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晝抬眸,看著面前凝視自己的傅聞,道:“這場易,鹽茶僅是解決乞伏民需,而大靖則是解決了兵營馬驥弱勢之憂。是以臣亦贊同定遠侯之言。”
傅聞看著人的眼底,一片坦然,倏爾朗聲笑道:“舟之良言,肖似護國公!”
江晝聞言,執棋的手一頓。
傅聞沒留意,接過喜宗遞來的茶,轉了轉茶蓋,轉了語氣,嘆道:“可惜,長樂走得早,不然現下也是會像你這般諫言直述。”
江晝垂了垂眉眼,掩下神,如常道:“勞舅舅掛念教誨。”
傅聞擱下轉弄的茶盞,發出白玉相的“玎”一聲,白玉杯滿著的茶水泛起細微的漣漪。
傅聞道:“長樂在時,朕與姐弟深,長樂雖是子,但飽讀詩書,朕年時太傅教誨不懂之,亦是長樂給朕輔導。”
傅聞想到這一笑,道:“這麼說來,你這聰明勁兒倒是極為像你的母親。”
見江晝面上淺笑,傅聞招了招手,讓太監宮侍都退下,道:“你可知,朕為何將右丞之職給你嗎?”
江晝聞言,起躬道:“圣上厚。”
傅聞攔住人見禮,笑道:“舟之雖只是朕的外甥,卻是朕極為信任的人。”
點到為止。
閑云堂正廳。
老夫人換了茶富貴榮華底紋的領錦,由著喜雨和陸瑜攙著出來,面上如沐春風,可謂喜笑開。
在廳中候著的小輩倒是第一眼就注意到老夫人邊的陸瑜。
陸瑜今兒不似往日那般簡單舒適為主的打扮:
一天水碧云碟綃紗白水,腰系青碧腰帶,頭挽云鬢,簪著靈芝綴珠步搖,手戴著過門的時候老夫人給的翡翠碧手鐲,越發稱得人白皙,清雅又有婦人的風韻。
宋晏寧見此也越發笑意盈盈。
老夫人看著眾人,除了過兩日才能趕回來的襲哥兒,宋家一家子,算是齊齊全全了。
府里的侯爺和世子回京是闔府大事,便是大房和二房的幾位姨娘也一并跟著去廣亮正門去迎接。是以現下庶出的五公子宋舒也跟著梅姨娘坐在比較靠后方的位子。
梅姨娘下方便是二房的兩位姨娘:劉姨娘和趙姨娘,分別是宋苡綺和宋苡熙的生母。因著宋苡熙和宋苡綺早過繼給了邱氏,是以宋苡熙和宋苡綺兩人也是跟著邱氏坐一,并未跟著生的姨娘。
老夫人笑著問道:“幾時了,可要過去了?”
嵐嬤嬤進來有些激道:“老夫人,可以過去了,那送信的小廝說侯爺和世子出了皇城門了!”
老夫人忙應道:“哎!哎!”
五月下旬,雖是炎熱灼人,但陸瑜讓人新移種菡萏荷花開得卻是開得一絕,出了老夫人的閑云堂,直直往正門走,一路都是蔭的綠樹,偶有荷風送香氣。
現下還是午時末,日頭實在炙熱晃眼,站在階前的宋孜虛虛瞇了瞇眼睛看見前頭有幾人駕馬而來,忙回頭對著在門前蔭乘涼的老夫人等人道:“母親!應是三弟和行安來了!”
幾人聞言,忙走到階前,宋晏寧雖是小輩,但是府唯一的嫡,也站在了陸瑜和老夫人邊,翹首以待。
日曬得人眩暈,宋晏寧抬手在額前擋了擋,一看真是父兄,笑意盈盈對旁邊的陸瑜道:“阿娘!真是父兄!”
陸瑜自然是見著了,心亦是不控制的怦怦跳,眼神明亮道:“瞧見了,瞧見了!”
站在陸瑜后的邱氏面上淡淡扯出一笑,心下幽嘆,陸瑜家世清貴,三弟又從未納妾,現下能給陸瑜撐腰的,都回來了,哪還能跟人比?
宋竭宋晏舸勒馬,現下見到至親,到底是不在淡然。宋竭面紅潤,看起來喜不自勝,先深深看了眼老夫人邊的陸瑜,才陡然跪下:
“孩兒不孝,勞母親母親牽腸掛肚多年,未曾在跟前盡孝。”
宋老夫人忙手將人攙起來,眼眶還是沒忍住蓄了些淚,轉手又攙著旁邊跟著跪拜的宋晏舸,拍了拍兩人的手,只道“好,好。”
宋晏寧見此亦是暗自紅了眼眶,忙用絹帕拭去。
宋竭轉眼見宋晏寧,宋晏寧忙跪見禮,忍著哽咽道:“父親......”
宋竭將人扶起,幾年未見的姑娘現下已經婷婷裊裊,再次嘆,最后只道:“.....聲聲,都這麼大了。”
隨后挨個敘舊一番,還是陸瑜先反應過來,拉著幾人道:“日頭正盛,不若去花廳閑坐,侯爺和行安也先去休整一番。”
宋竭看了眼母親和有些病白的幺,告罪道:“是兒子疏忽,那便快些進去,可莫要被這毒日傷了子。”
宋老夫人聞言卻道讓兩人先行休整歇息一番,知他們兩人有軍在,自然是快馬加鞭趕回京都,又是暑熱又是甲胄裹,再是鐵打的子也不得勞累。
留風堂拜見了父母,宋晏寧亦步亦趨跟著宋晏舸出來。
宋晏舸回頭,還生怕小妹沒怎麼與他相,怕兩人會生分,現下一看倒是不必擔憂這麼多。
宋晏寧抬頭,見哥哥看著自己一笑,公子朗朗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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