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底下張著的眾人，南宮墨有些無奈地道：「師叔？可以收手了吧？」

中年男子搖頭，指著兩人笑容可掬地道：「接下我一千招，老夫就相信你有資格取墨兒丫頭。」南宮墨扶額，「師叔…我還想要拜堂。」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道：「怕什麼，他要是不了了，師叔讓你師兄替他就是了。」

衛公子冷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火，抬手提起劍道：「前輩，請。」

男子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才像話，剛剛過了多招了？如果你不記得的話咱們從頭再來。」衛君陌沉聲道：「七百二十三招。」

「咦？」中年男子揚眉，有些驚訝地著衛君陌。這種況下居然還有心記下招數，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居然沒有趁機多加幾招上去，人品倒是還過得去，腦子也不笨。看了一眼站在衛君陌後一臉不贊同的南宮墨，中年男子揮揮手大度的道：「也罷，兒大不由娘。你跟這小子一起上。」

所以…師叔你是打算在我大婚之日將我們倆都揍一頓麼？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南宮墨想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很快，原本已經暫停下來的房頂上有開始起手來，這一次卻是三個人。只見兩個紅的影並肩敵對戰那個突然出現的藍中年男子。淡淡地下，藍神出鬼沒，彷彿無跡可尋。兩個紅人男子俊子明艷，行間如同配合的極好的舞蹈一般不勝收。如果不是還記得現在是什麼場合，眾人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好。金陵城中的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南宮家大小姐不僅長得好看，份不凡竟然連武功也十分高強。看那凌厲的劍法，那翩然的姿，只怕是許多習武多年的男人也是比不上的。

南宮懷也站在楚國公府門口的臺階上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神變幻莫測。原本這個人突然出現的時候南宮懷還很是不悅，準備侍衛將他逐走，卻沒想到衛君陌先一步上去跟人比劍去了。再到南宮墨也跟著加了進去，他一直知道南宮墨應該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畢竟是弦歌公子的師妹。但是卻絕沒有想到這個兒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往日裏…南宮墨在自己面前到底遮掩了多？

「好厲害啊。」對於妹妹，南宮暉就是純粹的讚歎和羨慕了。他資質平平，文武都學得一般般，對於武功高強的衛君陌便很有好。如今看到自家妹子竟然也是個高手，更是萬分驚喜羨慕，不過…「那位…似乎更厲害啊，墨兒他們打得過麼？要不還是…調神箭手來吧？」

弦歌公子回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哦，那最好多調一點，最好是萬箭齊發那種。」不然不死的話死的就是你們。

南宮緒若有所思地著弦歌公子道：「弦歌公子認識那位。」

「嗯，我師父。」

「……」不孝徒！

南宮暉連忙拉著弦歌道：「既然是自己人，快讓師父停下來啊。萬一傷著墨兒怎麼辦？」

弦歌公子嫌棄地拉回自己得袖道：「別傻了，現在誰敢湊上去他就能拍飛誰。放心吧，師父不會傷到墨兒的。」

「這個…傷到衛世子也不啊。」南宮暉默默道。不能換一天再打麼？今天是大婚啊。

雖然有南宮墨配合，但是兩人還是漸漸地落了下方。不過幸好，衛君陌能夠單獨支撐七百多招，剩下的兩百招兩個人一起也不難撐過去。這才是南宮墨同意跟自家師叔過招的原因，不然哪怕會撒賣萌也不能打啊。雖然對衛君陌還算不上生死不離，但是也絕對不想大婚當日新郎就濺楚國公府門口。

揮下最後一劍，師叔便飛後退了七八步悠閑地著眼前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衛君陌神依然冷靜，只是臉有些蒼白，外加握著劍的手稍微有些抖罷了。不過好也是清楚可見的，經過這一場比試，衛君陌對武功的領悟又要更深一層了。武功到了衛君陌這個程度，想要再遇上能夠讓自己武功進步的對手已經是相當困難了。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對，衛君陌大約還想要放手一戰試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小子不錯，如何？不如拜老夫為師怎麼樣？」師叔笑瞇瞇道。說起來，他一生逍遙自在，偏偏在收徒弟的方面跌了大跟頭。原本看弦歌資質上佳誰知道弦歌的心思完全不在武功上，教了幾年也只是勉強挨得上一流的邊兒。倒是將師兄那一套醫學得青出於藍。後來雖然有了個南宮墨聊老懷，但是南宮墨是兒家，他的武功兒家天賦再好也學不到極致。如今看到一個本武功高強資質又是上上等的，難怪要見獵心喜了。

「師叔。」衛君陌淡淡道，用言語表明了自己拒絕拜師的決心。

這一家子除了無瑕看起來都不正常，衛世子表示武功再好也不能拜師。

見他如此，師叔有些失的撇了撇，隨手丟過去兩件東西過去。對南宮墨道：「嫁妝你師傅和師兄都給你了，這兩個算是給這小子的。小子，你給老夫記住了，敢欺負墨兒…小心你的腦袋。」衛君陌抬手接住了東西，淡淡地抬眼道：「前輩多慮了。」

師叔哼了一聲，轉飛而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師叔……」南宮墨無奈地嘆了口氣，師叔總是這樣來去如風。

兩人攜手下了房頂，眾人連忙圍了上來紛紛詢問可有傷。侍衛頭領躬問道：「世子，那個人……」

衛君陌道：「不用理會。走吧。」耽擱了那麼長的功夫，再不走就要耽誤吉時了。迎親可不是直接從楚國公府走到靖江郡王府那麼簡單，還要繞著城轉一圈以昭告金陵皇城的人們靖江郡王世子和楚國公府大小姐喜結連理。

圍觀的人們這才看清楚了南宮大小姐的芳容，雖然方才經過一番打鬥但是南宮墨的妝容卻並沒有凌。一艷紅的嫁繁複絢麗的花紋更是襯得人比花，清麗的面容上脂淡施，明艷奪目，一顰一笑見竟是大家風度。許多人心中都暗暗稱讚，不愧是一代名將和名門孟氏之後，比起武將之多了幾分清貴溫婉，比起那些弱的閨閣千金又多了幾分大氣和端莊。更重要的還能夠跟世子並肩作戰。這樣的子可比那種只能躲在丈夫後的子更加難得。

鳴琴捧著紅巾上前，重新遮住了麗的容，眾人心中一陣惋惜，眼看著南宮墨被扶進了花轎。隨著喜娘的一聲起轎，鼓樂鞭炮齊鳴，衛君陌翻上馬迎親的隊伍終於還是移起來。人們歡呼著恭賀世子和郡主大婚。二十四個侍捧著花籃跟在華僑旁邊，一邊撒著銅幣，糖果，等等。人群中更是歡呼起來，整條街都熱鬧一片。

這場婚禮，大約過了很久很久金陵的百姓們都不會忘記。不僅是新娘和新郎共同劍對敵的場面，還有新娘那堪稱十里紅妝的嫁妝。迎親的隊伍在城裏轉了一圈才往靖江郡王府去，而新娘的嫁妝也同樣如此，前面的嫁妝已經走出了兩條街，後面的嫁妝還在楚國公府門口沒有。如果不繞上這一圈的話，只怕新娘已經進了府了嫁妝還沒有完全從楚國公府里出來。將近黃昏的時候，迎親的隊伍終於進了早已經高朋滿座的靖江郡王府。

靖江郡王府裝飾的煥然一新的花廳里，長平公主正滿臉笑容的坐在堂上跟眾人說話。邊坐著的是燕王蕭攸，下首方坐著的是太子妃和七公主陵夷公主。長平公主顯然是心很好，笑地坐著跟燕王和陵夷公主說話，在座的眾人也是這才發現這位常年足不出符的公主雖然已經將近四十，卻依然容貌婉麗，芳華常在。

「聽說方才星城郡主和衛世子在楚國公府門外跟人對劍呢。倒是沒想到星城郡主竟然是文武雙全。」一個貴婦含笑道。楚國公府外面的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靖江郡王府，若不是之後很快就傳來了消息說已經沒事了，長平公主早等不及派人去幫忙了。

長平公主含笑道：「我們君兒是個人又不說話，無瑕會武功自然是更好了。兩人也好有個共同話題不是？何況，無瑕出將門，武功好才才是自然的。」如長平公主這一輩的將門子多還是會兩招的，只是比起南宮墨自然跟不會也沒什麼兩樣的。倒是這些年開國之後的姑娘們都是養在閨閣中的，鮮再有人習武了，「三哥，你說是不是？」

燕王殿下道：「不錯，無瑕倒是比你強得多。」

長平公主也不生氣笑道：「我就知道，無瑕這個外甥媳婦一定合三哥的心意。」

聞言，眾人也在心中暗嘆星城郡主好命。不僅婆婆喜歡，就連燕王殿下也看重，齊王殿下素來是唯燕王殿下馬首是瞻，這將來星城郡主的靠山可算是相當了。

「楚國公對郡主也是相當疼呢，這嫁妝…只怕是整個金陵的大家閨秀也沒有誰能拿得出來吧。」這話就有些酸了，不過酸也是事實。如楚國公府，鄂國公府或者是幾家開國元勛府上家底厚還好說。一般的人家，若是照著南宮墨這樣準備嫁妝，只怕將整個家底掏空了都不夠。南宮墨的嫁妝比起當初越郡王妃也不差了。其實這些人不知道，他們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如果連暗地裏的和箱底的銀票一起算上的話，南宮墨的嫁妝遠比越郡王妃要多得多。

陵夷公主淺笑道：「楚國公自然會疼兒的。不過…本宮記得當初孟夫人過世的時候可是將一半的產業都留給了兒做嫁妝呢。當初還是有謝老夫人做見證的吧。」謝老夫人含笑點頭道：「公主這話說的是，當年楚國公府人留下的嫁妝可是不。再加上楚國公給的，星城郡主的嫁妝也當得這麼多了。」雖然對南宮懷的為人頗有微詞，但是南宮懷不貪原配妻子產業老老實實的全部付給了兒這事謝老夫人還是有些讚賞的。

「原來如此。楚國公夫人可是孟氏後人，那也說得過去了。」孟氏是和謝家齊名的世家，家底自然是厚。不人心中暗嘆當初竟沒有想起來替自家的子弟現將南宮小姐定下來，否則如今這無數的嫁妝也歸了自家了。就算不提這些，這南宮小姐能得到長平公主和燕王的喜歡，可見也是個有本事的。做大家婦最要的便是手段和心計，如今看來這位小姐雖然是在鄉下長大的，卻是一樣不差。

「世子真是好福氣。」眾人紛紛恭維道。長平公主萬分歡喜，也不在意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番恭維，倒真的是真心實意的，哪怕是心中含著酸呢。雖然眾所周知的靖江郡王世子不靖江郡王喜歡，但是人家有陛下看重，有兩個舅舅撐腰。哪怕將來真的無法繼承王位，有長平公主和星城郡主的封地和嫁妝，衛世子這輩子也沒什麼可愁得了。可見這世上投胎也是一門學問，不僅要選一個好爹，還要選一個好娘，運氣好一些的還能有個好媳婦。

「世子回來了！」門外，下人喜氣洋洋的稟告道。其實不用稟告，大門外的鞭炮鼓樂聲也已經傳進來了。長平公主歡喜的站起來道：「快，去讓人將王爺請過來，準備拜堂！」

「是，公主！」

一切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眾人也跟著起移到正殿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喜堂。靖江郡王也已經穿著一郡王袍服走了進來，只是臉有些僵半點也不像是兒子娶妻的模樣。賓客們雖然有些理解他的心思，但是還是紛紛覺得這人太不識趣了。你當初要不想認衛世子，就拚死休了長平公主。就算陛下大怒看在你父親的功績上總不至於抄家滅族。既然認下來了，哪怕當真是心裏不喜歡，也沒必要在這種場合表現的這麼明顯，特別是當著人家親舅舅的面上。只看齊王那難看的臉就知道了，若不是這是喜堂，以齊王的脾氣只怕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長平公主臉也是微沉，淡淡地掃了靖江郡王一眼，轉對燕王道：「三哥，還是你請上座吧。」

不僅是眾人，燕王也是一愣道：「小五，這不合規矩。」還沒有哪個父母俱全的人拜堂是由舅舅坐上面的。長平公主淡然道：「娘舅如母，有什麼不可以的。」旁邊齊王殿下砸吧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著妹妹。難道娘舅裏面不是還有他一份兒麼？小五怎麼把他給忘了。

靖江郡王臉也有些難看，倒是跟在他邊的馮側妃暗中拉了他一般。馮側妃自然不想靖江郡王新婚夫婦的拜禮，傳了出去外人只會講衛君陌的世傳的更加轟轟烈烈。長平公主願意為了自己的面子跟王爺賭氣自然是樂見其的。

燕王神平淡地掃了眾人一眼，終於點頭道：「也罷。老六，請靖江郡王座。」

「是，三哥。」齊王笑瞇瞇地上前，推著靖江郡王走到一邊的椅子前，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將人按進了椅子裏。喜堂上原本並排放著的兩把椅子也變了三把，燕王坐在中間，旁邊坐著長平公主，倒是靖江郡王的椅子被落到了側翼。眾賓客心中都在暗暗盤算著，齊王和燕王這番作只怕是在表示對靖江郡王的不滿了。

燕王和齊王跟靖江郡王的關係因為長平公主一直就很冷淡，但是兩位常年不在金陵倒也勉強算是相安無事。如今在外甥的婚禮上衛鴻飛還擺臉，也難怪兩位王爺一點面子也不願意給了。

「新人到！」一片喧鬧聲中，一對新人漫步走進了喜堂。新娘由喜娘和一個丫頭扶著，雖然看不見容貌但是那一繁複絢麗卻依然不掩窈窕姿的模樣卻也讓人看得連連點頭。何況在座的眾人大多數還是跟星城郡主有過一面之緣的，當初在宮宴上就看到南宮大小姐眉目如畫，端莊婉約，如今初為新嫁娘，更不知是如何的國天香。

站在旁邊的新郎也是不差。一暗紅罩著暗金龍紋的喜袍，眉目俊，英氣人。若是沒有那雙詭異的眼睛，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哪怕生冷漠只怕也要讓金陵城中的大家閨秀們強迫了腦袋，真是可惜了…

衛君陌看到坐在堂上的人也是微微楞了一下，不過他臉上素來沒有什麼表，即使片刻的吃驚也很難有人發現。

「一拜天地！」等到新人就位，司儀高聲念道。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被紅紗遮住了面容的南宮墨暗暗吁了口氣。被丫頭扶著跪拜起跪拜再起，外面什麼都看不到倒是不用張也不用擔心出錯，不過這樣什麼都看不到恍如牽線木偶一般的婚可真的一點都不有趣。剛剛從花轎上下來就有些頭暈目眩又經過了一連串的禮儀，這會兒看來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