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殺南宮墨和衛君陌這對夫妻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即便是蕭千夜名義上富有四海。但實際上,藩王的封地上更多的還是藩王說了算的。而顯然大多數的藩王比起蕭千夜更不願意得罪自己的三哥燕王。更何況,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南宮墨等人必定會帶著大隊侍衛急匆匆趕去幽州的時候。南宮墨二人已經帶著長平公主化尋常人家換了條路走了。真正帶著大隊人馬的只有蕭千熾兄弟幾個。一路上快馬加鞭又有高手護送,一般人還真的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此時,南宮墨正跟長平公主坐在一輛馬車裏。
並不是原本大長公主那華麗龐大的馬車,而是尋常人家的看上去就素雅的毫不起眼的小馬車。只是馬車裏面卻佈置的十分舒適,長平公主抱著手爐坐在一邊含笑看著同樣靠在車廂上捧著一本醫看的南宮墨。
注意到長平公主的目,南宮墨抬起頭來淺笑道:「母親可是累了?」
長平公主搖搖頭笑道:「那哪兒那麼弱不風?想當年,我也是跟著父皇和三哥他們到跑過的。」長平公主小的時候先帝還沒有稱王,更沒有定都金陵。日子雖然算不上苦,但是跟著大軍轉戰各地也絕沒有如今金陵城裏的千金閨秀們的養尊優。
換下了金陵城裏那繁瑣講究的衫,長平公主穿著一普通人家的綢緞衫,緻的制首飾也都換了民間百姓的樣式,看上去比在金陵城裏了幾分疏離和尊貴,倒是更多了幾分生氣。南宮墨也是一尋常藍布,長發隨意的挽起,發間簪著一支巧的銀釵。他們這一行人都是經過了特意的裝扮,就連衛公子那過分俊的容都經由南宮墨親手易容。不是悉的人面對面站著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衛君陌的真實份。
他們扮得就是一對帶著家人去北方做生意的尋常人家小夫妻,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就只帶了一個長平公主心腹的丫頭,南宮墨邊的鳴琴知書,以及蘭嬤嬤。以及幾個紫霄殿屬下扮的下人和護衛。零零總總一共也不過才十來個人。看上去到並不十分引人注意。
長平公主抬手揭起車窗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道:「咱們還要幾天才能到幽州?」
南宮墨估算了一下道:「咱們已經走了十來天了,大約還要有七八天的路程。」他們一路上走得也不算慢了,但是怎麼也比不上騎馬的。他們這些人倒是無所謂,但是長平公主和蘭嬤嬤幾個卻不住長時間的趕路。
長平公主也明白,若不是因為帶著自己,無瑕和君兒只怕找已經在幽州城裏了,「咱們還是走得快一些吧,我還好。到了幽州在慢慢歇息就是了。」雖然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風吹草,但是長平公主也知道這一路絕對不是那麼安全的。
南宮墨笑道:「母親不用擔心,現在陛下就算反悔了想要追我們也沒那麼容易。」
這就是中央集權制度和分封制度的不同之。如果真的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時候,蕭千夜一聲令下他們要麼遁山林,要麼姓埋名要麼就只能離開大夏。但是現在,除了靠近金陵的那些地方,蕭千夜就算想要派人追殺他們,也還要看封地的藩王們買不買帳。當做不知道算是客氣的,只怕有的王爺們明面上答應的好好地,暗地裏還給他使絆子,那蕭千夜也只能吃了這個啞虧自認倒霉。不過,倒也不是說就絕對安全,畢竟…他們是要經過周王的封地的,雖然也可以繞路,但是這一繞就要繞得遠了,只怕長平公主的不了。
南宮墨拿起一個的毯蓋在長平公主膝下,笑道:「母親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或者我丫頭進來陪您聊天?」
長平公主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睡一會兒吧。你去吧。」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這十幾天下來長平公主也習慣了在馬車上睡覺休息了。南宮墨這才點點頭,起出了馬車。也不讓停車,看看四周路上也沒人,南宮墨縱一躍跳上了策馬跟在旁邊的衛君陌的馬上。衛君陌抬手抓住,輕而易舉地就將從自己後拉到了前面坐下。南宮墨也懶得掙扎,懶洋洋地靠在他懷中道:「越往北走,天氣就越冷起來了。」現在雖然已經是二月初,北方的天卻依然還不見暖和。越往北走越冷,也越見蕭條。
衛君陌手拉過上的披風將南宮墨一起包起來,輕聲道:「怎麼出來了?」
南宮墨了子,道:「馬車坐久了,渾都僵了。而且我在裏面,母親也要打起神陪我坐著,這一路上都沒休息好,還是讓母親好好休息吧。」這十多二十年下來,長平公主還是很養了一些矜貴的習慣的。有人在邊的時候是絕不會自己睡著的。
「無瑕真孝順。」衛君陌低聲笑道。
南宮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馬上就要進周王的封地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敢打賭周王絕對早就等著他們了。如果連親生嫡子被人殺了都不聞不問,那周王就真的是包子了。
衛君陌道:「小心應付不要。我讓人早先在前面候著了,咱們走快一些,燕王舅舅會來接我們。」周王和燕王的封地雖然不接壤但是中間隔著的封地在邢州的鄭王恰巧跟燕王關係不錯,借個道自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南宮墨點點頭道:「那就好。」
「公子,夫人,天已晚,里咱們最近的鎮子還有十來里,咱們是不是趕一趕路?」
南宮墨挑眉道:「還有多路進郢州?」郢州正是周王的封地。
侍衛道:「還有一百多里。」
「就在前面休息吧。明天再上路。」進了郢州他們就要更加小心了。
「是。」
加快了速度,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今晚留宿的小鎮。這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鎮子,這個地方已經是接近北地了,無論是房屋的風格還是風俗語言都與南方有著截然不同的差矣。不過紫霄殿的殺手人常年行走各地,這點小事自然難不住他們。等到南宮墨等人扶著長平公主下馬車的時候,裝扮管事的房已經用一口淳樸的北地口音跟客棧的掌柜開好了房間了。
親自送了長平公主回房休息,兩人才轉回自己的房間里,房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還有什麼事?」衛君陌問道。
房點頭道:「剛剛接到信,蕭千夜派了一路高手,已經快要追上我們了。」
「又是衛的人?」南宮墨好奇道。房笑道:「大約是,蕭千夜手裏能用的人不多。暗衛投靠過蕭純他心裏肯定也有梗,還不如將人派出來追殺咱們,功了自然是最好,死了也不用心疼。」
「還有多遠?」南宮墨道。
房計算了一下,道:「那信上的消息算,今晚肯定能到。」
衛君陌垂眸思索了一下,淡然道:「那就今晚先解決掉他們。」若是把人帶進了周王的封地,不但增加他們被發現的奉獻,到時候被前後夾擊更加麻煩。房重重的點頭,顯然他也是這個想法。只是猶豫了一下,道:「咱們是在外面設伏,還是……」
「將附近的人都召過來,別讓他們進鎮子饒了母親的親近。」衛君陌道。
「是,公子。」
南宮墨道:「到時候我們也去吧。」之前大隊人馬都去附送蕭千熾等人去了,哪有一部分事先去了郢州等著,現在他們能用的人並不多,否則這些消息本報不到他們這裏來,紫霄殿藏在路上的人直接就能將那些人解決掉了。
衛君陌微微點頭道:「危和柳帶人留下照顧母親。」
「是。」
小鎮外不遠的道上,一隊穿著黑的人策馬狂奔而過。看到前方藏在夜幕下的小鎮廓,走在最前面的人沉聲道:「快到了,他們今晚絕對會在這個鎮上休息。進去之後作要快!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蕭千夜和南宮墨!」
跟在他旁邊的男子低聲道:「咱們這些人真的能……」殺得了那兩個人麼?在金陵城裏他們跟這兩位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那一次不是損失慘重?
「我們沒有選擇!」男子打斷他厲聲道。當初他們被上面的人帶著投靠了蕭純,蕭純失敗領頭的人死了但是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也沒有多好過。有家人的家人被控制,還服用了毒藥,不殺了那兩個人死的就是他們自己。
回頭看了一眼後的隊伍,沉聲道:「他們要掩人耳目,人肯定不會多。咱們這麼多人,不會……」
「原來,大夏的廷暗衛已經淪落到要以多欺了麼?」一個爽朗的笑聲突然響起,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誰?!」眾人連忙勒住韁繩警惕地看向四周。七八個穿著各服飾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神不善的盯著他們。男子坐在馬背上,盯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沉聲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住我們?」
「如果再加上我們呢?」一個清越的聲響起,眾人抬頭,便見一青的衛君陌和一襲藍的南宮墨並肩漫步而來。不同的是,衛君陌手中提著一柄已經出竅的劍,真是那把與紫霄殿同名的紫霄劍。
「兩位既然在這裏那倒是正好。」男子咬牙道:「我們也不想去打擾大長公主。」皇帝的命令是殺了衛君陌和南宮墨,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傷了大長公主。但是打鬥起來刀劍無眼,誰也說不準。如今這樣的況倒是正好。
南宮墨淺笑道:「既然你們滿意,那是再好不過了。手吧。」
一百多號黑人紛紛警惕地著眼前的一對男,同時握了腰間的兵。他們可沒有忘記,就在不久之前他們的一隊同僚就在這位言笑晏晏的藍子手裏全軍覆沒了。
衛君陌輕哼一聲,也不多話,直接一劍揮了過去,劍氣縱橫,驚得馬兒也跟著嘶鳴起來,瘋狂地想要往後退。
「上!」
一聲令下,一群黑人紛紛不約而同的撲了上去。紫霄殿的眾人也一言不發的加了戰團。夜下,兵的撞擊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腥味。遠,是依然在夜幕下沉睡的小鎮……。
清晨,長平公主被丫頭扶著從樓上下來,南宮墨兩人已經坐在樓下的大堂里等著了。看到長平公主下樓才雙雙站了起來,「母親。」
長平公主輕輕點頭,微笑道:「你們倒是早,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南宮墨上前去扶長平公主,一邊笑道:「母親昨晚睡得可好?」
長平公主點頭道:「還好,你們呢?」
「我們也很好。」南宮墨微笑道,昨晚讓丫頭在長平公主房中點了一種助眠的熏香,長平公主才沒有聽到昨晚的響。其實他們昨晚本沒睡,收拾完那些人回來天就已經快要亮了。不過兩人都是力深之人,一夜不睡長平公主也是看不出來的。
用了早膳,一行人便又重新啟程了。臨上車前長平公主雖然覺得周圍的百姓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倒也沒有怎麼在意。出了小鎮,又走了幾十里路邊進了郢州的地界了。雖然他們一路上十分小心,不過周王對自己封地的掌控還是十分到位的。進封地的第三天他們便開始被周王派來的人追殺,幸好衛君陌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況,紫霄殿的高手大半都雲集於此,一路護送他們往北而去。
南宮墨騎在馬背上,衛君陌策馬跟在邊,後是浩浩足足有一百多人的隊伍。除了長平公主和幾個丫頭的馬車,一行人全部勁裝輕騎,刀劍在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尋常人看到早就遠遠地躲開了。自從進郢州,他們跟周王的人手了四五回合,周王的人下手一次比一次狠,顯然周王也不想讓他們就這麼走出了自己的封地。
「你的傷沒事吧?」南宮墨看著邊的人皺眉問道,清麗的眼眸中有一懊惱。上午若不是因為一不小心,衛君陌也不會傷。衛君陌挑眉,抬起左臂了道:「皮外傷。」
南宮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皮外傷也是傷,別。」
衛君陌眼底劃過一笑意,「不用擔心,今晚就能走出郢州地界。」
南宮墨皺眉道:「我就覺得,周王大概不會讓咱們這麼容易走出去。」
南宮墨的預是對的,因為…周王就在前面等著他們——帶著數千親兵。
看著前方數千士兵之前坐在馬背上的周王,衛君陌垂眸,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周王看著他們冷笑一聲,朗聲道:「君陌,你膽子不小,還敢從郢州過?」
衛君陌淡淡道:「我解釋過了,人不是我殺的。」蕭千夜當然不會好心替他解釋他沒有殺人的事,當初就是放他走一道聖旨也是寫的語焉不詳的。別收周王不信,只看聖旨南宮墨自己都不想相信。
周王嘿嘿一笑,「你當本王是傻子那麼好糊弄麼?」騎在馬背上的周王看起來倒是比當初丹城裏那個白麵包子一樣的周王更多了幾分氣勢。
南宮墨策馬上前一步,笑道:「王爺,君陌跟周王世子無冤無仇殺他做什麼?您這樣揪著我們不放反倒是縱容了真兇,只怕周王世子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吧?」
「南宮墨?」周王瞇眼道。
南宮墨點頭,「周王殿下還記得小,是我的榮幸。」
周王冷哼,「小丫頭,本王知道你能說會道,但是你就算說的天花墜,本王也要為我兒討一個說法。」
南宮墨嘆氣,「王爺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們?」
「本王只相信證據。」周王翻了翻眼皮,淡然道。
「四哥。」後面馬車裏的長平公主顯然也聽到了前面的變化,扶著丫頭的手下了馬車快步走了過來。周王皺了皺眉,沉聲道:「長平,這不管你的事兒。你站到一邊去,回頭四哥再跟你說話。」
長平公主苦笑,「君兒是我兒子,怎麼會跟我沒關係。四哥,做過的事君兒不會不敢承認,就算你不相信他這個外甥,難道還不能相信我這個妹妹一次麼?」周王面帶怒,狠狠地瞪了南宮墨兩人一眼,道:「你說得容易,死的人是我兒子!」
長平公主道:「君兒既然說不是他做得,兇手必然另有其人。四哥這樣做,豈不是讓那賊人得意?」
周王道:「本王現在就找他,除非他有證據證明確實是跟他無關,然後把兇手抓到本王面前。否則一切面談。」
那就是沒得談了?衛君陌早前就給周王寫過信,信里也都說了事的經過,就不信周王看不出來那信里是什麼意思。說到底,周王現在沒底氣找蕭千夜麻煩,就拿他們撒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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