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堯大概是聽出什麼來，仍舊一不地看著霍靳南。

霍靳南卻微微移開眼，迴避了一下他的視線。

於是宋司堯幾乎可以確定，霍靳南說的人和事裏，包括了他自己。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清楚了霍靳南生氣的原因。

霍靳南是怕他會到傷害。

所以他才會這樣生氣，這樣不講道理，這樣將氣撒一通。

因為他尋不到正確的出口。

他因為他有可能到傷害而生氣，他為傷害過他的人生氣，可是傷害過他的人里，也包括了他自己……

這簡直是一道無解的題，所以霍靳南困囿在自己的緒里，張牙舞爪，橫衝直撞。

終於理清楚里因由之後，宋司堯心頭那陣不安的跳，似乎才一點點平復下來。

他看著霍靳南，緩緩道：「如果那些傷害那麼持久和深重，你大概早就看不到今天的宋司堯了。」

霍靳南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卻又聽宋司堯開口道：「當然，有些人和事，的確是不一樣的。」

霍靳南約察覺到什麼，原本就沒怎麼放鬆的下顎線條，似乎瞬間綳得更了一些。

「所以，有些人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懶得多計較。」宋司堯說，「可是有的人，確實是要還很久的。」

霍靳南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屬於宋司堯所說的後者。

這原本是一句很重的話，可是霍靳南聽到之後，面部繃的線條反而微微鬆了下來。

他盯著宋司堯看了許久，然而對面的男人神永遠清淡，彷彿就沒有說過什麼，連看他的眼神都是平靜和從容的。

可是即便他這樣無波無瀾，霍靳南卻還是被他看得心中起了漣漪。

如小石子投心湖，那漣漪一點點擴大，再擴大，最終激滔天巨浪。

霍靳南緩緩抬起下，咬了咬下，哼笑一聲之後，終於開口道：「不就是每天早上一杯咖啡嗎？我還得起。還再久都還得起。」

宋司堯聽了，緩緩垂了垂眼，淡淡一笑之後，才又抬眸看向他，淡聲道：「我想，我也得起。」

……

這天本是霍柏年的生日，霍家的餐桌上難得坐了許多人，原是為了給霍柏年慶祝的，誰知到頭來這位壽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霍家眾人卻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一樣，雖然缺了主人公，卻照舊熱熱鬧鬧地坐到了一起。

慕淺幾乎在床上躺了一天，晚餐又吃多了，晚飯後便拖著霍靳西一起去後庭散步。

兩個人信步在後庭走了一圈，來到樓下，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臺上有兩道影。

一人趴在圍欄上，正興緻地盯著他們看，邊另一個人卻是背靠著圍欄，視線旁落，似乎無半分窺探之心。

霍靳南看了他們一路，這會兒見他們終於留意到自己，他才假惺惺地背轉，和宋司堯並肩而立。

慕淺本想再跟他斗一鬥法，目落在旁邊的宋司堯上，才又忍住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宋司堯這個子還喜歡，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算了。

這晚再無其他事，唯有小姑姑霍雲卿離開的時候臉發白，朝霍靳南和宋司堯看了又看，回去之後還病了一場，彷彿是到了什麼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