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事實，季岫白即便想著不能讓他繼續刺激，但總不能一錯再錯，再找個人來頂替。

    “爺爺，周倩已經走了。”

    老爺子一不，“你再跟我好好說說，是怎麽走的？還是個小姑娘呢，多好的年紀……”

    那日梁琮雖然說了些，但還有很多細節，他想知道。

    季岫白聲音平穩，“哥哥欠了賭債，家裏人拿還債，周倩再也沒有活路，就在出嫁的路上跳崖自盡。”

    所以周家的人不需要再報答，他們本不配。

    “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會有這種事？”老爺子的語氣，一聽就是悲痛無比，還帶著惋惜，“怎麽不知道找過來呢？”

    季老爺子又問了不事，他很虛，仿如強撐著燃燒的燈芯，都不需要強風就能隨時被吹熄掉。

    醫生在旁邊勸他，“您多休息，要保重，可不能再一點點的刺激了。”

    老爺子看了眼四周，這才問了季岫白一句，“檸檸呢？”

    許禾檸躲在不遠，還是沒敢進去。

    季岫白神極其的淡漠，“沒臉見你。”

    這話同樣也傳到了許禾檸的耳朵裏，猶豫著想要退到外麵去，但老爺子再度開了口，“我想見見。”

    許禾檸的剛邁出去，季岫白就直起了，他知道在這，“還不進來。”

    許禾檸隻能著頭皮往裏走，盯著自己的腳尖，直到餘裏出現了病床，這才站定。

    爺爺兩個字到了嚨口，也還是被吞咽回去。

    “檸檸，我昏迷的這幾天，你們都急壞了吧？”

    老爺子轉過來，看著頭都不敢抬的樣子，“來，你過來。”

    許禾檸往前兩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老爺子盯著白皙年輕的臉，這麽鮮活的一個人站在麵前，他突然就搖搖頭，眼眶頓時紅。

    那樣子仿佛在說，終究隻是個冒牌的，虧得他那麽疼，護著。

    “老爺……”管家想勸他，“您不要想別的了，保重要啊。”

    季老爺子老淚縱橫，眼底的傷心漫出來，讓人看著心裏一陣揪。

    季岫白知道他對那個救命小恩人的執念，這麽多年從未放棄過要找，如今這個份卻輕而易舉被人冒領掉。

    許禾檸這是把人玩弄在手掌心裏。

    輕，想要說對不起，想要懺悔。

    季岫白怕再留在這，老爺子會承不了，“你出去。”

    許禾檸說了句您多保重，就要往外走。

    “等等，檸檸。”老爺子趕住，“你坐這，哪也別去。”

    他起拉了把許禾檸的手腕，就讓坐到病床旁。

    “爺爺，對不起……”總算憋不住開了口。

    老爺子的眼淚流得更兇，季岫白讓醫生時刻注意著點，“爺爺，讓出去吧，省得你看了難過。”

    老爺子的手並沒有收回，“我難過不為別的，是想到了周倩，哪怕是嫁人了也好啊，過得不好也沒事，這不還有我在嗎？”

    從此以後，他心裏怕是又要滋生出另一個執念了。

    “再艱難也該活著啊，我想想真是太心疼了……”

    許禾檸不好話，甚至都不敢勸。

    他現在有多疼惜倩倩，回頭就會有多厭惡。

    隻是個占人份的小，戰戰兢兢坐在那裏，等著老爺子跟算賬。

    “檸檸，你跟那丫頭什麽時候認識的？”

    許禾檸一句不敢再瞞，“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是最好的朋友，爺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老爺子看眼立於旁邊的季岫白，他視線裏充滿些擔憂，又盯著許禾檸看。

    “這幾天，岫白有沒有為難你？”

    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質問許禾檸為什麽要騙他，為什麽瞞了他們這麽久。季家最要臉麵，這事一旦傳出去就是最大的醜聞。

    許禾檸聽完，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辛酸苦辣全部在一起，“沒有。”

    “胡說，你在騙我。”老爺子怎麽能不清楚自己的孫子呢，他醒來還能看到許禾檸好端端的，就已經算是奇跡了。

    “岫白，不要為難，要不是有不得已的苦，檸檸做不出這種事。”

    就算再有苦衷，也不是瞞至今的理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跟他袒。這件事原本不用鬧到這一步，更不用讓一個梁琮來揭。

    “爺爺，你怎麽認定做不出來？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話實在傷人，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口。

    許禾檸跟陳深早有牽連，視頻裏的一幕，至今還刻在季岫白的腦子裏。

    他有理由懷疑，他們早就串通一氣，一個接近馮老，一個接近季家。

    “你別把氣撒在檸檸上，當初是我決定的，是我讓你們結婚的，你到現在是不是還有怨言？”

    畢竟人弄錯了，季岫白原本就是不不願的。

    許禾檸聽到這，著急想要解釋，“爺爺，其實我們沒結婚，這件事錯在我上，我走……”

    老爺子像是沒完全理解過來，他這會捶打著口，一口氣幾乎上不來。

    “檸檸，哪有你說的這麽簡單……雖然沒辦婚禮，但，但外麵的人都知道你是季家的。”

    “老爺子，您別激。”醫生在旁邊趕勸，並衝著許禾檸說道：“病人剛醒，緒上的一點點波都是致命的。”

    許禾檸聽聞，哪裏還敢再辯駁。

    話都說清楚了，他肯定還要接的時間。

    許禾檸從此以後走得遠遠的，希這件事能盡快平複。

    老爺子著氣，盯向自己的孫子，“岫白，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聽許禾檸的意思，還是想一走了之。

    真是把事想得太簡單了，“做這件事之前，就沒有想過後果麽？現在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許禾檸一口氣湧到嚨口，“那小九爺覺得，我應該怎樣來彌補？”

    老爺子聽出了兩人間的緒不對。

    “現在，確實不是人走就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許禾檸聞言，頭低低地垂下去。

    老爺子繼續道：“婚姻不是兒戲，也不是你們說結束就能結束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