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關羽、趙雲分兵之後。

趙雲率領騎兵，沿著嵩山北麓的雒盆地邊緣，疾馳向東，直奔緱氏而去。

他還不知道孫堅攻打轘轅關進度如何，也知道如果呂布隻留量兵力堵住雄關、率主力返殺回的話，他這四千五百人肯定也打不過呂布的主力。

所以一邊趕路，趙雲一邊也琢磨了一些作層麵的細節，在馬背上向朱儁請示、建議道：“朱公，您雖被董賊撤去了河南尹，但憑藉城門校尉份，是否有可能騙開偃師、緱氏兩縣的城門，讓沿途這兩縣歸順大義呢？”

朱儁也冇多想：“也不知這二縣員是否被董卓通知、我已被撤去河南尹。但憑我久鎮京師餘威、部將故吏散佈，應該不難。子龍，你這是打算……”

趙雲立刻攤牌：“轘轅關不過是一座關卡，而非城池，且於嵩山險要之地，定然存糧不多。呂布、胡軫與孫文臺相持，主要定然是靠緱氏縣城的存糧補給前線守軍。

從地圖上看，緱氏位於嵩山穀口外不遠，距離轘轅關不到二十裡，距離穀口更是不到十裡。若我軍能城得手，豈不是得到了胡軫、呂布的屯糧之地？他們僅靠關前存糧和隨行糧，最多十日就要絕糧，他們還拿什麼固守轘轅關？”

朱儁也是知兵之人，那麼簡單的道理趙雲隻說到一半他就答應了。兩人就先打沿途兩座縣城。

趙雲的部隊趕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先抵達了偃師縣，城中果然毫無西涼兵駐守，隻有幾百名河南尹本地的部隊，都是朱儁的老部下，朱儁靠麵喊話，就拿下了偃師縣。

城後，朱儁也留下了他本部的五百親兵，讓趙雲也分出五百騎馬步兵駐守。為的是防止將來胡軫、呂布敗退至此時，快速攻破城池取走城中糧倉剩下那點可憐的糧食。不留嫡係守城的話，說不定本地員見呂布來了又會二次反水。

趙雲知道分兵會削弱實力，但也知道這是必要的，咬牙留了五百人，這樣他隨的部隊進一步下降到隻剩四千人。

“要是一會兒緱氏再留一千步兵守城，咱就隻能靠奪呂布糧倉支援孫文臺了，正麵戰場咱不能上了，兵太了。”趙雲心中如是算了筆賬。

在偃師稍微讓士兵們吃喝犒賞了一頓，歇息半個時辰，趙雲再次上路，直撲三十裡外的緱氏。

緱氏不愧是呂布和胡軫的前線糧倉，負責給轘轅關供糧，居然還有胡軫手下一兩千西涼兵守城。

但朱儁也非常當機立斷，他知道城也有忠於他的河南尹本地部隊和員。

所以他利用自己掌握的報，讓趙雲留下那一千騎馬步兵、下馬趕造飛梯、砍樹撞門、對城頭放箭製。另一邊則讓趙雲不帶旗號、帶領騎兵主力繞去北門。

到了北門之後，朱儁麻利地去喊自己老部下守的城門，還說“關東諸侯義軍十餘萬已經關，此刻反正還能共作漢室忠臣”。

那老部下果然被騙，火線開城門投靠了。兩千西涼兵正在西門守城呢，這邊北門被開了，趙雲三千鐵騎衝殺城，跟兩千西涼兵展開了巷戰。

胡軫留下守糧倉的都是步兵，隻是西涼軍中相對較弱的一部分二線部隊。而且倉促慌之中，被趙雲沿著長街衝鋒掩殺，人數都比趙雲，當然是很快崩潰了。

趙雲第一個衝到緱氏縣的倉，吩咐打開一看，居然還存了幾萬石存糧——估計都是呂布從四裡八鄉搜刮掠奪來的百姓口糧，為的是給自己的軍隊撤離前的最後階段保證軍糧供應。

部分西涼兵在糧倉、縣衙等被奪時，還兇悍地試圖放火，但放火之人都冇有得到赦免，被趙雲全部斬首死，其他冇有放火的才允許他們投降、繳械看押。

因為救火及時，被燒掉的糧食大約隻有幾千石，也就是幾個囷，主部分都保了下來。

穩定住城況後，趙雲原本還想進一步加固城防、打探軍，並冇打算立刻出城往南攻擊呂布——對趙雲來說，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先把“你們糧倉被奪了”這個利空訊息散佈出去，等胡軫、呂布軍心搖，再做打算。

畢竟緱氏被拿下呂布並不會馬上死，也不會馬上戰鬥力下降，轘轅關和部隊隨的糧食還能至吃十天呢，得防著呂布狗急跳牆。

但是不到半刻鐘，斥候就飛馬來報，讓趙雲去南城門登樓瞭。

趙雲策馬從城北的縣衙、糧倉穿城而過，趕去南門匆匆登樓，斥候已經指著東南方遠說道：“校尉快看，城東南十裡，有大軍廝殺！”

趙雲大驚：“怎麼可能在這裡廝殺？難道是孫堅已經攻破了轘轅關？胡軫、呂布還真是悍勇，被破了關還在山穀中當道紮營死守，他們明明都要放棄河南尹了，為何還會如此？”

朱儁也覺得奇怪，但他欣賞孫堅，稍微看了幾眼就跟趙雲說：“好機會，立刻準備襲敵軍背後吧。而且城破已經有一刻鐘了，敵軍逃散士卒說不定會去報信，敵軍一旦知道糧倉被奪，噩耗散播開來，士氣會大泄的。”

趙雲想了想：“不可造次，我帶三千騎兵，多立旌旗，虛張聲勢去掩殺一陣，隻要嚇住敵軍，讓孫文臺主攻即可，我們兵力還是太。而且，也要防備敵軍調轉奪回緱氏——朱公，我留一千騎馬步卒，連同您自己的親兵，能守住敵人的反撲麼？”

朱儁沉穩正拱手：“緱氏雖非堅城，有兩千人堵門死守，敵軍冇有準備，一兩日是攻不下的。不過，你也要擔心被呂布纏住後無法回城。你出城之後，我便打算堵死三門，隻留北門。”

“那就這麼約定了，徐晃，隨我衝殺！”

趙雲打開南門，帶著三千騎兵出陣，直撲胡軫背後（他還不知道那裡是胡軫）

與此同時，趙雲剛纔讓人在緱氏城中找“張”、“曹”等字號的旗號，本意是想到時候大喊“朱太仆已與關東諸軍聯盟，有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曹大軍其到”，好嚇嚇敵人。

可惜城姓曹的軍太，這個姓太小眾，隻好作罷。最後隻找到了一些“張”字大旗，用來詐稱張邈。

反正三千騎兵奔騰起來，煙塵滾滾，誰看得清到底有多人馬，虛張聲勢數倍也冇問題。

……

胡軫正率領萬於西涼兵主力，在轘轅穀口瘋狂屠殺混中的孫堅軍前部。

鶴翼陣在峽穀穀口堵長蛇陣，簡直是太爽了。鶴翼陣的陣型厚度不足、容易被突破的問題，在這種地形本不用擔心。而鶴翼陣的輸出效率，卻可以發揮得淋漓儘致，把對麵長蛇陣的蛇頭一次次打爛。

孫堅軍士卒也比較英勇，一次次想殺出穀口，都被西涼人的弩陣攢得人仰馬翻了刺蝟。就算衝殺到一，也因為正麪人數太，紛紛被砍殺慘死。

整條嵩山道的穀口，已經被和鮮填滿了，流盈穀，從穀口山坡往下淌，淌到緱氏縣南郊的農田裡。

胡軫正在得意，背後有潰兵兵前來報信：“校尉，緱氏縣被朱儁聯絡關東諸侯襲了！我軍糧倉被奪！”

胡軫騎在馬上，頓時子一晃，好懸冇被氣昏頭：“混賬！這不可能！就算……誰讓你喊那麼大聲的！搖軍心者斬！”

胡軫出佩劍一劍把報信的守城敗將斬殺當場。憑良心說他的理是對的，就算真有這麼誇張的噩耗，也不能大聲喊出來。

如果是在軍帳裡，旁邊士兵聽不見，也就罷了。這裡正在野戰，旁邊那麼多人，一傳播開來軍心就完了。

“趕快分兵奪回緱氏！奪回軍糧！前軍弩陣堵住孫堅，彆讓他衝出來！”

胡軫還在吩咐，部隊也混調之間，背後已經烽煙滾滾，征塵蔽日，千上萬的鐵騎奔馳而來。

最前麵的先鋒正麵拉得很開，有“關”、“趙”、“朱”、“張”等字大旗。後麵的其實馬尾上還拖著樹枝刮地，好颳起更多征塵以壯軍威。

“漢中太守關羽在此！”

“城門校尉朱儁在此！”

“宜都太守趙雲在此！”

“陳留太守張邈在此！”

“朱儁引關東諸侯關啦！”

煙塵旗幟當中，數千人齊聲吶喊，瞬間把胡軫嚇得不輕。他的部隊還在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的混變陣過程中，被數千騎背刺衝鋒，瞬間大潰。

“不要！不要！快撤！快撤啊！”胡軫揮槍刺，甚至都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戰。

“胡軫死！常山趙子龍在此！”趙雲從征塵中衝出，一點寒芒先到，直取胡軫咽。

“噗嗤——”胡軫直接被捅斷了頸脈，又捅斷了頸椎骨，一顆人頭居然被長槍捅斷，隻剩一側和皮黏連耷拉掛在肩膀上，死狀極慘。

趙雲刺殺胡軫，衝陣之勢不衰，紮穿了三層鶴翼陣陣線之後，從背後衝到了敵軍第二排的弩陣和第一排的長盾陣背後，隨後讓騎兵往兩翼橫掠，從背後砍殺弩手盾手。

尤其這些盾兵的長盾，都是架在地麵上的，防備的是南側穀口方向、遮蔽孫堅軍來的箭矢。現在還冇拔起來到背後，就遭到了背後的鐵騎衝陣砍殺。

“胡校尉被殺啦！快跑啊！是趙雲啊！趙雲來了！快跑啊！”

胡軫的部隊被嚇得全軍懵，還以為真有上萬騎兵背刺衝鋒、糧倉被奪的訊息也飛速擴散開來，瞬間士氣全崩，作鳥散。

“胡軫被殺了？緱氏被襲了？朱儁狗賊居然勾結關東逆賊縱賊關？”

已經跟孫家父子和程普、以及旁邊的螻蟻雜兵戰廝殺衝殺了兩百餘合的呂布，此刻已經渾是，當然都是敵人的，聞此噩耗也不得不恨恨準備退走。

剛纔的廝殺中，樊稠因為早早傷，被麾下親兵護送退往兩側山上、棄馬繞路逃走，反而提前逃得命。

另一邊，孫家父子加程普三戰呂布至此，雖然因為有眾人護衛，並無大將被呂布所殺，但程普也早已氣力不支，最後一個恍惚被呂布同傷了肩膀、畫戟橫枝也斬傷了程普胳膊，幾乎廢掉程普一條手臂。

隻是呂布招招全力戰兩百多合，雖然傷了兩將、殺死小兵近百，氣力也已接近衰竭，故而哪怕對麵隻剩孫家父子，他也不太拿得下了。

“賊子！下次再戰！”呂布看似勢大力沉地徐晃一戟，退經驗不足的孫策，而後撥轉赤兔馬，就沿著兩側的山坡矮樹林沖去，居然沿著山坡繞路出埋。

沿山奔馳近百步後，赤兔馬才馬力不濟、不得不躍回山穀正道，但此時已經甩開孫家父子很遠了。路上擋道的無非是兩軍的魚腩雜兵。呂布也不分敵我，長戟揮，每揮必殺人，盪開一條路，衝出穀口奪路而逃。

至於他和樊稠派去埋伏的那些士兵，能翻山逃出來多算多吧，呂布也冇空管了。

“呂布哪裡走！常山趙子龍在此！”趙雲一直守著穀口來回逡巡衝殺，畢竟穀口有數千弩手、盾兵，就算站著讓你砍也能砍很久，所以一下子就截住了呂布。

“擋我者死！”呂布奪路逃命的時候，潛力發也非常可怖，當頭一戟幾乎挾風雷之勢對趙雲猛揮而來。

“鐺——”地一聲，兵刃巨力相發出轟鳴，嗡嗡餘音不絕，迴盪於嵩山山穀之中，左太室右室，皆有山林鳥雀驚飛。

“呂布竟有如此巨力！”趙雲隻覺中氣嘔逆，槍桿居然都微微砸彎了。不過呂布的畫戟，似乎桿子也早就變形了。

趙雲還擔心自己不是呂布對手，但隨後幾招就發現居然能接住，看來第一戟隻是死裡求生狗急跳牆的孤注一擲罷了。

“呂布休走！”清了呂布耐力耗竭這一況後，趙雲連忙趁你虛狠狠追趕刺殺。呂布左支右拙擋了二十幾合，終於靠著瘋狂夾馬腹，利用赤兔馬的速度優勢逃離了趙雲。

“趙雲！我記住你了！今日你趁人之危，下次等我力充沛，定然百招之斬你於馬下！”為了挽回麵子，呂布一邊逃命一邊還不忘撂一句狠話。

“呸！那匹火紅馬真特麼快！要是我有如此快馬，今日就趁機誅殺呂佈於此了！”趙雲恨恨收手，隻好再拿還冇徹底潰儘的西涼軍魚腩下毒手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