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上又是老話重提,大臣們紛紛諫言,懇求皇帝定杜長風和史家商號的罪,以平息這場風波。
墨容麟老神在在的坐在龍椅上,他沒怎麼聽,隨他們去鬧,等時間差不多了,讓王長良喊了退朝,下了丹陛就朝后頭去了。
賈瀾清追上他,“皇上有心事?”
墨容麟,“嗯?”
“臣在下頭瞧著皇上心不在焉的,那些大人們說的話,皇上沒聽進去幾句吧?”
墨容麟曬笑,“朕不想聽。”
“皇上準備怎麼置?”
“朕給幻鏡門,聽寧安的信吧。”
賈瀾清躊躇了一下,說,“皇上一直不定罪,是因為皇后娘娘?”
“朕不會顧任何人的面子,幻鏡門稟公查案,朕只相信結果。”
“昨兒個皇后娘娘也這麼說,看來娘娘和皇上的心思是一樣的。”
墨容麟扭頭看了他一眼,“你昨兒個見著皇后了?”
“嗯,皇后娘娘難得回趟家,大伙都過去聚了聚,在花廳里開了一席。”
墨容麟裝作不經意的問,“都有誰去了?”
“臣和舍妹,長公主殿下,寧安,還有晟殿下。”
墨容麟聽到最后一個名字,眉頭一擰,隨即松開,一路上再沒說過話,進了承德殿,他問王長良,“皇后說了什麼時侯回麼?”
王長良暗自揣測了一下圣意,說,“奴才正要打發人去接呢。”
墨容麟負著手看欄下的一株桂花樹,還沒到開花的時侯,但樹上約結了米粒大的花苞子,他看了一會,說,“朕有時間沒出過宮了,想出去轉轉,順道把皇后接回來。”
王長良立刻躬,“是,皇上,奴才這就讓人備馬車。”
不比昨日皇后回娘家時的大張旗鼓,皇帝出宮向來是靜悄悄的,一輛輕便的馬車,帶著近的奴才和寧十七以及兩個暗衛就這麼去了。
錦軍還圍著杜府,見到有馬車過來,立刻上前攔住,四喜掏出腰牌一晃,嚇得那小頭目立刻跪下行禮,大手一揮,讓出一條道來。
并沒有人通報,墨容麟進了門,杜府里的奴才們還惘惘的,不知道是什麼貴客到了?瓊花從廊上路過,瞧見皇帝來了,驚呼一聲,史鶯鶯這才知道是誰來了。
史芃芃聽到消息,也著實吃了一驚,忙出來迎駕,見墨容麟從容的往這邊走來,而娘親則站在那里發呆,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上前拽了史鶯鶯一把,母倆個一起上前迎駕。
史芃芃蹲了個福,立刻被墨容麟手虛撈了一下,“免禮。”
史鶯鶯記仇,又仗著自己是長輩,不太想給墨容麟行禮,但史芃芃一個勁的給使眼,只好不愿的彎下腰,還沒跪下去,聽到墨容麟淡淡的道:“免了吧。”
皇帝有自己的算,按規矩先國后家,史鶯鶯先給他行禮,之后他還得回禮,既然大家都有些心不甘不愿,不如就這樣吧,誰也不用跟誰行禮,省事。
史芃芃把人帶進屋里,讓瓊花上了茶,問,“皇上過來,可是有事?”
墨容麟坐在廳里,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東越首富的屋子也就跟一般富戶差不多,并沒覺得有什麼奢華,搖搖頭說,“今日無事,朕出宮來轉轉,想著你要回宮,剛好一道走。”
史芃芃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皇帝下了朝出宮,到如今站在面前,攏過不到一個時辰的事,大概是出宮就奔這里來了,難道怕趁機跑了不?
史鶯鶯站在邊上,聽到那句回宮,心里就有點不舍,說,“眼瞅著到飯點了,皇上要是不嫌棄,不如在這里用了飯再走吧。”
墨容麟其實是存了這份心思的,聽賈瀾清說昨晚上他們都在杜府吃了席,他心里有點不舒服,跟小孩子鬧脾氣似的想要給補上,抬眼看史芃芃,也正看著他,眼里有期盼,他忍不住彎了角,語氣溫和的說,“若是不麻煩,那便打攪了。”
史鶯鶯愣了一下,忙咧笑,“不麻煩的,皇上肯賞,于我杜府是天大的面子,我,那個……”有些寵若驚,轉往外走,揚聲喚人,“趕廚房里備起來,多做幾道菜……”
史鶯鶯風風火火的走了,史芃芃見皇帝的目跟出去,笑著說,“皇上別介意,我娘就這麼個急子。”
“朕不介意。”墨容麟說,“史老板,好的。”
史芃芃,“……”這話從皇帝里說出來,好像有點不真實似的,他竟然會夸娘親?
墨容麟被史芃芃看得有些不自在,踱到窗前,突然問,“你住哪里?”
史芃芃說,“臣妾的閨房在后頭。”大約猜到他的意思,笑著問,“皇上要去看看麼?”
墨容麟裝模作樣咳了兩聲,“橫豎沒事,看看就看看吧。”
史芃芃彎一笑,在前面帶路,到了后院,墨容麟見院子里種了石榴和芭蕉,石榴早開過了,滿樹青翠,寬大的芭蕉葉里出一支滟滟的人蕉,臺階兩邊是大朵的月季花,的,白的,黃的,紅的,在微風里搖曳著,顯得生機盎然。
墨容麟看著那些花,想起第一次見到史芃芃,便撞見摘花,當時他板著臉把訓了一通,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才第一眼,為什麼就那麼討厭?
史芃芃推開門,轉他,“皇上,進來吧。”
墨容麟回過神來,抬步上臺階,跟著進了屋里。他這是第一次到姑娘的閨房,約有些興,他和史芃芃隔著一張圓桌的距離,可心跳仍是不可抑制的加速了,這麼多天的相,他已經很悉這種覺,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慌,他很小心的掩飾著自己的緒,打量著屋子里的擺設和布置。
屋里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和的人一樣,簡單雅致,屋里沒熏香,但空氣里有淡淡的香氣,窗子半開,上頭了一個竹制的小風車,上頭著五六的彩紙,有風進來,便呼呼轉,倒顯得和這屋子不太相稱。
見皇帝著那風車,史芃芃笑著解釋,“是小朵在那的。”
墨容麟啞笑,怪不得……
怪不得小朵喜歡,換了別人,或許早把那小風車給扔了,但沒有,因為在乎那份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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