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完全沒有思路的，我們用排除法試試，看最後符合要求的地方都有哪些。”

    對比的急躁，周自珩顯得很平和，如春風化雨，能平所有突兀不安的緒，他握住時歡的雙手，看著。

    周自珩的眼睛是淺棕的，淺的眼睛一般會給人一種疏離的覺，他卻不會。

    “大部分機都是需要通電的，首先可以排除不供電的荒山野嶺，以及容易超負荷跳閘的城中村；要催眠的話，還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場所，那麽可以再排除熱鬧繁華的城市中心。”

    時歡與他對視。

    周自珩一直蹲在麵前，語氣不急不躁：“既然是醫療方麵，需要用到的可能不止一兩件醫療，可能是一整套的工，我們可以考慮私人醫院、私人會所、或者是私人療養機構。”

    時歡目一閃：“你繼續說。”

    周自珩：“他要找回記憶，那麽跟他過去相關的地方可能更大。”

    完全符合這些要求的地方，不多。

    機場人來人往，旅客們拉著行李箱來來去去，時歡閉上眼睛，在腦海裏飛快回溯所有蛛馬跡。

    與此同時，林景舟也報了警，各方人馬迅速展開行，江公館也終於得到了消息。

    江父原本在拭他的博古架，聞言回頭：“失蹤？什麽時候的事？”

    “據說已經三天了。”

    江父對此毫不知，也想不出來，江何深突然失蹤的原因，他放下抹布：“把陸靜因過來我問問。”

    書領命退下，江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角忽然瞥見電腦的信號燈一閃一閃，這代表有人上線了。

    是黑桃？還是紅桃？

    此時上線，又有什麽事？

    ……

    周自珩走到機場一家賣紀念品的小商店：“你好，我需要一份禹城地圖，和一本禹城的城市介紹。”

    他買了兩本冊子，拆開包裝，在時歡麵前展開：“你看看，你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也許你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

    時歡看著禹城地圖，目從一個個城區掃過，上東區、往西區、朝南區、向北區……向北區。

    睫紛閃，喃喃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裏了。”馬上站起來，“周自珩，謝謝你。”

    周自珩卷起地圖：“等我把你送到地方你再謝我也不晚。走吧，我的車在外麵。”

    行李保鏢會拿，秋恩先去酒店等通知，林斌跟上他們。

    出了機場，提前安排好的車自開過來，周自珩打開車門，時歡剛要上車，就被林斌抓住手臂。

    “你要去哪兒？找江何深？你想出他在哪裏，那就把地方告訴江何深的人，他們自然會去找，你跟去湊什麽熱鬧？我們來禹城的目的不是找人。”

    林斌就是不想再跟江何深有牽扯，好不容易才打掉孩子回溫家，現在溫尚傑都還沒有倒，又跟江何深攪在一起幹什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樂意就不用跟上來。”時歡回自己的手，坐進車裏，跟司機說了那個地方，“開快點。”

    司機得令，馬上啟車輛，上了公路，一路疾馳，堪堪踩在限速的邊緣，時歡看著窗外飛逝而去的景抿了。

    周自珩又握住了的手，時歡思緒不在這裏，也沒有在意他的舉。

    禹城分為四個大區，上東區最繁華最熱鬧，大量的CBD匯聚於此，包括恒安航空；向北區最僻靜最荒涼——當初江何深被喬一海綁架，和時歡一起流落荒山野嶺，遇到林斌母親的地方，就是屬於向北區。

    向北區大部分是山，時歡告訴司機的目的地也在山上，車子開上盤山公路，這條公路雖然是修繕過，但還是因為荒涼太久，開起來崎嶇不平，車速也被迫慢下來。

    周自珩說：“這種路，下雨天不能開。”

    時歡心不在焉答：“的確，本來盤山公路就危險的，何況還是沒修繕的公路。”

    車輛最後在山頂一座掛著“橘康複中心”的招牌的建築前停下。

    周自珩從車窗看了出去，雖然名字聽起來像神病院之類的場所，但整卻像一座複古小城堡，又是在深山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落的古跡。

    有臺，還有一麵瀑布花牆，開滿了金盞花，大片的橘花朵——這個康複中心為什麽起這個的名字，原因就很顯而易見了。

    周自珩問：“這個地方有什麽意義嗎？”

    時歡推開車門下車，聲音低悶：“本來是江知祈投資建造的。”

    周自珩頓了一下，然後跟著時歡一起下車。

    他抬頭看了一下天，下飛機時還隻是一兩朵烏雲，現在烏雲已經蓋滿半邊天了。

    “還好沒有那麽早收下你的‘謝謝’，我第一句話就說錯了，我說不會在荒山野嶺，結果恰恰是在荒山野嶺。”

    “但其他的說對了。”時歡推開康複中心的門，門沒有鎖，院子裏停著一輛車——就是江何深的車——他果然在這裏！

    時歡不由得加快腳步，進了小洋樓，周自珩隨其後。

    康複中心明顯沒有在運營，雖然裏裏外外打掃得很幹淨，卻沒有一個人。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進一樓大廳，本來以為要找一下，結果在走廊上就迎麵上一位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他的五看起來像阿拉伯人。

    時歡一眼就認出了他，疾步上前：“你是何曼醫生吧？”

    見過他一次，在京城的酒店裏，無意間聽到江何深跟他說話，後來江何深也告訴，他是他的主治醫生之一。

    何曼醫生愣了一愣：“我是……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找到這裏的？”

    時歡暫時沒空去深思，江何深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直接問他：“江何深在哪兒？”

    何曼醫生看著的臉，恍然大悟：“你是那個，他一定要記起的人吧——小時歡？”

    時歡聽到這個稱呼，心尖控製不住地了一下，江何深已經想起什麽了嗎……時歡抿，重複追問：“江何深在哪裏？”

    何曼醫生轉指了電梯的方向：“他在三樓，不過……”

    時歡沒聽他說完後麵的話就跑向電梯，電梯就停在一樓，一按就開。

    周自珩腳不太方便，沒有用跑的，跟不上，時歡著急去找江何深也沒有等他，直接按了三樓，電梯門關上。

    周自珩停下腳步。

    何曼醫生才說完後麵的話：“……可是你現在過去，也來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