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過後,溫董又是淚流難麵。
“尚世傑還給我看了你和阿嫵被他囚的視頻,他說如果我敢做什麽,他就會殺了阿嫵,阿嫵在他手上,我就算有機會對外求救也不敢去做,他讓我簽署授權書我就簽,讓我開董事會我就開,我隻希他能留阿嫵一條命。”
事實就是他在抱不切實際的妄想,不敢麵對現實——試問溫尚傑那種人,抓住曾經甩了他、給他難堪的人,怎麽可能手下留?
可溫董也沒想到,竟然從十一年前,溫嫵就死了。
溫嫵是他忍屈辱,堅持到現在唯一的念想,如今溫嫵的死訊也了垮他的最後一稻草,他剛才雖然看著削瘦,但神還算不錯,現在像丟了魂魄,毫無活氣。
時歡冷眼看著他,他再可憐,心裏,還是有怨。
沒辦法原諒他,哪怕他已經生不如死,時歡還是咄聲道:“就是你引狼室,要不是你,我媽媽本不會死!”
“你知不知道,我媽媽之所以離開小漁村,是因為聽到你病重的消息,想帶我去見你,要不然我們也不會中溫尚傑的圈套!你知不知道我們在他手裏過著怎樣的日子,我親眼看著我媽媽死在我麵前!”
溫董連連搖頭,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
明明從小到大,溫嫵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支持都讚同,偏偏就在的人生大事上,他像著了魔一樣固執己見,他怨溫嫵離他而去,但何嚐不是他將溫嫵走?
如果他當初不那麽獨裁,如果他當初不那麽狠心,如果他……
溫董捶打自己雙,追悔莫及痛不生,時歡看著他這樣報複自己,也不覺得舒服。
咬後牙扭頭看向窗外,天空一片縞素,深深吸了一口氣,可還是不住腔裏橫衝直撞的仇和恨!
每當提起那段過去,都是如此仇恨溫尚傑,而且,溫董不是梅花,那梅花就一定是溫尚傑。
新仇舊恨相加,時歡的緒像漲的海麵,不斷激。
要報仇。
一定要報仇!
“是不是隻要擺溫尚傑的控製,重新回到大眾視野,你就還是溫家的一家之主,還是溫鹿的董事長?還有權利?”
時歡的聲音繃著,聽起來好像隨時可能斷裂,溫董看著:“……當然。”
那就好。
時歡要的就是這個回答。
“我可以想辦法救你出去,”時歡眼睛裏是偏執的暗,“但我有一個條件——出去之後,你要用你的權利,做主,讓我回到溫家。”
溫董愣住:“什麽?”
時歡一字一字地說:“我要為你的繼承人。”
要進溫家,要抓住溫尚傑,要他死,要那四個幕後主使全都付出代價!
如果遠離危險,過安穩日子,對應的結果是溫尚傑他們也能活得好好,那寧願下半輩子都顛沛流離,也不要他們好過!
溫董沒想到會這麽說,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時歡生:“你放心,我對你們溫家的任何東西都不興趣,我進溫家,是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事之後我會馬上離開,不會帶走你們一樣東西。”
溫董控製緒:“阿稚,你本來就是我的親孫,我唯一的脈,甚至法律就規定了你是我的繼承人,你不用說這些。”
“當年你要離開溫家,我是知道的,尚世傑讓我去阻止你,但我想,如果你能逃離他的魔爪,那真是太好了,所以我裝暈,沒有去。”
溫董不想提他在“違抗”溫尚傑後,溫尚傑給了他什麽懲罰,他不願用這些東西綁架時歡。
“這些年溫尚傑每次來找我都會提起你,說他找不到你,我真的很高興,無論你去哪裏,隻要你沒事就好。”
“阿稚,阿嫵離我而去,我一開始很生氣,後來知道尚世傑是怎樣的人,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是我引狼室,是我害了我的阿嫵你的媽媽,尚世傑跟我說過那個地窖的事,阿稚,我也對不起你,我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
他說得真意切,大概沒有一個人能在聽到一位白發蒼蒼的八十歲老人這樣剖白時,能夠無於衷,可時歡現在,就是不想聽這些。
隻有一顆心,恨仇都已經裝了很多,有時候都覺得被得不過氣,不想再添負累——溫董傾訴的親,對來說,就是負累。
“我隻想聽你的答案,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
溫董闔上眼睛,再睜開,“我答應你,你要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如果你是要對抗尚世傑,那就給我,讓我來做,我也不會放過他。”
時歡隻是說:“等我安排好,我會來接你。”
天已經徹底亮了,時歡不能再留了,“我走了。你……”
本來想說“你自己多保重吧”,但還是不習慣,最後什麽都沒有說。
時歡說走就走,走得頭也不回,溫董還沒來得及再代幾句,已經拉開桌子出門。
……
一出門,時歡就撞上人。
驀地一驚,以為是看守。
定睛一看,原來是林斌。
“你把人都引開了?”
“那當然。”林斌非但把人引開,而且還找到出去的路,“這座四合院有個角門,沒有看守,隻是上了鎖,那把鎖我撬得開,我們從那裏出去就行。”
“好。”時歡直接跟他走。
兩人貓著腰從窗臺下走過,走廊外就是開始班的看守,不過這麽多年都沒出過事,看守也很懈怠,都在閑聊,沒人警惕。
兩人沿著走廊一路飛奔,林斌眼神好,總能在撞見人之前就躲起來,他嫌時歡跑得慢,直接抓住的手腕,拽著跑。
兩人功跑到角門,角門上都爬滿了藤蔓,明顯已經很久沒有打開。
林斌蹲在鎖下,研究鎖芯,然後將纏在手腕的鐵出來,撬了撬。
時歡警惕地環視周圍,怕被人發現,呼吸因為剛才的奔跑和現在的張,變得有些急促。
林斌反而很從容,低聲跟閑聊:“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你們的說話,你要回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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