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低笑著不說話,想了想,了他的傷口,檢查片刻,才道:“我給你上藥吧,不然明日上朝多不好看。”
“讓他們看。”
謝恒悶聲道:“看看我對你如何深似海。”
“他們不會覺得你深似海,只會覺得你被李歸玉打了。”
婉清抬手推開他,起去找藥,謝恒瞟一眼,提醒道:“他臉上也不好看。”
“多大人了。”
婉清提著藥匣子回來,坐到謝恒面前,讓謝恒靠在上,先取了活化瘀的藥涂在淤青上,替謝恒輕著淤青。
謝恒百無聊賴把玩著前墜下的穗子,聽著婉清道:“陛下是怎麼同你說的?為什麼就這麼把我放出來了?”
“我同他說,我對你深似海,非卿不娶,我幫他做過這麼多臟活累活,要個夫人不過分吧?”
謝恒漫不經心回答,婉清垂著眼眸,著他臉的作重了幾分:“說實話。”
“好罷,”謝恒知道瞞不過去,嘆了口氣道,“陛下要我輔助你殺鄭平生,但是怕李歸玉糾纏不放,所以讓我用親的名義將你從天牢里帶回來。”
謝恒說的話,倒與和李宗商議無異,但仍舊不放心,試探著道:“然后呢?公子不是說,我不能手嗎?”
“你是不能手,所以也沒打算讓你手。”謝恒抬手撥打著搖晃的穗子,覺婉清將清涼的藥膏涂在他臉上,漫不經心道,“我幫著你殺人,混中你沒來得及手,別人了,又如何呢?”
婉清聽著,語氣低了幾分:“這個‘別人’是誰?”
謝恒抬眸看,婉清似笑非笑:“總不是公子吧?”
“是我如何呢?”
謝恒有些好奇,婉清靜靜看著他,想了片刻,才道:“公子,我夢里的上一世……”
“我不信這些。”
謝恒打斷,笑著道:“我只信事在人為。你仁至義盡,他們還要如此欺你……”謝恒語氣認真幾分,“殺他何妨?”
婉清一時說不出話,知道謝恒向來不懼人言,也知如今的局面,謝恒的確不明白自己為何走向絕路。
北四軍是他的人,秦氏謝氏是他的支柱,監察司近八萬銳,李圣照在世,他若要反,打著李圣照的名義囚李宗,出師有名,有兵有糧,只要他不想死,誰又能按著他死?
婉清沉默不言,謝恒半撐起,認真提醒:“惜娘,你輸了,你得認,這條路,我們不是沒有給過其他選擇。”
“我明白。”
婉清深吸一口氣,隨后道:“那……公子打算怎麼安排?”
這次卻是謝恒沒有說話,他遲疑片刻,緩聲道:“近來我也派人一直盯著鄭平生,但他深居簡出,鄭璧奎與他形影不離,想要手不是易事。”
“所以公子如何覺得?”
“有兩個選擇,”謝恒抬眸看,認真道,“大婚當日手,或者,等待西北那邊作,再尋機會。”
“公子要我選?”
婉清明白過來,謝恒點頭:“你選。”
“那就,”婉清看著謝恒,“再尋機會。”
謝恒聞言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覺得越快越好。”
“是這麼想,”婉清笑起來,隨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但……上一次,聽風樓沒趕過去,我想你應當很是憾。”
謝恒靜靜注視著,目像是扔石子的湖面,一圈一圈漣漪輕泛。
過了許久,他聲音下來,溫道:“好。”
“這次婚事有半個月時間準備,”婉清思忱著,似是在規劃著未來,“我們還有時間好好布置,你若無暇,我想親手布置婚宴,你覺得如何?”
“好啊,”謝恒笑起來,手環住的腰,輕聲道,“都聽你安排。”
“那……”
婉清抬起眼眸,認真道:“婚前你不準睡我這兒。”
謝恒挑眉,隨后一想,似乎正式婚禮流程,新人的確不當見面。
他們沒辦法不見,夜里分開,似乎也唯一一點安。
謝恒雖有憾,但還是點頭,無奈道:“好罷,那不能留宿……”
謝恒抬起眼眸,雖然沒說出來,婉清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過眼去,輕聲道:“偶爾留半個時辰……倒也無妨。”
謝恒聞言,輕笑出聲來,終于道:“那就請司使用這半個時辰,幫我上藥吧。”
婉清一愣回過頭來,就見謝恒一本正經道:“今日撞斷了一石柱,司使可得幫我瞧瞧,骨頭可是斷了。”
謝恒說得嚴重,婉清趕忙上前替他看傷。
今日這一架,倒的確打得全都是傷口,婉清給他一一涂抹完藥膏,起初他還能玩笑幾句,等到后面便不再說話。
只等婉清將所有藥上好,他才披了服,啞著聲道:“行了,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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