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從席雲朔的公寓離開，樓下停著一輛車。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總算下來了！”

    Joy著蘭花指，怪氣地翻白眼。

    沈煙懶洋洋坐在後座，道：“找我什麽事？最近好像沒有戲約吧？”

    Joy繼續翻白眼：“您什麽演技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一年能拍兩部戲那都是導演不長眼。”

    沈煙哼了一聲：“那你還愣著幹嘛？給我找戲拍啊，我最近很缺錢。”

    “我可沒那本事，導演又不是我爹。”

    Joy撇，回頭神道：“不過說到賺錢，我倒是有辦法，高金集團的徐總一直想約你吃飯，一頓飯一百萬。”

    沈煙翻了個白眼：“不去。”

    “哎喲我的小姑，您就別端著了，現在圈裏行不好，多人沒戲拍，陪大佬吃飯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Joy怒其不爭，“一頓飯一個小時，一百萬到手，不比拍戲強？”

    沈煙紅一翹，雙手抱：“我說Joy，你別當經紀人，應該去當老鴇，不然太屈才了。”

    “你——”

    Joy咬牙切齒，蘭花指點了點沈煙，“不想去就算，幹嘛還人攻擊啊，真是的！”

    沈煙往後一靠，無聊地看著窗外：“《斬記》不是在海城選角嗎？陪我去試鏡唄。”

    Joy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無奈地搖頭。

    “你說你有這種容貌，簡直就是妲己再世，還苦哈哈試戲幹嘛，又不是這塊料，隨便傍個大佬，資源還不拿到手？”

    沈煙直接閉上眼睛。

    像以往很多次一樣，對這類話題避而不談。

    “對了，你聽說了嗎？海城那位黃金單漢大佬，盛宴洲好像快結婚了。”

    Joy一邊開車，一邊八卦。

    “真不知道哪個人征服了他，你不知道多人眼紅。”

    “這大佬啊都是稀缺資源，多人都盯著呢，你不主點，就被搶走，我說沈煙，你要是真有上進心，就找個靠山。”

    “你別想太多，就當談了個，資源有了，錢也有了，兩全其啊，實在不行，我給你把關，找個五端正的大佬還是沒問題的。”

    沈煙換了個姿勢，繼續閉目養神，拒絕道：“不要，喜歡大佬你自己上。”

    “我倒是想！”

    Joy眼睛一瞪，“問題是大佬看不上我呀！”

    聽著經紀人的喋喋不休，沈煙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來電人，順手掛斷。

    接著，一條消息發進來。

    媽媽：【怎麽不接電話，上次跟你說要一百萬，什麽時候打過來？你也不想看著我跟你的弟弟妹妹流落街頭吧？】

    沈煙飛速回複：【過年的時候不是才給過六十萬？】

    媽媽：【那點錢早就拿去還債了，這兩年行不好，你張叔叔做生意虧了不】

    沈煙：【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幹？我沒錢】

    媽媽：【你混娛樂圈怎麽可能沒錢？你是白眼狼嗎？知道我當初生你承了多力？】

    沈煙冷笑：【你生我是為了上位，發現憑我一個孩上不了位，就把我丟在沈家門口，以為我年紀小不知道？】

    下一秒，母親的電話再次打來。

    沈煙直接掛斷，順手把號碼拖進黑名單。

    把手機往旁邊一扔，無力地往後靠。

    剛好這時經過大橋，下麵是寬闊的江水，沈煙瞄了一眼道：“你說要是從這裏跳下去，會死得很徹底嗎？”

    Joy古怪地瞥一眼：“不就是沒戲拍麽，沒必要走極端。”

    沈煙吃吃地笑起來，起揪住Joy的耳朵，“你真是大聰明！”

    Joy尖：“我在開車，放手！”

    **

    五個小時後。

    沈煙從試戲間走出來。

    或許是因為之前大橋上那個玩笑，Joy安：“沒試上也沒關係，以後繼續努力。”

    這時，導演助理從後麵追上來，將一張小紙條塞進沈煙手裏。

    “王導說你的演技還有很大進步空間，可以私下聯係他，如果配合得好，會給你一個角。”

    意思很直白，潛規則。

    沈煙扯了扯角，轉了個彎，就把紙條扔進垃圾桶。

    Joy意味深長地看著。

    沈煙道：“幹嘛？你該不會讓我陪哪個頭大耳的王導睡吧？”

    Joy搖頭：“我隻是驚訝你怎麽沒去指著他的鼻子，把人罵一頓。”

    沈煙輕笑：“姑今天心不好，算那隻豬走運。”

    這時，手機再次響了一下。

    母親又發來微信。

    【小煙，剛才是我態度不好，我隻是太著急了，你弟弟要學費，妹妹也在學跳舞，再拿不出錢，他們就要退學了呀！】

    隨後，又發來一條視頻。

    上麵是兩個孩子，大的是男孩，十歲出頭，長得白淨清秀。

    小的是孩，才六歲大，穿著白連，一頭黑長直發，眉眼致，眼神怯怯的。

    看著，沈煙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腳步一頓，看了眼自己的銀行卡餘額，然後看向Joy。

    “有錢嗎？借我點。”

    Joy愣住：“你要多？”

    沈煙笑了笑：“五十萬。”

    Joy一噎：“你不如把我的命拿去。”

    Joy還有其他藝人要帶，試完戲他就走了，沈煙無所事事地順著街道漫步。

    走了半小時，好幾個男人找要聯係方式。

    都被不耐煩地打發走。

    忽然，站在一棟樓下。

    仰頭看著宏偉的大樓，上麵明晃晃的四個大字：沈氏集團。

    親爹沈懷雄的公司。

    小時候跟著母親一頓飽一頓的時候，做夢也沒想到，親爹居然這麽有錢。

    但後來明白，親爹再有錢也跟無關，隻是見不得人的私生。

    轉要走，從集團大門裏開出一輛車，停在旁邊。

    “小煙？”

    車窗降下，出一張五十多歲，麵容深邃的男人的臉。

    沈煙呼吸微滯，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爸。”

    沈懷雄出笑容：“我們很久沒見了，今晚有空嗎？一起吃飯。”

    說真的，沈煙有些寵若驚。

    十歲之前，從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

    十歲那年被親媽丟在沈家門口，沈懷雄無奈把帶回家，那晚他老婆大發雷霆，沈懷雄跪在麵前懺悔。

    沈煙從沒怪過沈懷雄的那位妻子，據說那是個家世極好的千金小姐，沈懷雄這個農村出生的凰男，就是憑著方的家世一飛衝天。

    換誰，都無法接自己一手栽培的男人，忽然帶回一個別的人生的孩子。

    之後，就被沈懷雄托付給席家。

    至今十三年，和沈懷雄見麵的次數，兩隻手能數的過來。

    直到坐在餐廳裏，看著對麵的沈懷雄。

    沈煙才恍惚發覺，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