麼的，竟然點開了微博主頁右上角的那個加號，新建一條微博。

——平時他就是把嗓子喊爛了這人都舍不得發一條風景照。

不知道是在折騰什麼東西，畢談看到男人指腹在屏幕上敲擊幾下，神懶淡，卻著縷縷的愉悅，仿佛完了一件頗為滿意的事。

提示微博發送功后，葉凜微微后仰，看到眼前的畫面，角微不可查地抬了抬。

屏幕正中，兩條微博同時出現在主頁。

底下是漫兩分鐘前發的。

漫：【靠意念重回十六歲的第二天~】

配圖是往左看的校服照。

而就在剛剛——

葉凜：【分圖片】

配圖是他站在同樣的位置，朝右看。

仿佛遙遙呼應，兩條微博一前一后，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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