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可以把卷卷帶來養心殿麼?”
裴浚臉一黑,“你做夢!”
寧暗暗撇了撇,想了想再答,“那陛下給臣畫一幅畫吧,臣想將它作一盞宮燈。”
元宵節那日,那麼多郎均收到心儀男子所贈花燈,寧一直耿耿于懷。
也想要一盞。
若是他親手所做,就更好了。
裴浚靜默了片刻,著菩提子往腦門一敲,“就這個愿?”
“嗯嗯嗯!”寧睜圓了眼,重重點頭。
裴浚無法,擱下菩提子,抬手示意侍侍奉筆墨.
韓玉立即上前替他攤開宣紙擱上鎮紙,寧親自研墨。
裴浚提筆蘸了蘸墨問,“想好畫什麼?”
寧茫然搖搖頭,“您想畫什麼就畫什麼。”
裴浚最后看一眼那懵懂的姑娘,抬手落筆,寥寥數筆下去,一個窈窕人栩栩如生仿若要從紙端走出來,大約是那模樣用指腹一一描摹過,裴浚筆下行云流水,一氣呵,待落筆,寧呆頭笨腦上前瞧了一眼,
“咦,陛下,臣瞧著有些眼?”
裴浚給氣笑,將宣紙遞與,“你對著這幅畫好好照一照?”
寧捧過來,后知后覺他畫的是自己,心里樂得跟吃了糖般甜,趁著裴浚凈手的空檔,忽然踮起腳往他下頰啄了一口,然后飛快退開了。
一抹濡在邊一閃而逝,裴浚手上一頓,側眸盯著,心尖仿佛被拂了一把。
寧將那幅畫擱在窗下的小案晾干,回過眸來,見裴浚在翻閱另一冊書。
“這是什麼?”他問,
手中的書冊是方才寧研墨時擱在桌案上的,裴浚無意中瞧見書封寫了《論語》二字,但明顯不是李寧的手筆。
寧湊過來瞧,立即回道,“回陛下,這是最先印出來的一冊,是烏先生幫我校對的那版,上頭有先生的注解,臣打算好好溫習一遍,爭取下一冊書譯得更好一些。”
這已經不是裴浚第一次從寧里聽到這個人。
他漫不經心翻過幾頁,即便寫著波斯文,可以看得出這位烏先生落筆無比流暢,字跡風格比寧還要,一本冊子寫著麻麻的注解,可見用心。
更重要的是,李寧波斯文的書寫風格,明顯與烏先生一脈相承,也就是說,臨摹的是烏先生的字跡。
裴浚承認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他將冊子往旁邊一擱,坐下來淡聲問李寧,
“你的字練得如何了?”
寧撓撓后腦勺,“最近忙著刻印,沒怎麼練。”
只見上首的皇帝端坐在案,神冷漠,帶著命令的口吻,
“練,現在就練,練得不像朕扣你的俸祿。”
“啊?”寧頓時急哭了,現在全靠那點俸祿銀子過活呢。
下個月生辰,佩佩和玉蘇可是說好了,要置辦席面做一回東,寧悄悄問過紅鶴樓一桌席面的價錢,足足要耗半年俸祿呢。
寧小癟起,敢怒不敢言,慢騰騰挪至的小幾,不不愿道,
“臣這就練。”
上回是誰告訴模仿天子字跡罪同謀反來著?害臨摹刻意藏鋒,束手束腳練了個四不像,但寧還是高高興興練了。
“陛下,金口玉言,不許反悔哦。”
裴浚冷笑,“你什麼時候見朕反悔過?”
寧默默頷首,也對,說不給位分,這麼久了就沒再提過,天子果然一言九鼎。
那就大大方方臨摹。
*
三月三,上巳節,皇城司在太池舉辦春宴,民間有曲觴流水,洗濯祓除之風俗,們簇擁著太后坐在瓊華島的廣寒殿吹風,柳海領著人送了幾盤五糯米飯來,恭敬侯在一旁朝太后施禮,
“老祖宗,這是陛下吩咐奴婢給您準備的糯米飯,也稱五飯,俗話說吃了五飯,這一年哪便是五谷登。”
太后因為立后一事跟皇帝鬧了脾氣,近來與裴浚之間不算融洽,老人家看都不看一眼,冷冷道,“我牙口不好,吃不得糯米,你留著分給姑娘們吃吧。”
柳海也不敢惱,笑瞇瞇著人擺上了,除了五糯米飯,還有孩兒,象生果子等,琳瑯滿目堆了一桌子。
廣寒殿的正殿,擺了七八桌宴席,老太妃們三三兩兩湊一桌,看著前頭姑娘們嬉戲。
章佩佩與王淑玉各帶了一伙姑娘在湖邊沾柳,先摘柳條,再拿著往湖里陶騰兩下,沾些水漬往擺上灑,意在驅邪避疫,順遂平安。
起先還規矩,后來不知誰起的頭,姑娘們你潑我我潑你,開始撒歡,其中要屬章佩佩最為跳,當著太后的面,無人敢往上灑,倒是好,一個都不放過,大家拿沒法子。
嬉嬉鬧鬧倒是惹得太后一笑,
“就屬這丫頭最調皮。”
姑娘們的擺多沾了些,均站在殿外曬日頭。
太后與隆安太妃坐著說話,突然提起燕承,太后便揚聲往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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