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一行人在大明寺慢悠悠地查案子，金陵城中卻是一片腥風雨。因為對宮中侍衛太監宮甚至是嬪妃的盤查，牽連出的人數不勝數。當天早朝剛結束，不人還沒來得及出宮回家就被蕭千夜的人給帶走了。等到皇帝批完摺子想起將蕭千夜來問問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了。聽到蕭千夜的稟告，皇帝陛下頓時覺得眼前一黑，臉當場就綠。

「你說…是你讓衛君陌出城的？！」皇帝盯著蕭千夜問道。

蕭千夜有些遲疑道：「皇祖父，有什麼不對麼？大明寺那邊…只有何文櫟一個人只怕是不夠，所以孫兒才讓君陌過去陣的。」

皇帝頓時就氣笑了，「大明寺那邊只有何文櫟一個人不夠，你覺得金陵城裏你一個人就夠了？」

蕭千夜神一僵，彷彿有些難過地問道：「皇祖父不相信孫兒麼？」他承認將衛君陌調出城去是有些小心思，但是皇祖父這樣毫不掩飾的懷疑還是讓他心裏有些接不能。難道在皇祖父眼中，衛君陌真的比他能力更強？

皇帝著蕭千夜沉默了半晌，方才道：「這些日子，你到底學了些什麼東西？你覺得君陌會搶了你的功勞？怕他能力比你強？蕭千夜，你有沒有長腦子？衛君陌能力就是再強他也是蕭家的臣子！你難道還要去跟那些文臣比寫文章，跟武將比打仗？你比得過來麼？」

皇帝自覺有些頭疼，他教這個孫兒的是人之，為什麼他學到的卻是這些勾心鬥角的小道？人的力是有限的，為上位者他們只需要會用人，能夠製得住要用的人就足夠了。真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學會，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累死了。更不用說蕭千夜這樣對自己未來的臣子生出嫉妒之心的…難道為皇帝還要嫉妒臣子的才華不？難不他要養一堆事事不如自己的廢？

蕭千夜臉一變，連忙道：「皇祖父，孫兒沒有這個意思。」

皇帝一擺手，了眉心道：「說說看，你都抓了些什麼人？」今天一天他都沒有召見臣子，就是想要留時間給衛君陌和蕭千夜辦事，不想聽那些人廢話。誰知道…蕭千夜居然將衛君陌給趕跑了，所有的事還理的如此激進。其實，皇帝留下衛君陌也不全然是想要他為蕭千夜頂缸，只是兩個人分擔起來總是比蕭千夜一個人輕鬆一些。衛君陌份不凡，後有長平公主，燕王齊王支持，若不是有他這個皇帝在比起蕭千夜分毫不差。真的有什麼事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最重要的是，衛君陌格沉穩，卻傲骨天堅韌不拔。絕不會做得如蕭千夜這麼躁，等到後面遇到困難也能扛得住不至於半途而廢。

看著站在自己跟前儒雅尊貴容貌俊的皇長孫，皇帝暗暗嘆了口氣。千夜的格…還是不夠堅。但是…不只是蕭千夜，太子的子嗣中也挑不出一個格如衛君陌那般堅毅的兒子啊。

蕭千夜腦海里轉的飛快，面上卻是一片恭敬地道：「回皇祖父，有秦家、連家、楊家、藺家…還有戶部尚書，威武將軍，鎮遠侯，景國公…」

皇帝額，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都得罪了。哪怕這次的時候順利解決了，將來太子登基蕭千夜的位置還坐得穩麼？他真的以為這些世家和開國功臣都是沒有脾氣的？但是現在，抓都抓了自然也不能就這麼放了。更何況，削除世家實力是他原本就計劃中的事，也絕不可能改變。

沉了片刻，皇帝沉聲道：「傳旨給郡王和安郡王，協同皇長孫理此事！」

蕭千夜心中頓時有些五味雜陳，不知道之前將衛君陌排出去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皇祖父說的沒錯，衛君陌再厲害也不可能跟他爭什麼，但是…蕭千和蕭千泠就未必了。「了蕭千夜想說什麼，皇帝一揮手道：」不必再說了！「

」是，皇祖父。「

大明寺里，南宮墨趴在屋檐下的欄桿上，出手悠然地接房檐低落的水珠。這些日子總是時不時的下雨，整個空氣都彷彿有些了一般，更多了幾分寒意，似乎在宣告人們，冬天就要來了。

一隻手出拉回了的手，南宮墨抬頭回眸一笑，道：」又有什麼新線索了麼？「

衛君陌站在邊，淡淡道：」去查那些可疑的人是人已經回來了，何大人正在分析。「兩個人仗著份高，欺起何大人來一點兒也不到心虛。南宮墨站起來，嘆了口氣道：」我總有一種覺，最後的結果會出乎所有人預料。「

衛君陌神平淡，似乎毫也不到吃驚，只是道：」這跟我們沒有關係。「

南宮墨想了想，莞爾一笑道：」你說得沒錯，這跟咱們沒有關係。如果皇帝陛下不老是想將你卷進去就更好了。「衛君陌道：」現在陛下大概放棄這個想法了。「

」嗯？「南宮墨揚眉。衛君陌道：」陛下已經下旨讓郡王和安郡王協同越郡王理金陵城裏的事。不過我們大概也待不了兩天，該回去了。「在金陵皇城，想要完全置事外是不可能的，這次能夠順手蕭千夜一把已經很不錯了。南宮墨點頭，皇帝陛下發現開小灶的教育方式對皇長孫用不大，打算換刺激教育麼？

接過不出他們所料，線索查到已經死去的度虛和度弘上之後就斷了。雖然查明了兩人寺之前的份都是假的，但是再往下去查不出什麼來了。比如說他們的真實份，比如說進大明寺之前他們是做什麼都完全沒有消息。至，這不是何文櫟一個應天府尹能夠查得到的。眼看著查不出什麼來了，何文櫟之後告訴衛君陌和南宮墨可以啟程回金陵了。不過大明寺依然被圍著，大明寺的方丈空如大師要暫時去應天府住幾天，幾個份高一些的大師，包括念遠災在暫時都不能離開大明寺。

剛剛回到金陵，還沒來得及去跟長平公主請安，宮裏就來人傳旨招兩人進宮了。於是兩人又馬不停蹄地往宮中趕去，在書房見到了一臉郁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盯著衛君陌良久方才道：」朕讓你查案，你倒是會跑到大明寺去懶。「

衛君陌沉默不語，皇帝陛下這明擺著是要找茬，說什麼都是錯，說得多錯得多。

皇帝輕哼一聲道：」去！經書沒找回來就給朕繼續查！就是把這金陵城裏翻過啦也要給朕將皇后的經書找回來！「

南宮墨忍不住問道：」若是…經書已經被人帶著逃走了呢？「你怎麼知道經書就一定還在金陵？當然如果皇帝陛下願意讓衛君陌出個差的話，還是很樂意隨行的。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怒視衛君陌道：」給朕找！「

」是，陛下。「衛君陌沉聲應道。看著衛君陌和長平公主有幾分相似的冷峻容，皇帝嘆了口氣道：」朕讓你幫著千夜一些，你這小子倒是跑得快。朕難道是那麼無的人，當真有什麼事朕不會替你們撐腰麼？「如果也開始還沒想明白，這幾天過去也足夠皇帝想明白了。雖然一開始有些憤怒，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外孫，而且還是自己孫子不爭氣被人給忽悠了，皇帝陛下一時間也只能是好氣又好笑。

衛君陌神恭謹，」回陛下，是越郡王要微臣出城協助何大人的。「

皇帝輕哼一聲，道：」那你現在聽清楚了？！是朕命令你協助越郡王理此事。「

」微臣領旨。「衛君陌道。反正前面最得罪人的事已經被蕭千夜辦完了，後面有什麼關係？

皇帝現在也不太想看到衛君陌，吩咐完了事邊揮揮手讓兩人都退下了。

回到燕王府，長平公主已經在等著他們了。這幾天的事長平公主自然不會不知道，對於兒子兒媳婦被捲這其中，長平公主自然也是萬分擔憂。前些年那幾次大案子無一不是殺得流河，死掉的功勛權貴皇親國戚數都數不過來，親自看到兩人回來長平公主這才鬆了口氣。

」早知道就別讓你們去紫雲山下的別院了，咱們在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幾別院呢。「長平公主懊惱地道。南宮墨淺淺一笑，安長平公主道：」母親，這世上的事有多是能夠預料的？何況，陛下若是一心想要君陌牽扯進來，別說是在遠一點的地方，就算是在幽州，陛下讓回咱們能不回麼？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長平公主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道：」千夜這孩子也太衝了。「這兩天，不只是皇帝跟前不得清閑，甚至就連長平公主陵夷公主這兩位公主府上也是訪客如雲。不人家家中的子弟或者旁支的人都被越郡王給鎖拿了，這些人走不通皇帝陛下跟前的路子自然是想要從公主這裏試試看，想要請長平公主替他們求求。長平公主素來不管朝堂是，這次的事事關重大，自然更不會手。早早地便命人閉門謝客了。

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一眼，他們可不想長平公主想的那麼簡單。蕭千夜確實是有些衝沒錯，但是他的衝也絕對不是年氣盛所致。如今皇帝陛下又添加了安郡王和郡王進去，只怕是還有的好戲看了。或許，這也正是皇帝陛下想要的接過，既然已經無可挽回，那麼自然是越越好。

這些日子，金陵城中果然是風雲變幻看得人眼花繚。原本越郡王突然朝著各個世家權貴下人就已經讓人人心惶惶的，之後又加了郡王和安郡王，一時間金陵城裏一派風雨來之勢。不知從何傳出一個消息，皇家之所以如此大的作，是因為大明寺失竊的經書中藏著一個足以顛覆大夏江山的。於是，各路人馬暗地裏又紛紛開始盤算自己的人手和消息路子，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惹出這麼大的子，又到底是誰真正得到了經書。

同時，三位奉了皇命的郡王也開始調查起金陵城裏的權貴們。既然已經起了頭，自然不是只調查跟經書有沒有關係那麼簡單了，皇宮裏那剛剛人頭落地的幾百條人名還在那裏擺著呢。敢將消息打探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去了，你們是想要幹什麼？

三位郡王不管是想要藉機干私活，還是想要在皇帝跟前掙表現，干起活來至都是十分賣力的。又有了對方的牽制，誰也占不了什麼便宜，於是只好放下別的心思乖乖的辦案了。有了蕭千泠和蕭千的威脅，蕭千夜腦子果然清楚了許多，辦起事來也好看了不。不過總的來說，京城的權貴們，特別是各大世家的年輕子弟都是損失慘重。世家們自然也不會任由三人打不還手，只是還在暗中醞釀著，等待一個合適的發時候罷了。

另一方面，楚國公府傳來消息，喬月舞是真的被南宮姝給整慘了。原本蕭千夜將喬月舞帶回去就是給南宮姝出氣的。誰知道喬飛嫣一自殺，南宮懷立刻反悔了，不知道許了蕭千夜多好，蕭千夜竟然同意了將喬月舞送回去。在蕭千夜看來，南宮姝也狠狠地折磨過喬月舞，也算是出了一口氣了。卻沒有想到失去孩子對南宮姝的打擊到底有多大，南宮姝又到底有多恨喬月舞。喬月舞最後確實是被活著送回楚國公府了沒錯。但是喬飛嫣一看到被送回去的喬月舞，當場就昏死過去了。

被送回楚國公府的喬月舞已經被折磨的不人形，渾上下沒有一塊好不說，原本俏臉臉蛋上被人狠狠地劃了好幾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哪怕是最厲害的醫對著那猙獰的傷痕也只能搖頭嘆息說無能為力。喬月舞是註定要毀容的。這還不是最要的，最要的是在南宮姝收到要將喬月舞送回來的消息之後當場就將喬月舞賜給了越郡王府一個倒夜香的使雜役。等到楚國公府派人來接人的時候喬月舞早已經被毀了清白。南宮姝彷彿還嫌不夠，直接做主將那個雜役和喬月舞一起送回了楚國公府。

那倒霉的雜役被憤怒的喬千寧當場一腳踢死了，喬千寧還想要衝到越郡王府來找南宮姝拚命，最後被南宮懷楚國公府的下人死命攔住了。

喬飛嫣大概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喬月舞確實是被給救回來了，但是喬月舞也徹底的毀了。如果沒有南宮懷要將喬月舞要回去的這一件事刺激，或許南宮姝也不至於如此偏激，喬月舞些皮之苦在所難免，但是比起現在卻總是好了不。如此一來，喬飛嫣和喬千寧母子倆算是恨了南宮姝了。然並卵，因為南宮姝也同樣恨了南宮懷和喬飛嫣母子三人。

」滾！滾出去！「楚國公府的一個院子裏傳出尖銳的聲。

門口，喬飛嫣一臉心疼地著兒，但是顯然喬月舞本不到的心意。只是用仇恨的目瞪著所有的人，特別是喬飛嫣。

」滾出去！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喬月舞抓起床頭的枕頭，朝著喬飛嫣丟了過去。喬飛嫣驚呼一聲閃了過去，一臉不敢置信地著喬月舞，哭泣道：」舞兒，你這是怎麼了？娘苦命的兒啊…嗚嗚……「若是往常看到母親如此傷心，喬月舞早就上前去安撒逗母親開心了。但是此時卻只是坐在床上，冷笑著看著喬飛嫣哭泣的模樣，那種夾帶著怨恨，嘲弄和厭惡的眼神，讓喬飛嫣有些哭不下去了。

」舞兒，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南宮姝…那個惡毒的丫頭對你做了什……「

」住口！「喬月舞尖道，彷彿聽到南宮姝這個名字都讓忍不住恐懼。確實是應該恐懼，喬月舞說白了也不過是個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從小到達基本上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而，本不知道這世間到底可以可怕到什麼地步。而南宮姝顯然是給上了極為生的一課。喪子之痛讓南宮姝瘋狂，這些日子幾乎可以說是費勁了心思的想辦法折磨喬月舞。而最後南宮懷的偏幫更是讓南宮姝徹底的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一個孩子啊，的親生父親卻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幾句哭泣就輕輕的放過，甚至連問一句怎麼樣了都沒有？於是，南宮姝徹底的瘋狂，不顧後果的想要徹底的毀了喬月舞。這世上，有很多事其實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既然的父親要喬月舞活著，那就活著吧，要一輩子痛苦的活在地獄里。

越郡王府里送走了喬月舞回到自己院子裏，著空的院子南宮姝瘋狂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