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世子妃，楚國公派人來請世子妃回去一趟。」南宮墨正在房間里翻閱著從靈州送來的各種摺子卷宗，門外鳴琴匆匆前來稟告道。

「楚國公？」南宮墨挑眉，有些好奇。回來這麼幾天了南宮懷也沒有人派人來問一聲，怎麼現在突然回去了。鳴琴顯然也不明白，搖搖頭道：「楚國公派來的人只是說了請世子妃回去，別的什麼都沒說。」南宮墨放下手中的筆，想了想道：「知道了，我會回去看看的。」

「小姐…真的要回去？」鳴琴有些擔心地道，當初因為喬飛嫣的事小姐可算是跟楚國公徹底鬧翻了，就這麼回去好麼？南宮墨好笑地搖搖頭道：「難不他們還能對我做怎麼樣不？大概是想要找我探探口風吧。真是奇怪，這種事怎麼都來找我？」

鳴琴掩笑道：「自然是因為世子和世子妃好了，所以外面的人都知道世子妃同意了的事，世子爺八也是同意的。如今世子不在，自然萬事都是世子妃做主了。」南宮墨一怔，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鳴琴道：「當真如此？」原來在金陵的這些人眼中，跟衛君陌的如此好麼？

鳴琴笑道：「這是自然，世子和世子妃連出遠門辦差都是形影不離還不算好？這金陵城中也不是沒有好的夫妻，但是卻也沒有哪家的公子肯讓夫人這麼輕易的出遠門的呀。更何況，如今世子邊別說是側室侍妾什麼的，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金陵城中不知道有多貴婦羨慕不已呢。」

想起遠在靈州的某人，南宮墨也不由得莞爾一笑道：「好了，去準備準備吧，去楚國公府。說起來，我也有許久沒有見過父親了呢。」

「……」世子妃你的語氣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是想念楚國公的意思。

南宮懷派來的人頗為盡忠職守，彷彿怕南宮墨不肯跟他們回去一般，竟是非要等著南宮墨一起回去。難道南宮墨出現在大門口還愣了一愣，很快又暗暗鬆了口氣。不管公爺想要找大小姐幹什麼，只要大小姐肯跟他們回去讓他們完了任務就是一件大好事。

一兩個月不見，楚國公府還是沒什麼變化。只是南宮暉帶著新婚妻子搬出去之後，整個楚國公府名正言順的主子就只剩下南宮懷和南宮緒了。至於喬飛嫣母子三個，就算知道了喬千寧和喬月舞是南宮懷的親骨，南宮懷也沒有膽子替他們改姓，將名字記族譜。如此一來，三人還是只能沒名沒分的住在楚國公府。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原本南宮懷對喬飛嫣的一雙兒並沒有什麼好，純粹只是屋及烏對他們好一些罷了。現在知道是自己的親骨了，自然是千好萬好。更因為不能明正大的認下兩人，還有喬月舞因為南宮姝所遭的事都讓南宮懷萬分愧疚。因此對兩人更是加倍的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直接往兩人院子裏送，彷彿渾然忘了他還有兩個嫡出的兒子一個嫡和一個寵了十幾年的庶一般。

進了楚國公府，南宮墨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南宮懷也不是南宮緒，更不是應該耀武揚威的喬飛嫣母子三個，而是一向沒什麼存在的林氏。

「大妹妹。」林氏有些殷切又有些忐忑地著南宮墨道。

南宮墨打量了一下林氏，發現這位大嫂並沒有什麼改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有的事沒有人教導就算是自己想要改變效果也是有限的。南宮緒堂堂楚國公府嫡長子娶了這麼一個妻子，真是被鄭氏給坑苦了，微微點頭，南宮墨道：「大嫂，許久不見可還好？」

林氏著帕子苦著臉道：「如今家裏這個樣子，哪兒能好得了。」

南宮墨揚眉，林氏道：「妹妹也知道父親跟喬氏的那些事，夫君也不管他們。如今父親對那母子三個倒是越發的寵了，就連管家的權力…也給了喬氏。」說道這個，林氏就忍不住咬牙切齒。嫁南宮家這麼多年，名正言順的南宮家夫人，但是這管家的權力卻始終到不了手裏。以前給鄭氏管著也就罷了，如今這個喬飛嫣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不守婦道的賤人罷了，居然還好意思管著偌大楚國公府！沒事還擺出一副楚國公府當家主母的做派，沒得讓人噁心。敢出門去麼？也不怕被人的口水給淹死！

南宮墨挑眉，「大哥什麼都沒有說麼？」

林氏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夫君是怎麼想的，這麼大的事竟然一句話也沒有。我看父親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將楚國公府留給喬氏那母子幾個，我也是替夫君著急是，所以才想要來找妹妹說說，請妹妹勸勸夫君。」

「大嫂放心，喬氏母子妾不明，無論如何父親也無法將楚國公之位傳給喬千寧的。更何況，哪怕就算父親真的將喬千寧記族譜了呢，也還是嫡庶有別，更何況他一個外室子。」不過，南宮懷的私房留給誰就不一定了。

「妹妹說得對！」林氏拍手笑道，著南宮墨的眼神彷彿兩人不是關係不好的姑嫂，而是最親的嫡親姐妹一般的親熱。

南宮墨淡淡一笑，低頭飲了口茶悠然問道：「父親我回來，怎麼回來了卻又不見父親？」

林氏搖搖頭道：「父親好像是進宮去了，只是不知道是攝政王還是…新皇陛下召見。」南宮懷只怕是也沒想到南宮墨回來的這麼乾脆，所以宮裏有事就直接進宮去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畢竟按照往日南宮墨的行事，就算答應了回來也絕對不會馬上就的。

「這麼說…攝政王和陛下都分別召見過父親？」

林氏有些茫然，對於這些事其實並不十分明白，不過總算髮生過的事還是知道的，點了點頭道：「這幾天，陛下和攝政王都分別召見了父親幾次。」南宮墨也明白從林氏這裏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換了個話題問起南宮緒來，「大哥這些日子可好？」

林氏撇了撇道：「誰知道呢，他做什麼怎麼會跟我說？每日裏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南宮墨垂眸，淡淡道：「大嫂平時多關心大哥一些，他有什麼事自然會跟你說的。」

提起這個林氏顯然怨念不小，輕哼一聲道：「我哪裏還不關心他？從過門之後什麼時候不是噓寒問暖小心翼翼的侍候著，但是他什麼時候給過我好臉。妹妹，大嫂…實在是……」說著說著，林氏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南宮墨對夫妻之間這些事實在是不怎麼在行，只得低下頭喝茶。林氏自己碎碎念了一會兒，見南宮墨不接話也覺得無趣，只得撇撇也住了口。只是看向南宮墨的目更加哀怨起來，顯然是認為南宮墨偏袒自己的大哥了。

南宮墨有些好笑，別說跟林氏之前的關係可算得上糟糕了，就算是平常姑嫂之間，偏向自己大哥的也是多數吧。當然，倒是不至於偏向南宮緒，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只會置事外。

「聽說墨兒回來了？」門外傳來一個婉骨的聲音，南宮墨挑眉，喬飛嫣這人從某方面來說也算得上是得天獨厚了，明明已經年近四十，但是只說這聲音，就算是人聽了也覺得耳朵有些的覺，更不用說男人了。也難怪南宮懷二十多年也對念念不忘了。

喬飛嫣依然穿著一白，如今正是國喪期間倒是正好。一白的喬飛嫣看上去如弱柳扶風，行間自有一羸弱可人的風流。但是只看喬飛嫣的眼睛便能夠看出，並不弱外表表現的那麼弱無依，盈盈水眸中多了一往日裏沒有的傲然和得意。雖然藏的很好，但是眉宇間所流出來的氣質卻跟前幾次見面截然不同，顯然林氏說的沒錯，如今這楚國公府確實是在喬飛嫣的手中，所以才會覺得有底氣跟板。或者，這底氣中還要加上如今的攝政王蕭純？

喬千寧和喬月舞跟在喬飛嫣後，喬千寧依然冷著臉神沉，而喬月舞，經過之前南宮姝的折磨，原本眉宇間的驕縱魯莽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鷙和難以掩飾的戾氣。一進門的目就落在了南宮墨的上，那目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怨恨。不過對此南宮墨並不十分在意，因為發現喬月舞並不只是單單如此對自己，即使是落在喬飛嫣上的目也沒有好到哪兒去。顯然，這個驕任的丫頭從裏到外已經徹底的被南宮姝給毀了。

「墨兒，進來可好？」喬飛嫣在一邊坐了下來，含笑問道。

「喬夫人，請你稱呼我們世子妃為世子妃或者郡主。實在記不住的話，稱呼一聲大小姐也是可以的。」南宮墨後，知書淡淡道。明明每次見面都難堪得很，也不知道喬飛嫣哪兒來的勇氣依然對郡主擺出一副親切可人的模樣。

喬飛嫣臉上的笑容一滯，看向南宮墨的目有些複雜起來。好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墨兒你還是怨恨我和你父親的。但是，這些日子你氣也出了，難道還是不能原諒我們麼？我和你父親是真心相的，咱們到底是一家人啊。」

南宮墨定定地盯著喬飛嫣許久，邊方才綻出一抹清冷的笑容，「喬夫人，看來你的記不太好？」

喬飛嫣顯然也想起了之前的事，不過現在顯然比之前有底氣了許多，強笑道：「墨兒…咱們都是一家人，難道就真的不能……」

南宮墨冷笑道：「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你能夠跟我是一家人的？若是因為你這小小的忍讓就能盡棄前嫌，又要用什麼來告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喬飛嫣俏臉微白，輕咬著朱道：「墨兒，你真的這麼恨我和你父親麼？哪怕是會讓長平公主和衛世子為難？」

南宮墨秀眉微挑，饒有興緻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冷笑道：「看來這些日子喬夫人也長進了，你這是…威脅我麼？」

喬飛嫣著，淡笑道：「墨兒這話說的嚴重了，我只是…希我們大家都好而已。」

南宮墨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可惜，想要威脅我你還沒有那個資格。或者，你該先去問問攝政王…到底該不該來威脅我？」喬飛嫣臉上的笑容一僵，「墨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什麼攝政王？」南宮墨呵呵一笑，低聲道：「若不是有蕭純給你撐腰，你現在敢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麼？你還沒有說服我爹吧？看來是魅力不夠了…那就別再我面前晃悠，就算是蕭純本郡主也不怕，何況是你。既然是做人家外室的，就乖乖做你外室該做的事，別沒事就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面對如此盛氣凌人的南宮墨，喬飛嫣終於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說不出話來。喬千寧手扶著母親，狠狠地瞪了南宮墨一眼道：「娘，你跟說這麼多幹什麼？」喬飛嫣靠著兒子，面上帶著委屈和忍之意，嘆息道：「到底是一家人，如果能不讓你父親為難……」

南宮墨忍不住了被激起皮疙瘩的胳膊，再一次肯定這個喬飛嫣絕對腦子有問題。換一個說法是：欠！

「來人！」為了自己好，南宮墨覺得還是不要太容忍這種蛇病一樣的習慣比較好。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沉聲道。侍候在門口的幾個丫頭僕人聞聲立刻走了進來，看到大廳里的形卻是一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南宮墨淡淡道：「請喬夫人下去休息，沒事不要到大廳來。」

「這…」眾人有些猶豫地互相看看，雖然南宮墨是楚國公府的大小姐，但是現在已經嫁出去了。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楚國公府的大小事務是在喬飛嫣手裏的，就連大公子和大夫人都做不了主，更何況是已經出嫁的大小姐。

南宮墨盯著眾人冷笑道：「怎麼？本郡主太久不回來了，如今連說的話都沒有人聽了？」

「奴婢不敢。」眾人連忙跪下道，但是卻依然沒有上前手的意思。顯然這些日子喬飛嫣對整個楚國公府的掌控力還不弱，喬飛嫣到底是當過郡王妃的人，還能將華寧郡王管得嚴嚴實實的，手段心機自然都絕不會弱到哪兒去。

喬飛嫣看著神冰冷的南宮墨微笑道：「墨兒，不要為難下人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揮揮手，喬飛嫣為這些下人解了圍。跪在地上的丫頭們紛紛對喬飛嫣投以激的目。當初在寄暢園侍候的人大都是跟著南宮墨陪嫁去了靖江郡王府，或者是守在寄暢園裏閉門不出，楚國公府里這些丫頭們並沒有怎麼跟南宮墨接過，對於南宮墨的了解最多也就停留在大小姐很厲害，連二小姐和已故的鄭氏都在手中吃過好幾次虧的印象上。

「跪下！」地上的人還沒爬起來，就聽到南宮墨冰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來，眾人只覺得心中一，再也爬不起來了。

「星城郡主！」喬飛嫣終於也有些綳不住了，這一兩個月好不容易在楚國公府樹立了自己的威信，若是讓南宮墨這麼一鬧這一兩個月的功夫就全部白費了。

南宮墨端坐在椅子裏，居高臨下地著跪了一地的丫頭下人們，淡淡道：「本郡主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個郡主說的話還不如一個份不明的外人管用了。」南宮墨自問並沒有為難下人的習慣，但是前提是這些人別給添堵。這些人全部被喬飛嫣攏絡過去固然是因為南宮懷的支持和南宮緒的縱容，但是那不代表就該容忍他們當著喬飛嫣的面讓自己沒臉。

南宮墨的目慢慢從丫頭們上移開，落到了臉有些不好看的喬飛嫣上，淡淡道：「父親是男子，不懂院的事，但是喬夫人總該懂的。雖然如今楚國公府沒有當家主母，但是還有夫人在，楚國公府的家事就不勞喬夫人心了。」

喬飛嫣咬了咬角，下心中的難堪，道：「郡主說笑了，楚國公府院的事都是南宮大哥託付給我的。」

「哦？」南宮墨嘲弄地著道：「我父親是個人，但是喬夫人卻是書香門第出的。難不也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夫人為夫守節住在楚國公府本就不妥，如今竟然還替楚國公府管起家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夫人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想要再嫁呢。」

喬飛嫣確實是想要再嫁，可惜不能說。

南宮墨也不管喬飛嫣是什麼神，繼續慢悠悠地介面道：「就算喬夫人想要再嫁，最好還是找別人家。我可以保證楚國公府未來的繼夫人可以是個寡婦，但是絕對不能是一個不知恥的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