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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小果正打算去清洗飯盒。門甫一推開，只見一抹影正立在兩米開外。即使50開外的年紀，可形依然拔如松柏。

  他並沒有走到病房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站在那。

  50多年的歲月，在那張臉上刻下的不是滄桑，卻是更耀眼的沉穩和大氣。

  原本只匆匆一眼，姚小果轉便要走。可扭頭的那一瞬，卻猛然憶起這個人似曾相識。

  「姚小姐，他是你們的訪客吧？一大早就站在這兒，這都幾個小時了，也不進去。」護士小姐剛好過來，低低的和姚小果耳語。視線流連過對方的影，又飛快的轉開。

  姚小果再次看過去，對方卻也直接朝看過來。眼神深邃，似有幾分探尋，眼底含著淺淺的笑痕。

  心有不安。 (5,0);

  想不到這個人來找自己的理由，除卻是因為他兒子以外。

  將飯盒擱在病房的窗臺上，姚小果才緩緩走過去。

  「齊先生。」

  沒有立刻回應，齊志貴只是從上而下的打量。看被自己看得有些侷促的樣子，才笑問：「姚小果？」

  淺淺頷首，只等著對方開門見山。

  意外，齊志貴卻只是雙手背在背後，盯著病房閉的門。

  「……怎麼樣了？」

  「嗯？」有一瞬的懵，順著他的視線扭頭看去，姚小果才半知不解的問：「我媽？」

  齊志貴微微頷首，「醫生是怎麼說的？」

  「我們都還在等結果。」姚小果疑的看著他，沉了下，才問：「您和我媽是……？」

  「……」有半晌的沉默，齊志貴才低低的吐出三個字，「老朋友。」 (5,0);

  三個字，輕描淡寫，可是，又似乎藏著濃到化不開的愫。

  「原來如此。」雖然猜到，可姚小果心裡還是忍不住意外。他和媽真的只是『老朋友』這樣簡單嗎？若是如此，為何他站在病房外這麼久卻不曾進去？

  「我媽剛吃過飯，這會兒在午睡。您要進去看看嗎？」沒有再多想，姚小果客氣的邀約。

  著那澄澈的眼神，齊志貴一時像是跌進了歷史的長河裡，有片刻的出神。

  「齊先生？」見他沉默，姚小果低喚了一聲。

  齊志貴這才猛然回神，對上詢問的眼神，他亦不回答，只是微微側往前走了一步。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怔忡的站在門口，過那小小的門窗往裡看著。

  眼神悠遠複雜。似極力想要靠近病房裡的人，可是，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他，讓他不敢往前。

  姚小果看著那遲疑的背影，到底還是上前一步，輕語：「您放心進去吧，媽剛吃了藥，睡得蠻深，暫時還不會醒。」 (5,0);

  聽了這話，齊志貴這才推開門沉步進去。

  姚小果並沒有跟進去，只是探頭看了眼，而後若有所思的靠在門口的牆上，安靜的等著。

  ……

  怕吵醒病床上的人，齊志貴將腳步放得更輕。拉了張椅子，沉默的坐下。從推門進來的那一剎那開始，他的視線便不曾從蘇甜慧面上移開過。

  20多年不曾見過。

  時間刺破了青春的華麗外，都在他們上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定定的看著那虛弱的臉龐，本已經完全忘記的一幕幕，此刻竟像放電影一樣，一幀幀閃過。眼眶發熱，手指更是不控制的出去，上的前額。

  作，輕。

  就像過去年輕時那樣。

  記憶，一下子也跟著回到過去……

  那一年，初夏。

  氣溫高得讓人心煩氣躁。 (5,0);

  幾十名新兵被送到山區支援。鄉下士上，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更是讓人煩悶至極。

  「喂！大，你臉這麼差，不會是暈車吧？」

  當齊志貴捂著胃，靠在椅子上時，付家小子付鑫湊了過來。

  平日裡錦玉食慣了的齊志貴，被分配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心裡本就有氣，加上這會兒不適，更是火大。

  「走開走開！別吵我！」

  「嘖，你家老爺子就是有意折騰你！」要不是齊總司令發了話，誰敢把齊大爺往這種地方送啊？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年輕氣盛的齊志貴越發覺得窩火。

  在外頭玩什麼沒有？以前人圍著他團團轉，讓他惱火得很，可如今在部隊裡卻連個人的影子都見不著。

  落差實在也太大了些！

  捂著劇痛的胃，站起來，挪到司機後頭，不耐的拍了拍對方的肩：「喂！停車！」 (5,0);

  「回去坐好！」司機是老兵了，這種年輕狂的新兵幾時沒見過？管你是什麼院子出來的大人，回頭還不是被整得服服帖帖？

  「我你停車！趕的！」

  開車的老兵哼了一聲，索懶得搭理他。

  齊大爺哪裡過這種蔑視？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赤的侮辱。惱得咬牙，像頭狂獅一樣憤怒的撲過去就要將那司機拎起來甩開。

  前面是盤山公路！這樣太危險了！

  車所有人都倒吸口氣。這齊大是瘋了嗎？

  「你瘋了！」突然，一聲厲喝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