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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連下了兩天,而且越下越大,毫沒有放晴的趨勢,四周山嶺銀裝素裹,莽莽大山中,若不是躲在寨中,渾然不知在何。
李鈺一早起來便在營中轉了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天寒地凍的景,他都似曾相識,即將轉還家鄉,饒是冰雪天氣,他心依然澎湃不止,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巡邏的士兵正負責清理積雪,李鈺負手遙遠方,心中慨然,若不是早一步拿下烏嶺,這雨雪天氣在外面紮營的日子可不好過。
更主要的是寨中留下許多糧草輜重,還有前幾天剛運來的一批資,烏孫軍敗得稀里糊塗,來不及破壞任何東西就倉惶逃走,白白得到了一批資源,士兵們正好可以好好休整,再也不用省吃儉用,打細算了。
前方就是科克山,夏特城以此為屏障,守衛烏孫之南的門戶,李鈺曾兩次到過夏特城,深知科克山前那座城堡的堅固,要想攻打這座石城堡壘可不是容易,關鍵是軍中沒有攻城械。
烏孫軍接連吃了敗仗,想必不敢再出城戰,要是他們一心石堡中死守,對這座石一樣的要塞還真有些束手無策。
昨日探馬出去後一夜未歸,這讓李鈺等人頗為擔心,大雪封山,四周看不清景,很容易在雪地里迷路,要是萬一了傷,很可能九死一生。 (5,0);
短期一籌莫展,李鈺信步向城樓走去,鄧忠正在這裡安排士兵換防看到李鈺走過來,急忙抱拳相迎。
李鈺和鄧艾關係深厚,一同共事七八年,二人在鄧忠小時候就時常見面,如今鄧忠隻來到西域,鄧艾代他要好好向李鈺學習歷練,鄧忠對李鈺也十分敬重。
近兩月他跟隨李鈺練兵,在其教導下對兵法又進了不,以往他年輕氣盛,倚仗馬快人勇,癡迷於衝鋒陷陣,罕逢敵手,心時常自傲。
雖然鄧艾屢次提醒訓教,但他總不放在心上,這次再被李鈺調教,才忽然有所醒悟,這段時間行軍布陣,與烏孫軍初次手,數次經歷讓他明白打仗並非只憑悍勇取勝。
其實這和老父親的教導差別並不大,但鄧忠始終不明白,鄧艾訓教的時候他心總有牴,而李鈺指導他的時候卻心悅誠服,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鈺對鄧忠戒驕戒躁的心態十分滿意,看他如此勤快,頷首而笑,問道:「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嗎?」
「沒呢!」
鄧忠搖搖頭,扶著李鈺先上了箭樓的樓梯。
二人站在箭樓的瞭臺上,這時候風已經停止,雪花洋洋灑灑地飄下來,平時這裡居高而,山嶺兩側方圓數里盡收眼底,如今大雪漫漫,眼前白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5,0);
「只希他們平安歸來!」
李鈺微微蹙眉,言道,「派出去的是塞種人,曼拜特想必也十分著急吧!」
鄧忠道:「我們也是眼穿,大概是道路難行耽擱了,不過曼拜特說他們常年在深山雪地中行走,不會有事,將軍放心吧!」
「天公不作啊!」
李鈺一聲輕嘆。
他並不知道烏孫軍在吉克堡中的危機,反倒心憂急,擔心錯過了這個進兵的機會,夏特城的兵馬就能夠從容準備,那座石堡本來就難攻打,再有大軍趕到,就幾乎沒有勝算了。
鄧忠卻是毫不在乎,更不能會主將的憂慮,大咧咧一笑,反倒安李鈺:「將軍不用擔心,大將軍時常教導我們:車到山前必有路。
大雪也只能阻我們一段時間,等雪過天晴,我們一樣能殺到夏特城去。」
「你小子……」李鈺啞然失笑,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跟著鄧艾,也是一樣如此,只想著帶兵打仗,至於如何行軍部署卻全部心,如今的鄧忠也是如此,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無數記憶一閃而過,李鈺無奈地搖了搖頭。 (5,0);
鄧忠愕然道:「什麼報應?」
「李將軍,出營的哨探回來了。」
就在此時,親兵快步前來稟告。
「走,快去看看!」
李鈺神一振,立刻從箭樓上下來,快步走向營房中。
二人來至中軍寨中,茍晞和馬隆也都到了,曼拜特正和三個鬚髮上還掛著積雪的人說著話,正是昨天派出去的斥候。
「將軍,他們報信來遲,還請恕罪。」
曼拜特見李鈺進來,上前躬施禮,向後招了招手,那三人馬上跪地請罪。
「快快請起!」
李鈺疾步上前攔住兩人的手臂,言道:「風雪天氣,三位辛苦了,正所謂天災人禍,這怪不得你們。」
為首之人言道:「我們到了科克山中,因為山上冰凍路,馬匹無法行走,我們只好下馬徒步上山,回來的時候因為大雪封路,找不到馬匹,所以來得晚了。」
李鈺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臂膀,安道:「你們這一趟肯定吃了不苦頭!」
烏孫語和塞種人的語言大同小異,只是語調有些不同,並不需要曼拜特傳話,大概聽懂了他們的意思,轉頭又問曼拜特:「況怎麼樣?」 (5,0);
「他們可沒有白吃苦,帶來了好消息!」
曼拜特從詫異中回過神來,帶著一自豪笑道,「他們查到了一件事,絕對是我們意想不到的。」
「哦?」
李鈺眼睛一亮,忙問道:「快快講來。」
曼拜特言道:「他們昨日冒雪就到了吉克堡外,伏在山中的崖中,大雪覆蓋了蹤跡,本沒有人發覺,發現守軍抬著死人到城外掩埋,約聽到他們說吃不飽穿不暖,有一批糧草在路上被風雪阻隔了,今天一早一支人馬出城接糧去了。」
「堡中糧草不足?」
李鈺大意外,疑道,「怎會有這等事?」
「將軍啊,還是我們失算了,」一旁的茍晞嘆道,「按照報和那些俘虜代,那吉克堡最多吞併五六千人,如今算上逃兵和原本的守軍,人數將近一萬,而落石口和烏嶺丟得太快,烏孫軍本來不及準備,所以……」「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茍晞話未說完,李鈺便拍手大,激地來回走了兩步,仿佛從這厚重的雲層中看到了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