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凈詞頷著首,邁步往外走,緩緩地說:“知道。”
他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淡定的,因為太過平靜而缺乏一點里有來有回的溫度,好像他的經歷注定無波無瀾,即便有什麼風浪發生,他也能好整以暇地擺平,這樣的一個男人,克制謹慎到了極致,大概率不會遇到氣回腸的故事,也從不奢求生死與共的深。
他會盡心周到對一個人好,該放手時也足夠利落,不會求著說別走。
偶爾面對一些風波,他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多長時間呢?不超過一天。
起床的電話如約而至,姜迎燈是那天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梁凈詞給發來的消息。
他說:如果你覺得分開更好,我接。
知道的去意已決,知道他的挽留無效。于是他說接。
姜迎燈咬著湯匙,沒聽清旁邊的林好在跟說些什麼。
下午上育課,很晴朗的天,大太照得姜迎燈有點眼睛發酸。
攀巖課,林好讓徐春天教。許曦文在旁邊笑話說:“明明爬的利索的不行,男朋友一來就裝弱了。”
姜迎燈也跟著他們一起在笑:“小之間的把戲。”
笑著,低下頭,給冷卻了很久的聊天框一個字回復:嗯。
育課結束后,林好跟姜迎燈逛了一會兒飾品店,姜迎燈相中一個水晶球,掀一下吊牌,價比讓而卻步。
林好卻過來說:“又不貴,你男朋友給你買呀。”
姜迎燈下意識就想回,誰買都不劃算,但話繞了個彎,忽然想起什麼,平聲說:“沒有男朋友了。”
林好在挑揀指甲油的作也停下,看向姜迎燈,打量的神,好奇地問一句:“很喜歡的人也留不住嗎?”
姜迎燈繼續看著旁邊貨架上的飾品,搖頭說:“也沒有那麼喜歡吧。”
林好說:“你在說謊誒。”
生在生面前是藏不住事的。
林好一早就拆穿了的心,在很久之前,就看破了一切。姜迎燈的偽裝沒有什麼意義。
“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他對你來說是什麼?”
結束了,旁人的八卦還沒結束。
姜迎燈看向,眼神瞬間變得無辜又黯淡,收回勉力微笑的角,像是卸了層負重。
-
梁凈詞收到消息,元旦假期,姜迎燈回了趟江都。
于是他追隨過去,因為答應了人要陪年。
江南的冬天很冷,會下雨,冬雨砭骨,撐著傘從夜里慢吞吞走來。
姜迎燈穿件格子的羊絨大,眼的,那一回約去劃船,穿的就是這件,袖口已經起了球,大概是從高中時穿到現在,迎燈一直都很節儉。這一裝束,沒有毫人化的特征,還帶著一學生氣,散著發,清清靈靈的眼過黑夜,直直地向他。
姜迎燈收傘,走到廊下。
“怎麼會想到這個地方?”
回眸看,南大校園里最大的一片人工湖,教學樓的燈敞亮著,把湖面圈圈點點的水波也映出了紋路。
梁凈詞穿件黑的長大,坐在涼廊的檐下,一段時間不見,他的發削短了些,面讓暮襯得極為白凈,見過來,也沒起,只平靜地抬眼看過來。
二人之間掉了那層親關系,便又覺得,距離回到了他的上,梁凈詞回答一句:“你做的詩集封面,是在這里吧。”
姜迎燈點點頭:“你看出來了。”
“明顯的,畢竟是以前經常待的地方。”
“嗯。”
姜迎燈應著,從兜里出一個東西。
梁凈詞定睛看去,是當年他在橋上給買的那把同心鎖,鑰匙早就被他丟湖底了。
天真地攤開手,蠻糾結地問他:“這個怎麼辦啊?解不開了。”
梁凈詞著,忽而有點想笑,他徐徐地搖著頭說:“解不開也不必拆了,一會兒掛橋頭去。”
姜迎燈想了想,頷首說:“好吧。”
仍然沒起,梁凈詞問:“想去哪兒?”
鎖被收回去,說:“哪兒也不想去,你就在這兒陪我聽會兒雨吧。”
姜迎燈說著,站在另一邊,背對著梁凈詞,看向打落漣漪的水面。
江都,的故鄉,承載太多的憂愁。在一起是在這里,爭執是在這里,告別也是在這里。
姜迎燈呆呆地陷緒中,直到一陣琴聲將勾回。
梁凈詞在吹口琴,悉的旋律,將心臟一擊。
就像普魯斯特效應,聞過某種味道,多年之后再聞到,會開啟當年的記憶。音樂也有一樣的威力,這一陣曲聲,引一瞬間回到十二歲,回到那個不諳世事的里。
姜迎燈不眼眶一熱。
他吹的這首曲子,分明就是《滾滾紅塵》。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不經世的我。”
就像當年被這陣旋律吸引著,回過頭,驚鴻一眼,陷進這場逃不的緣。姜迎燈訝異地看向他;“你怎麼會記得?”
他不疾不徐地吹了一段,尾音停下,梁凈詞淡聲地、緩慢地說:“我是不是說過?我都記著。”
“……”
跟有關的事,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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