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雖然刻薄，可干活是一把好手，平常也督促著孫德干活賣力氣，分田到戶之后孫德一家七口人的日子過得并不差。

孫淑到的時候，他們一人一碗面條，桌上還擺著竹筍炒臘和紅燒魚，聞著這個味道，孫淑都吞了不口水。

王大花可不相信孫淑只是簡單過來走親戚，這些年孫淑一個人養大兒子不容易，可孫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從看到孫淑的第一眼，王大花就知道另有目的。

除了借錢，借糧也沒其他事兒。

“有一段時間沒看見小威和小春了，我看小威最近越長越帥，人也看著聰明，小春也越來越漂亮。”孫淑心里清楚，現在娘家一家都要看王大花的臉，上來就夸最疼的笑兒子孫威風，然后才和屋里的人打招呼，“爸，媽，哥，嫂子。”

“吃了飯沒，沒吃的話坐下來吃點吧。”這話讓王大花聽了心花怒放。

孫春草是個善良的孩子，趕忙去廚房拿碗過來，“姑姑，姑姑，我給你裝一碗面條。”

孫淑早上就吃了點稀飯，沒幾粒米，又走了這麼遠的路，確實的。

桌子上的人神各異，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讓孫淑坐下了，孫淑也不敢多吃，吃了碗里的面條就自覺放下筷子，知道現在娘家除了孫春草沒人待見。

雖然白面條很難得才能吃一次，也想吃飽，可為了回去之后翟方也能吃飽肚子，忍著。

孫父孫母吃飽了，才把孫淑喊進房間。

孫淑把門關上，眼里含著眼淚，“爸，媽，我這次來是有事想要求你們。”

“什麼事兒。”孫母終究還是不忍看見兒這個可憐的樣子。

“前幾天翟方要參加高考，報名費耗了家里所有的錢，存的糧食也不多，我倒是無所謂，只是翟方他還年輕，又要讀書，不能著肚子，您能不能借我點錢呀，不用太多，十塊錢就行。”孫淑一臉可憐開口。

孫大山和孫母馬立香聽了皺眉頭，還沒開口說話，只聽見門被人一把推開的聲音。

王大花把孫淑拿來的那兩焉了的白蘿卜扔在炕上，“孫淑，做人不要蹬鼻子上臉，你拿著兩個破蘿卜回娘家來是給誰看呢，張口閉口是十塊錢，你當我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

這麼多年，你回家借了多錢，多糧食，你真當自己還是沒出嫁的姑娘？還好意思張口就要十塊錢！”

“嫂子，我是跟爸媽借錢，我沒有找你借錢。”被王大花劈頭蓋臉一頓馬過來，孫淑有些不服氣。

“跟爸媽借？”王大花脾氣上來了，著腰冷笑，“你真不是個東西，也不看看你爸媽現在多大歲數了，現在他們連下地干活兒都費勁，天天要我伺候著，上就算是有錢，那也是棺材本，你連這錢你都打上注意了。”

“嫂子，你話不要說得太難聽了，爸媽年紀是大了，可還沒有到要你伺候那一步，而且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爸媽給你的，就你現在住的房子，還是用我們家翟一方給的聘禮起的。

你不要以為翟一方死了，一切就一筆勾銷，我們孤兒寡母不容易，你做人要有良心。”孫淑指著王大花頗為不忿。

“我呸！”王大花往孫淑臉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我們王家的條件，我嫁到城里去都夠了，如果不是看你們家有這兩家破屋子，我不會嫁過來，每天累死累活不說。

還攤上你這麼個常常回家要錢的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你可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哪里總回家要錢了。”孫淑被氣的七竅生煙。

“每次你不是拿兩個破蘿卜，就是幾個臭蛋過來，走的時候你爸媽看著你可憐，不是給你米就是給你玉米面，要不然就是錢。

我以前忍著不說，是看你可憐，可人要臉樹要皮，你次次來都是要錢，你哥黑著一張臉，實際上是做給我看呢，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不！”

孫德從外面闖進來，罵著，“孫淑，你怎麼回事兒，又惹你嫂子生氣了是不？”

孫春草拉著王大花的手，“媽，你別罵姑姑了好不好，姑姑肯定是吃不上飯了，才來咱們家借錢，你不是常常跟我們說要與人為善，人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嘛。”

“我是跟你說人人都有困難的時候，可是孫淑你著良心說說，你是一時困難嗎？你是月月困難，年年困難，你不要覺得我們家的日子就好過。

我和你哥哥，天天起早貪黑，比生產隊的驢子還累，為的就是能讓我們家幾個孩子生活的好，我們累死累活賺的錢，全都要填你這個無底，我們容易嗎？”

孫淑知道，哥哥雖然看起來總是罵，心里還是疼著的，轉移陣營去求孫德，“哥，你在幫幫好麼？翟方績很好，肯定可以考上京市首府的，到時候學校肯定會給他一大筆獎學金，等他去了京市，我保證讓他給大安安排工作。”

“別說的那麼好聽，高考那是萬里挑一，能有幾個考得上？咱們村里多人高考都失敗了，乖乖出去打工，你們家飯都吃不上了，就趕去掙錢。”王大花大聲說。

孫淑繼續求著孫德，“哥，你知道的，翟方這孩子從小懂事，聰明，他績又那麼好，肯定可以考上京市首府的，等他拿到獎學金，我就立馬把這些年從家里借的錢還回來。

我也是被無奈了，才會來找你們的，家里沒有米也沒有錢，我著無所謂，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家翟方從小沒有爹吧。

孫德有些被說了，王大花冷眼看著孫德，“我和，你今天只能選一個，如果你借錢給，我立刻帶著小威和春草回娘家去。”

“妹妹，不是我不愿意借錢給你，而是我和你嫂子手里也沒錢，至于爸媽的錢，他們年紀大了，又常常生病，如果你借走了，爸媽突然有什麼好歹，你讓他們怎麼辦？”孫德嘆了一口氣，看著孫淑，滿臉為難。

“哥，如果沒錢了，你借點米，借點玉米面給我好不好，我只想讓翟方吃口飯，不被死。”孫淑苦苦哀求。

“妹妹，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我們家也困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