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看著那在地上的荊棘,揣測著道:“公子是想讓三殿下知道,并不是只有他有籌碼,三殿下對小姐有意,公子此舉三殿下不能接,這是對三殿下的威懾。”
“這不是威懾。”謝恒糾正,“是試探。”
婉清沒有出聲,跟著謝恒,聽著他解釋:“今夜我讓你偽裝獵戶他上山,讓張逸然偶遇你們,然后帶著那一馬車人去告狀,我讓玄山易容我在監察司等著,這個人販子的案子是監察司一直在盯,張逸然只要進東都,不管是去哪個府衙,都會被推到監察司,到時候玄山以我的份接見他,張逸然不是江湖中人,很難辨別真假,我便有一個陛下信任的人作證,李歸玉死時,我在東都。外加今夜我準備的弩,是王氏特制,都是從之前監察司死的兄弟上繳獲過來的。未來李歸玉死了,我和皇后便可互相攀咬,頂多是有失圣寵,但沒人能拿我怎麼辦。”
“所以公子不選擇直接約談三殿下,反而是繞這麼大一圈,就是為了引張逸然大人局,為公子作證?”
婉清想明白謝恒的意思。
如果謝恒直接約談李歸玉,李歸玉絕對不會給他這麼完的機會。
“公子是真的打算殺他嗎?”婉清有些好奇。
謝恒淡淡瞟一眼,只道:“我對殺他無意。但只有我可以全而退殺他的險境,李歸玉才信我可能殺他,他信這一點,他不會拿自己的命賭白離,這才是我換出白離的機會。當然,如果他一定要賭,”謝恒語氣涼涼,“我從來不輸。”
因為謝恒愿意賭上監察司和李歸玉賭命,所以李歸玉今日才會選擇和談。
“公子……”婉清聽出他從來沒有讓換人的意思,不由得道,“您從來沒想過用我換白離大人?”
“單純一張臉,你換不出來。”
謝恒直接開口,婉清一愣,下意識道:“為何?”
看今日李歸玉的表現,他愿意跟著上山,堅持拿換白離,甚至因此怒,怎會換不出?
“他不是因你上山。”
謝恒看出婉清的意思,直接道:“他是本就有所圖,想用讓你換白離來誤導我,不讓我發現他真正的意圖,讓我十日后去芳菲閣,”謝恒強調,“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婉清聽明白。
“所以公子親近我……”婉清皺起眉頭。
“是順他所想。”謝恒確認了婉清的想法,山上有個小坡,謝恒習慣抬手扶了一把婉清,這樣細心、且把當一個普通郎一般的作讓不由得多看一眼,謝恒渾然不覺,繼續道,“我假意被他所,用你他,讓他以為我真的覺得,他是太在乎你這張臉,被出了真話。讓他認為我會全信他的話。”
“公子是想他說出自己的計劃?但這不一定是真的。”婉清提醒。
謝恒輕笑,淡道:“假話之后,自己分析出來的,便是真話。說多了,總有能用的。”
“那……”婉清聽出來,皺起眉頭,“既然他并不在意我這張臉,公子為何還如此大費周章,讓我換臉?”
“你不是想殺他嗎?”
謝恒聲音淡淡:“你日后出監察司,不可能一直用那張燙傷的臉,早晚要有一張臉,何不用一張最容易殺他的?他不是不在意你的臉,他在意極了,連讓你頂著這張臉奉茶都不可。只是他為了大業,連婉清都殺,更何況你一個贗品?他不會被干擾太多罷了。但你記住,高手之間,總是死于毫厘之差。這張臉,”謝恒看了一眼,“就是你殺他的毫厘。今日只是開始,你的臉日后還有大用。”
“公子日后,還會找三殿下麻煩?”婉清聽出謝恒未言之意,疑道,“為何?”
“我有點事,”謝恒似是想起什麼,“要在詔獄,問一問他。”
“為何要在詔獄問?”
婉清不解。
如果只是問五年前邊境之事,他答應和李歸玉同盟,李歸玉應當就告訴他了。
就像上一世。
謝恒沒有多說,只道:“他有罪。”
婉清咀嚼著這話,一時有些分辨不出,這所謂“有罪”,指的是什麼?是當年他當質子時有罪,還是……他對婉清,有罪?
但后者一想,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婉清在謝恒心中又算什麼?哪里至于讓這位監察司司主念念不忘,為出頭。
將這些紛心思按下,隨后道:“那公子與三殿下如何商議?”
“十日后,我去芳菲閣和他接回白離,假意將你給他,風雨閣會在那一晚上刺殺我,我們聯手剿滅風雨閣。如果我能抓住相思子,你去他那兒。”
“公子信他?”
婉清皺起眉頭,不明白為什麼謝恒突然決定和李歸玉結盟,而且接用換白離。
謝恒沒有出聲,他想了想,卻是回頭看向婉清,眼神中帶了探究:“你覺得呢?”
這話讓婉清心上一,他不知道謝恒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這仿佛是一種試探,他好似是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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