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也就是這一本，被他們家藏的死死的。

  一直到好多年後，才重見天日。

  後來能拿出來後。

  這就了羅安娜不離手的書，發現這種舊版全英文的教材，有一些知識點和新教材不一樣。

  相比起來，會更喜歡舊版教材一些。

  聽到對方的話。

  顧寧們同時只有一個念頭。

  這是個學霸。

  妥妥的學霸。

  「你報的該不會是理專業吧？」

  陳香雲忍不住問道。

  「是啊。」

  羅安娜理所當然地點頭，甚至，還彎了彎眼睛，「是我最喜歡的科目。」

  好在，爸媽也尊重的選擇。

  讓學了自己喜歡的科目。

  就這一點，對於羅安娜來說。

  是真的很慶幸。

  聽完這。 (5,0);

  顧寧們另外三個人，齊齊地跟著沉默了下去。

  這可能就是學霸和普通學生的區別了。

  當然，用普通學生來形容顧寧他們幾個，也有些過分了。

  能考到清大來，可以說絕對不是普通學生。

  但是，能到羅安娜這個地步了，真的是有。

  見大傢伙兒都看著不說話。

  羅安娜有些奇怪，「怎麼了？」

  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不舍地把自己的舊版英文的理教材遞過去。

  「你們要看？」

  「借給你們可以，但是要珍惜啊。」

  連帶著語氣都是不捨。

  這本舊版的理教材，平時看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手洗得乾乾淨淨的。

  就怕弄髒了這教材。

  借出去給人看，著實是在拿刀子割自己的心頭了。

  袁紅率先回答，「我不看。」

  怕對方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讀財會專業的，不學理。」 (5,0);

  廢話，好不容易熬過了高考，甩開了難學的理，幹嘛要自找苦吃？

  眼見著袁紅不借，羅安娜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陳香雲。

  陳香雲慢吞吞搖頭，聲音溫婉，「我學的法學，也用不上理教材。」

  最後，三人的目齊齊地看向顧寧。

  顧寧剛想說話。

  旁邊的袁紅就補充了一句，「顧寧學建築學的，我記得他們專業好像要學理。」

  顧寧扶額，「我是要學，但是我主要還是學建築學。」

  言外之意，倒也不必把這種舊版教材借給我。

  說實話。

  這種舊版教材，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喜歡的會很喜歡。

  不喜歡的則是非常一般。

  只能說，每個人喜好不同。

  聽到這。

  羅安娜有些惋惜，「這可是極好的書了。」

  們竟然不借。

  真是可惜了。

  說實話，羅安娜的心態很複雜，借出去之前，怕人不珍惜。 (5,0);

  可大家都不借吧，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這麼好的教材，竟然沒人能識貨。

  於是，圍繞著這本理教材，宿舍發生了第一場學霸之間的辯論。

  最後得出一個結果。

  書是好書，但是們暫時不需要。

  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例如羅安娜。

  在宿舍過的第一晚。

  袁紅倒是很習慣，在高中讀書的時候，便從村子到公社的高中去讀書。

  公社高中離得遠，便是住校。

  已經住校過好幾年了，倒是對於在外面居住，沒啥稀奇。

  陳香雲也差不多。

  顧寧就更不用說了，暑假一個人跑到了南方做生意。

  自然也不會覺得住宿舍新奇。

  唯獨，羅安娜不一樣，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離開父母。

  第一次夜晚，沒和父母住在一個屋檐下。

  這讓有一種忐忑，惶恐，以及憧憬，興和自由。 (5,0);

  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

  只能被地攥著被子角，了麻花狀，「你們睡了嗎？」

  似乎不需要顧寧，們回話。

  就接著說了一句。

  「我睡不著。」

  這話一說。

  隔壁床鋪就響起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我也沒睡。」

  是袁紅，睜著眼睛，著床上方的屋頂。

  和顧寧他們床鋪上撐著蚊帳不一樣，袁紅的床鋪上乾乾淨淨的，不止是沒有蚊帳，甚至連墊被都沒有。

  只有乾乾淨淨的一張蓆子，甚至，那蓆子的角落都起了邊。

  就這，還是從大山裡面帶出來的。

  上蓋的是一個薄被單，是用來下半年天冷後，鋪床用的。

  現在拿出來剛好，又可以當被子。

  至於枕頭，也是沒有的，直接把冬天要穿的棉襖，拿了出來，當做枕頭墊在頭

  就算是如此。

  袁紅也沒有毫覺得不好，反而，同樣也帶著興。 (5,0);

  也興到睡不著。

  「我睡不著。」

  「我還沒住過這麼好的屋子。」

  老家那邊有住窯的，有住土坯房的。

  一年四季牆上都會掉落土坷垃，家裡的炕上就算是收拾得在乾淨。

  沒一會，就會落上一層黃土。

  更甚至，晚上睡覺要是張開睡的話，早上起來的時候，裡都帶著一塵土味。

  不是他們打掃得不乾淨，也不是他們不衛生。

  實在是居住環境就是那樣。

  所以，袁紅對於這種能躺在床上，肆無忌憚地張開，甚至不會落灰的環境。

  極為滿意。

  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真的是幸福極了。

  聽到袁紅的話。

  羅安娜罕見的沉默了，突然就意識到了，白日裡面自己，還有父母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唐突了。

  「對不起啊。」

  攥著手心，輕聲說道。

  這話一落。 (5,0);

  宿舍又是一片安靜。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羅安娜，這一聲對不起是為什麼了。

  袁紅想了下，用被單蒙著臉，聲音悶悶道，「不用。」

  「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不過沒關係，你等我十年，不，五年。」

  只要大學畢業就好了。

  一定可以追上對方的。

  一定。

  希五年，十年之後，再次住的那個屋子，舍友不會用這種語氣來評判宿舍差。

  想，等到那個時候，們之間的距離，也會慢慢拉平。

  窮點沒關係。

  生活差點沒關係。

  對於袁紅來說，考到清大來，的人生起點，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和別人比。

  就只和自己比。

  聽到袁紅的話。

  羅安娜笑了笑，第一次，的聲音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細小。

  而是足夠讓宿舍的所有人都聽到。 (5,0);

  「好。」

  「一言為定。」

  等，等著追上。

  其實，羅安娜明白，現在所擁有的不過是父母所給予的。

  但是，同樣也清楚，這是的資本和驕傲。

  是在投胎的時候，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顧寧和陳香雲兩人都沒說，但是們都願意當對方的見證者。

  「那我們到時候看著。」

  「好。」

  「好。」

  接著，這個話題被下個話題，迅速給替代。

  「你們是哪裡人啊？」

  問話的是陳香雲。

  一直都是屬於很安靜的那個，但是卻出人意料，主換了話題。

  袁紅，「我啊？你們都知道，我老家西北的。」

  從黃土高坡上走下來的姑娘，這沒啥好瞞的。

  「我就是上海的。」

(5,0);

  羅安娜說道。

  這也是大家知道的。

  「我是揚州的。」

  陳香雲說。

  子溫婉，一張口就是地道的吳儂語，聽著就讓人舒服。

  最後是顧寧了。

  其他人都跟著好奇起來。

  「你呢，顧寧？」

  他們覺得顧寧像是本地的，但是說話的口音又不像是。

  倒是，和顧寧一起來的那個朋友，人家倒是地道的京片子。

  一時之間，大家對於顧寧的來歷，反而好奇起來。

  顧寧笑了笑，看著頭頂的蚊帳，低聲道，「我啊，我是安州市人。」

  「安州市？」

  大家還真不知道這是哪裡。

  比起古語裡面揚州的出名，上海的新，西北的遼闊。

  安州市猛地提起來，反而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嗯，安州市，陸腹部中心。」

  說是南方吧？ (5,0);

  他們這裡又不是，說是北方吧，也不是。

  其實，就是夾在這中間的地方，反而有些不起眼了。

  「這樣啊，我沒去過。」

  袁紅嘆，「不過，我以前都沒出過我們西北。」

  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我也是。」

  陳香雲說，打小兒就在揚州長大，這也是出來求學，才第一次出遠門。

  「我也差不多，我一直都在上海。」

  羅安娜說道。

  「對了，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說起這個，顧寧就有些好奇了。

  實在是，羅安娜父母給人的印象太深了。

  尤其是對方之前去鄭老師家送禮的樣子。

  簡直是讓顧寧記憶猶新。

  羅安娜愣了下，想了下，倒是也沒瞞著。

  「我爸以前是華僑商店的，我媽則是在工商上班。」

  當然，也不止於此。

  不過，羅安娜報出來的這兩個名頭，就夠唬人的。 (5,0);

  說實話。

  先說，華僑商店，就這一條，對於普通人來說，怕是半輩子都沒進去過一次。

  至於，工商局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得著的。

  起碼，就羅安娜目前說的，都夠高攀不上的。

  陳香雲聽了，若有所思。

  袁紅心思大，倒是沒在意。

  還好奇地問道。

  「華僑商店做什麼的呀？」

  是真不知道。

  來自大山的孩子，在出門之前就只見過大山。

  所見過的世面，不過是書本上的知識。

  把書本上的知識，翻來覆去的看，咬碎了，嚼了，一點點咽到肚子裡面。

  似乎也沒覺得，自己問出這話有什麼尷尬的。

  一切都帶著理所當然。

  正是因為袁紅的這個態度，讓羅安娜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去維護對方的尊嚴。

  索也大大方方的解釋。

  「就是一個賣貨的商店，只是對象是華僑而已。」 (5,0);

  「華僑知道嗎？怎麼說呢，就是國外的那些。」

  這個解釋簡單的。

  袁紅一下子聽明白了，不過，更好奇地是，「不是說，不允許和國外的人聯繫嗎？我們村子有個家裡私藏國外醫院進口手刀的，都被抓了。」

  聽到這。

  羅安娜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倒是，顧寧接過話茬，也沒藏著掖著，「你可以這樣理解，華僑商店是國家允許的。」

  「而你口中說的那個，是不被允許的。」

  就這麼簡單。

  這話一落。

  袁紅沉默了下，「那我們村子的那個留學回來的醫生，可憐的。」

  空學了一的本事。

  一雙手卻被踩斷了，連帶著心的手刀，也被拿去切西瓜了。

  想想，也可笑的。

  「不討論這個了。」

  陳香雲比較細心，也比較敏，當即就換了話題。

  「說說你們是怎麼考上清大的吧？」 (5,0);

  這話一問。

  簡直就是問到了話題中心。

  「我先說。」

  袁紅一改之前的頹廢，躍躍試。

  「我考了三年，連續考了三年，才考上清大。」

  「我爸不同意我讀書，我覺得我是個丫頭片子，出嫁了是別人家人，沒必要供我讀書。」

  「但是，我媽和我弟，覺得不管如何都要供我讀書。」

  這下，顧寧他們都來了興趣。

  要知道，越是偏遠的地方，越是重男輕。

  「你媽和你弟？」

  「嗯。」

  「就是我媽我弟，第一年上學復讀的學費，是我媽把留了好多年的辮子給賣了。」

  「第二年的學費是我媽和我弟，還有我，我們三個流賣換來的。」

  這話一落。

  全宿舍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賣。

  這著實不是一個好詞，正規的醫院是不存在賣的，只有黑心收的販子。 (5,0);

  但是，同樣他們下手狠不說，還存在著一定的危險。

  「你——」

  顧寧了。

  「你們是想問，乾淨不，是吧？」

  「我查了資料，知道針頭互相用會染，所以我們每次過去的時候，都從公社的診所買了注和針頭，自己帶過去的。」

  不貴。

  對方看他們可憐，只收了一錢。

  但是，這一錢，卻能保證他們三人的安全。

  羅安娜從來沒想到，上學竟然還會這麼艱難。

  要到賣的地步，才能上學。

  吸口氣，「那你怎麼辦？」

  袁紅笑了笑，「我強力壯，賣點不算什麼，只要能考上大學。」

  什麼都願意做。

  「那你第三年呢？」

  顧寧輕聲問。

  第二年都到了賣的地步。

  第三年就更不用想了。

  果然。 (5,0);

  袁紅回答了，們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話。

  「第三年啊，賣啊！」

  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最決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