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姿怕大家客氣不說實話,做了一套問卷分發下去,“不好說的話可以在這個表格上打鉤,我很需要你們的數據,拜托大家啦!”
“很好吃阿。比我常買的那家蛋糕店的好吃多了。”
“沈醫生妹妹不止漂亮,手還這麽巧。”
“等你開店, 我們去給你捧場呀。”
鼓勵的聲音一句接一句,說得沈姿臉頰微紅。
徐逸堯掉角油, 多問了句:“之後還有嗎?”
“有!我想把幾款蛋糕卷都試著做一遍。我會下班時間送過來, 不會打擾你們工作的!”沈姿見過沈律珩的排班表, 知道醫生每一分鍾都忙碌、寶貴,是掐著晚巡房結束的時間點來的。
沈律珩幫著收好問卷,“我還有事,不能送你回去。”
住院那段時間,沈姿會反復、仔細做一件事來轉移注意力,出院後這個習慣仍保留著。接過問卷紙,一張張捋平,再一張張收進文件夾裏。
都收拾好,長舒一口氣,抬手前額的汗。
要適應的事有好多。
做事比以往仔細,餐要多洗一遍,分裝小蛋糕時像有強迫癥似的拿小尺子量,量準了才下刀。作慢,要做這麽多人份的食,從早上就開始備料。悶在廚房大半天,熱出一汗,趕著過來,服也沒換,子還沾著麵,背後也有幹的汗漬。
沈律珩小聲提醒,“你開店可以請人,不需要什麽事都自己做。”
“我知道。但蛋糕配方我要親自確定嘛。”沈姿收好東西,看了眼手機,角漾開笑,“飛廉哥哥來接我啦!沈律珩,我走啦!”
站在門口跟其他人道別,“你們要是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沈律珩說噢。
”
林嘉芙跟出去,幫刷醫務人員專用的電梯,“坐這個電梯下去吧。”
舒櫻換掉白大褂,挎包跟上沈律珩。
徐逸堯注意到,“你倆要去哪?”
沈律珩知道如何堵住他八卦的心,下一揚,“去A棟做義工。來麽?”
“……”徐逸堯哽住,回腦袋,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不去。”
—
A棟。
夏江附屬醫院也有心理科,但應對的是一些輕癥患者。
這是舒櫻第一次走進神病院。
明明在一個院區,A棟跟B棟也隻有五六分鍾的路程,可從沒來過這裏,對這裏充滿好奇,真的踏的一刻又有些畏懼。
隻在電視新聞裏見過重癥患者。
舒櫻揪住沈律珩服下擺,“就……嚇人嗎?他們會有攻擊嗎?”
“有的會有。但那部分不會參加活,有專人看護。”
“嗯。”
舒櫻深吸一口氣,跟沈律珩乘電梯上樓。
A棟三層以上是住院部,活中心在三樓。
兩人去的時候,趕上住院部在搞詩朗誦。
舒櫻找了個位置坐。
他們沒穿白大褂也沒穿病號服,坐在臺下有點格格不,好像跟別人不一樣,又好像一樣。
有個爺爺主問舒櫻:“你是來探誰的?”
“我是醫院的實習醫生。”舒櫻回答。
“這樣呀。那你以後會來這裏工作嗎?我們這裏人都很好的,你不要擔心。”爺爺看年紀小,兩手揪著角,似是很張。
兩人聊了一會,舒櫻大概知道一些況,驚訝於他竟然是退休的大學老師,可從他的談吐又覺得這個職業很合理。
臺上的護士點到他,讓他上臺念詩。
爺爺念的是他自己寫的詩。
舒櫻嘆道:“我都不會寫詩欸。
”
沈律珩知道這個病患的況,“他是酒神障礙,不喝酒就跟正常人一樣,住院的第一年就戒酒了,還常勸其他患者遠離酒。”
“那怎麽沒出院?”舒櫻看他前麵一排牙掉了好幾顆,白發稀稀疏疏的,覺得年齡應該不小了。
“子都有各自的生活,不好照顧吧。這邊住院有醫保,而且進過神病院,很多養老院都不願意收,單獨請護工又貴。他已經在這裏住了七八年了,最近四五年子都不來看,也不聯係了。”
“阿這……”舒櫻剛想說‘怎麽這麽沒孝心,把老人丟在這’,可‘未經他人苦,莫論他人非’是當醫生後驗最深的一點。
也許子有無法言說的苦衷吧。
不知道老人家裏的家庭況,還是不要以惡意猜測別人了。
沈律珩噘意指坐在最末的一個,“也是。在這裏住了二十幾年了。其實已經康復了,但唯一的親人是患有疾的哥哥,沒法照顧,就讓住在這裏。”
活中心有不老人,沈律珩隨便說了幾個都是這樣的況,沒出院並不是因為病沒好,而是沒有家人照顧。
兩人看了一會,外麵走廊有人在。
舒櫻走出去,看到幾個醫務人員拉著一個男生往病房走。
男生梗著脖子,臉紅脖子地大,像是很難。
有幾個病人也在旁邊幫忙勸,“醫生是為你好。要配合治療。”
那個男生舒櫻認得。
剛來的時候,男生站在臺上念詩。
念的是他自己寫的《生命的意義》,其中有一句‘生命都是有意義的,活著就是生活’。
他麵帶微笑地念詩,舒櫻以為他是病愈將要出院的患者,沒想到不過半小時,舉止溫雅的人就變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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