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六歲,他那麼小,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假如今天這件事只是針對蘇雲暖自己,沒什麼可說的。
但……
如果牽扯到爍爍,假如那輛車要撞的目標是爍爍,比要的命還讓痛苦。
人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後怕,臉比白紙還要白上幾分,眼睛裡流著驚慌與不安,像是到了驚嚇的小兔子,惶恐又無助。
那樣的眼神,讓霍奕北心臟狠狠一。
他不知道事為什麼會變這樣,看著蘇雲暖眼底的恐慌,只想擁懷。
這一刻,他真正會到了什麼害怕。
叱吒商場多年的男人,頭一次會到什麼驚恐。
假如剛才那一下,他沒有抓住蘇雲暖,會是什麼後果?
誰也不知道。
剛才把蘇雲暖擁懷中的時候,麵包車後視鏡蹭到了他手背,至今手背仍一陣劇痛。
若被蹭到的人是蘇雲暖,他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面對蘇雲暖的質問,還有眼底的恐慌,霍奕北張了張,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初春的風,仍舊帶著寒意,吹在霍奕北的臉上,讓他有種被現實狠狠甩了一記耳的錯覺。
明明在來這裡之前,他還在跟自己說:我會保護好他們母親,不讓他們再傷害。
可是現在……
那輛已經駛遠的銀灰麵包車,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蘇雲暖也沒有說話,任憑風吹著白皙的臉龐,定定著霍奕北,眼底除了疏離之外,還有厭惡。
打從離婚的那一刻起,霍奕北在心裡就死了。
這人,沒有一點為前任的自覺,還跑到跟前刷存在,幾個意思?
有過一次被面包車撞的經歷,對這種事早就有了心理影,哪怕今天是霍奕北救了,也沒有激之。
總覺得他在替簡相思善後,包庇簡相思。
哪怕霍奕北說了簡相思被關起來的事,還是沒辦法相信這個男人。
霍奕北仔細觀察著蘇雲暖臉上的神,當他從眼睛裡看到那不屑和厭惡的時候,猛然一個激靈。
“你認為我在包庇簡相思?”
這樣的眼神,他曾經見過。
是蘇雲暖提離婚的時候,他說自己和簡相思沒關係,角掛著一嘲諷,三分譏誚,那樣的眼神,和現在如出一轍。
生怕蘇雲暖誤會,男人急切的解釋,眉心擰得的。
蘇雲暖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在考慮他這話的可信度。
眼裡的審視讓霍奕北非常惱火。
再一次解釋:“我沒有!”
“也犯不著!”
“簡相思被關了起來,本沒時間策劃這些!”
簡相思就被他關在霍家的地下室,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蘇雲暖從鼻孔裡輕嗤之一聲,突然間就笑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替簡相思辯護上了,是擔心我誤會你的心上人嗎?”
看吧,霍奕北口口聲聲說不簡相思了,做出來的事卻還是在維護簡相思。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腦海裡想的是上次被面包車撞時的景,除了後怕還有恐慌,霍奕北卻認為把這件事算到簡相思頭上。
果然……
簡相思對霍奕北的影響力足夠大。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替簡相思著想。
霍奕北氣到口發疼。
“蘇雲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簡相思現在就被關在霍家的地下室,我可以帶你去看!”
他突然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解釋,蘇雲暖都不相信自己,這才是讓他最無力的地方。
因為被誤解,他說話聲音很大,幾乎是吼出來的,
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聲音大了,忙又低聲音,小聲說道:“簡相思病得厲害,沒能力、也沒力策劃這些。”
簡相思一直在等著腎臟移植。
但,至今沒有合適的配型,這期間只能靠藥和析控制病。
前段時間,被關在地下室,那裡冷溼,再加上吃不飽穿不暖,燒得厲害。
這場發燒,險些要了的命。
直到現在,簡相思還病怏怏的躺在霍家給特別製作的房間裡,哪兒也不能去。
沒有手機,沒有電話,無法和外界聯絡。
也不知道怎麼,到了蘇雲暖裡,就變了他在維護簡相思。
簡直是鴨同講!
蘇雲暖定定著霍奕北,看著他從緒激慢慢迴歸平靜,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兒。
以前的時候,霍奕北做事從來不解釋,哪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也無於衷。
現如今,他開口解釋,卻沒辦法相信他。
試問,這樣的婚姻,還有修復的必要嗎?
全江城的網友都在等著看他們復婚。
但是……
誰又知道,和霍奕北之間,信任全無,全無。
又怎麼能繼續得了!
以前,問過白晴一個問題:要有多喜歡一個人,才能願意忍他的冷漠,婚姻的零狗碎和一地才願意和他同度一生?
白晴笑:是喜歡哪夠?需要,而且是很很那種才行,但凡意一點,都會分道揚鑣,以離婚收場。
那個時候,天真的以為自己足夠霍奕北,可以承婚姻裡所有的不如意和委屈。
後來才知道,是從期待慢慢變沉默,便耗盡了對他所有的。
原來……
的再深,也敵不過薄冷漠。
一顆滾燙的心,慢慢變涼,不需要婚姻生活裡的零狗碎,單是對方的冷漠,就足以摧毀一切。
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態度冷漠又疏離,著濃濃的疲憊。
就在剛剛那一霎那間,想起了過去霍奕北冷暴力自己時的種種,心裡的那一點點暖意,倏然變得無影無蹤。
就算霍奕北救了又如何?
最多償還他的恩,還能怎樣?
難道還要再對婚姻有所期待嗎?
蘇雲暖的回答太過敷衍,搞得霍奕北一頭霧水,以為不相信自己的話,忙又解釋:“蘇雲暖,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跟我回梧桐院,我帶你去看。”
蘇雲暖搖了搖頭,堅決拒絕:“不用,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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