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說什麽,霍淩風都沒有一點反應。
始終不曾放棄,堅持繼續急救的唐斯年,眼見著霍淩風況越來越糟糕,他麵也越來越白。
“白小姐趕來了。”
裏麵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都知道,在等白蘇。
有一位護士一直和急救室外保持著聯係。
白蘇到時,裏麵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老霍,你要撐住,白蘇來了。”
唐斯年抬手抹掉滿頭大汗,傾,在霍淩風耳邊低語。
一句白蘇來了,明顯看到一邊的儀有了反應。
哪怕很小,也讓裏麵所有人都看到希。
一臉絕坐在地上的霍清蔓,也同樣看到了希。
黯淡無的雙眸,突然注一亮。
正在這時,裏麵一扇門打開。
穿著無菌服的白蘇腳步踉蹌地出現在門口。
看到的那一刻,霍清蔓像是看到了霍淩風活下去的希。
跌跌撲過去,“白蘇,快,快跟淩風說說話,讓他不要放棄自己!”
但坐得太久,站起來,走了一步,就“撲通”一聲跪在了白蘇麵前。
下車到急救室的這一路上,傅硯深言簡意賅地把霍淩風為什麽會命懸一線告訴了白蘇。
此時,看到跪倒在自己麵前的霍清蔓,白蘇沒扶,甚至連個餘都沒有給。
越過。
三步化作兩步,撲到霍淩風邊。
一把握住霍淩風的手,“淩風……”
一開口,眼淚就大顆大顆往下掉。
的手已經夠涼了,可霍淩風的大手比的手還要冰,像是從凍庫裏剛剛拿出來一樣。
白蘇握著霍淩風的手,腦海中浮現著想到傅硯深說的那些話。
淩風為了護住,不讓霍清蔓再傷害,他又一次用自己的命去賭。
在對他說出那麽多絕的話後,他依然把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從未想過要放棄。
白蘇心如刀絞,“淩風,上午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在工地你舍命護住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原諒你了。”
“我怎麽會不你,你早就融我的骨裏,與我融為一。”
“這輩子,除了你,我不可能再其他人。”
從白蘇出現,一群人都守在一邊,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唐斯年一直注意著儀,注意到儀有變化,眼底閃過一希。
手拍了一下白蘇肩膀,示意看。
白蘇照顧了霍淩風五年,自然看得懂。
在確定霍淩風對的話真有反應後,更多的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
淩風還有希!
的淩風還有希!
“霍淩風,你不是說你虧欠我太多太多了嗎?你不是說會用餘生來彌補我嗎?你不醒,怎麽彌補我?”
“你說過再也不會騙我的!你又要對我食言了嗎?”
“你敢對我食言,我就敢帶著你的孩子嫁給別人,讓他喊別人爸爸,你聽到沒有!”
白蘇滿心隻有讓人霍淩風有反應,唐斯年他們才可以繼續搶救,已經語無倫次了。
說到孩子,白蘇突然想到了什麽。
立刻把他的大手往到的小腹上,“淩風,你,我懷孕了。”
“我們又有寶寶了,阿笙要有弟弟/妹妹了。”
“我懷阿笙的時候,你就沒有完整陪在我的邊。”
“現在,我懷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你也要讓我一個人嗎?你忍心嗎?”
放在白蘇小腹上的手突然了。
淚眼模糊的白蘇,狠狠一震,直到聽到儀發出聲響。
這聲音,一點也不陌生。
白蘇迅速抬起頭,對上霍淩風不太聚焦的眸子。
明明看不太清,他卻準地鎖定著的眸子。
瓣一張一合,用氣音吐出三個字,“不忍心……”
“唐醫生!”
白蘇瞬間淚奔!
唐斯年和一直等待著專家團隊立刻一擁而上。
在鬆開霍淩風手把位置讓出來繼續急救時,白蘇看到他瓣又了,說了五個字,“不許嫁別人。”
“好!隻要你好好的,我隻嫁你!”
霍淩風沒再回應。
再次緩緩閉上雙眼。
但儀顯示,他的況越來越好。
眼見著心跳和都在向正常靠近。
白蘇站在急救團隊後麵,怕幹擾他們,咬著,捂住。
看著儀,淚水無數次模糊視線,被一遍遍去。
直到,唐斯年收手,明顯鬆了口氣。
專家團隊也跟著收了手,經曆了一場與死神的搏鬥,眾人很疲累,但神卻很,忍不住和邊的人老同學,“太好了,霍先生沒事了!”
白蘇在聽到沒事的那一刻,想靠近,一,差點跌倒。
“當心。”
一雙手臂及時摟住,才沒有撞到一邊的床角。
白蘇站穩後發現是霍清蔓,一句謝謝卡在了邊,沒說出口。
霍清蔓沒介意,在確定站穩後便收了手。
看著救回來的霍淩風,眼淚又再次湧出來。
這次,是欣喜的眼淚。
……
霍淩風在ICU住了一晚。
白蘇想守,但懷了孕的,一整天緒起伏過大,胎兒有些不穩,自己狀態極差,站都站不穩。
為了腹中寶寶,便聽了沐晨曦的勸,去了病房。
怕睡不安穩,唐斯年給注了孕婦可以使用的藥,讓能休息好。
這一晚,是霍清蔓一直守在外麵。
隔天一早,白蘇醒來,第一時間趕到ICU外。
唐斯年也是一整晚幾乎沒睡。
一早便進了ICU給霍淩風做檢查,在確定真的度過危險期後,整個人鬆了口氣。
上午九點,霍淩風從ICU出來,轉進了病房。
白蘇休息了一晚,和胎兒況都穩定了很多,留在病房照顧霍淩風。
一夜沒睡的霍清蔓站在病房門外,過玻璃看著門悉心照顧著霍淩風的白蘇。
在忙完後,白蘇就坐在病床邊,一手握著他的手,一手著他的臉,輕輕挲著。
看向他的目,眼底的深藏不住。
就這樣看著。
許久才轉離開。
霍淩風昏迷了整整一周。
雖然唐斯年每次都給白蘇吃定心丸,但隻要人沒醒,白蘇的心就始終提在嗓子眼落不下去,怕霍淩風又一次長睡不醒。
一躺就是幾年。
白蘇幫霍淩風換了一套幹淨睡,坐到一邊,看著閉著雙眼的男人,眼圈微紅,“霍淩風,你還想睡多久?”
“人的青春有限,我等過你五年,你休想我再等你五年!”
霍淩風在X國昏迷的那五年,如今回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真的太難了。
沒有信心,能再經曆一次。
白蘇是真的很擔心,也是真害怕,最怕的是,若他真就這樣再次一睡不醒,這次,沒有人能再讓他醒過來。
“我是認真的,我數到三,你若不醒,我就真不管你了,我現在就去找個男人嫁了!”
“一!二!”
站在病床邊,白蘇隻數到二,三在邊,怎麽也數不出來。
就這樣看著霍淩風,眼眶越來越紅,視線變得模糊。
“啪噠——”
眼淚砸在霍淩風臉上。
白蘇吸了吸鼻子,正要幫霍淩風,發現他睫在。
“淩風?”
白蘇以為眼花,胡抹掉滿臉的淚,變得清晰的視線,真看到霍淩風閉的雙眼慢慢睜開。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敢……”
因為沒什麽力氣,這句話說得沒什麽氣勢。
但聽在白蘇耳裏,卻是最有效的“威脅”,連聲道:“不敢不敢!”
說著說著,眼眶越來越紅。
抬手按鈴的同時,目一直舍不得從霍淩風臉上移開。
看著他的眼睛,裏麵倒映著自己。
兩人深對視。
直到醫生過來,白蘇這才往一邊讓了讓,給醫生挪了個位置讓他為霍淩風檢查。
但目卻始終不曾移開。
兩人就這樣全程對視,一直到醫生檢查完,說明霍淩風病時,白蘇才給了醫生一些注意力。
醫生快速代完,識趣的立刻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兩人。
醫生一離開,白蘇立刻回到霍淩風邊。
在他眼神注視下,輕輕抱住了他。
千言萬語,都在這個擁抱裏。
霍淩風也紅了眼眶,緩緩抬手,回抱住白蘇,薄在耳邊,啞聲小心翼翼在耳邊問道:“蘇蘇,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他在昏迷時,約聽到了蘇蘇的聲音。
不確定那些話是他幻想出來的,還是蘇蘇說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
白蘇上半騰空,沒到他傷口,臉卻著他,在他耳邊深低語,“你是真的,原諒你也是真的,我懷孕了,更是真的!”
最後一句話,白蘇鬆開了霍淩風,握著他的手,放到小腹上,“淩風,你又要做爸爸了。”
的眼眶是紅的,但笑容卻是幸福甜的。
霍淩風指尖輕。
著白蘇小腹,眼眶越來越紅,滿臉的和幸福。
蘇蘇第一次懷孕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上了,那時候的開心大多數是裝出來的。
不像此時,發自肺腑的開心,一顆心被幸福填得滿滿當當,快要溢出來。
就這樣握著白蘇的手,著小腹許久,才輕輕把人拉到邊,深地看著,“蘇蘇,你願意嫁給我嗎?”
在鬼門關又闖了一回。
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和蘇蘇永遠在一起。
他想娶。
非常想。
問出口時,霍淩風是張的。
“我願意。”
白蘇並沒有為難霍淩風。
他們之間,經曆了太多。
一路走來,沒有什麽比能在一起更重要。
一句我願意,讓霍淩風落了淚,哽咽地半晌沒說出話。
白蘇抬手掉他眼角的淚,輕輕吻著他的,含淚笑著說道:“你快點養好,等你出院,我們就去領證。”
霍淩風聽到白蘇這樣說,立刻急急開口,“蘇蘇,手機。”
在他催促下,白蘇不明所以,但還是把他手機拿過來遞給他。
霍淩風一接過,便立刻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打給誰的,隻聽他說道:“我現在立刻馬上要領證,幫我安排人過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一作,把白蘇整懵了,“你傻不傻,我又不會跑。”
他剛醒,說話都沒什麽力氣。
這急吼吼的勁!
霍淩風把手機隨意丟到一邊,笑容虛弱,卻很耀眼,他親了親白蘇,低聲道:“是我等不及了。”
白蘇角笑容更甜了,額著他額頭,地說了一句,“我也等不及。”
病房裏,溫滿滿。
對視的目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病房外,霍清蔓站在門口。
這一周,每天都來,但一直都沒有進去。
看到霍淩風終於醒來,霍清蔓紅了眼眶。
就這樣靜靜看了一會,並未進去打擾,而是低著頭,拖著沉重地步伐,往外走。
突然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姑姑。”
霍清蔓緩緩轉頭,看向離自己一步遠的霍時晏。
為防止兄弟為了權利廝殺,最後骨相殘。
從小就舍棄了霍時晏這個侄子。
豪門深似海,看過太多兄弟相殘的例子,便一意孤行,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對這個侄子,沒有傾注,對他向來淡薄。
“時晏,你恨我嗎?”
一周沒怎麽睡好,霍清蔓嗓音沙啞,向來顯年輕的,經過一晚,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不恨。”
霍時晏說得很平靜。
“為什麽?”
明明待他那麽狠。
“因為我有一個疼我的哥哥。”
霍清蔓從未給過他。
但,霍淩風給了。
從小,霍淩風就是一個好哥哥。
他失去父母,沒有姑姑,被整個家族舍棄,可,大哥從未舍棄過他。
“大哥也不會恨你。”
霍時晏知道霍清蔓問他恨不恨,背是想知道,大哥會不會恨。
“姑姑,大哥一直把您當親生母親。”
若非如此,他不會一直容易霍清蔓。
他恨不起來。
但,姑姑的所作所為,要原諒放下,很難。
霍清蔓有些茫然。
心底清楚。
就算霍淩風不恨,但對白蘇下過兩次狠手是事實。
就算並沒有真對白蘇造實質傷害,但這刺,白蘇不可能拔掉。
對淩風有養育之恩,對白蘇沒有。
就算白蘇屋及烏,願意退一步接,但淩風有多維護白蘇,在他拿自己的命來保護白蘇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很清楚了。
再留在江城。
無法自。
但離開江城,又能去哪裏呢?
這前半生,好像都是為霍家,為淩風而活的。
“姑姑,他一直在等你。”
霍時晏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霍清蔓黯然的雙眸驀地睜大,怔怔地看著霍時晏。
是想的那個他嗎?
“是。”
霍時晏給了霍清蔓肯定答案。
從小他被霍清蔓舍棄,在別人眼裏,他是棄子,是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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