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當皇后沒意思

京兆府中，除了兩個殺手，王生那幾人已經簽字畫押。

慕容霽還沒有給宋明、宋寅二人用刑。

他們頻頻向外面，似乎在等什麼人來。

慕容霽見狀輕笑一聲：“宋大人在等誰來救你們嗎，這可不巧了，今日就算明親王來，也帶不走你們中的任何人。”

聽到明親王三個字，兩人都晦地抖了抖。

趙輕丹替他將供詞放好，輕聲問：“等會兒上朝，你可要提及此事？”

“朝堂上，寧國公一黨員較多，會有不便。下朝之后，我再去跟父皇詳說。”

趙輕丹點頭。

他的手自長袖中握住趙輕丹的手腕：“白日早朝過后，無論父皇是否下定決心置裕華書院，亦或者他預備追查到哪個地步，我在朝中，樹敵只會更多。”

聞言在心里嘆了一聲，抬眸看著慕容霽：“你怕嗎？”

“原本孑然一，自然不會怕。可如今，多了牽絆，有時候也會患得患失。”

趙輕丹抿了抿，于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回握住他的手：“我不會為你的累贅，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要顧忌我。”

慕容霽沒有回復，只是看了眼天：“很晚了，宋家父子被關在此，有重兵看著，誰都帶不走。不如我們回去先歇息，明日再說。”

兩人便乘車回去。

路過不院落，去能看到窗戶里面燈火通明，一道人影坐在桌邊。

這一看，便是備考的舉子們。

一場科考，便能改變命運，踏這乾坤朝局，闖榮華。

有人能在榮華之中恪守本心，名垂千古。

自然也有人在這條路上，隨時隨地失了本心，變得忘記了自己。

科考如此，皇位之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三年前，程明水被害，連斯青通敵叛國，珞貴妃一躍為貴妃協理六宮。

寧國公府的野心在那個時候正式噴涌，而后一發不可收。

明明已經有了滔天的權勢卻仍然覺得不夠，就是不知機關算盡到最后，是否真的能得償所愿。

慕容霽見想得出神，忍不住問：“在想什麼？”

“我有個問題。”看著慕容霽：“雖然你之前回答過，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你跟其他幾個皇子都不一樣。九五之尊的位置，你為何半點興趣沒有？”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另一人。

“在鐵吾軍、東南水軍以及其他大小軍隊勢力突起之前，安盛大半的兵權曾集中在一個人手中，那個人，就是我外公，大名鼎鼎的西北王孫訣。”

趙輕丹瞪大了眼睛，竟然從來都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不過在我出生之后，外公就辭了。以他的戰功，就算要個世襲的侯位，爵位，甚至異姓王位，都不在話下。但他什麼都不要，帶上幾個隨從，浪跡天涯，竟然誰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他卸下兵權之前，我母妃進宮為妃，當時安盛京中常有人危言聳聽，說是孫家若存了謀逆之心的話，朝廷就會改立馬顛覆。所有人都以為，父皇本不會允許我出生。沒想到，父皇并沒有忌憚外公的勢力，不僅讓我平安降世，還對母妃寵有加。之后不久，我外公就主了兵符。”

“我小時候跟他斷斷續續地在一起待過，有時候數月，有時候半年。他告訴我，權勢這種東西，一點意思都沒有。居高位時，他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可出了權勢，他反而很快活。現在想想，他比寧國公高明了不知多。”

趙輕丹聽得神了，卻見他莞爾一笑。

“我有這種想法就罷了，你怎麼也這麼豁達？你不想為皇后嗎？”

聽到皇后兩個字，趙輕丹的眼神閃過一黯然。

“皇后啊……”緩緩說：“當皇后也很沒意思的，干嘛要做。”

“你又沒有做過，怎麼知道沒意思？”

趙輕丹眨眨眼睛：“我沒有告訴過你嗎？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境非常的真實，在夢里，我就是一個皇后啊。可是每天都好累哦，一點都不像現在這麼輕松，夢里的那個皇帝還很懶，連奏折都要我幫他批閱，我每天都睡不了幾個時辰就要披星戴月地辛勞，很糟心的。”

慕容霽無奈地看了一眼：“你也真敢做夢啊。”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夢到了我有什麼辦法。”

他忽然又問：“咦，你夢里是誰的皇后，難道不是我嗎？”

無辜至極：“好像不是哦，我做夢的時候，還沒嫁給你呢。”

慕容霽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一把將人摁倒了懷里。

“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以后不準做這種七八糟的夢了，就算做夢，夢里的夫君也只能是我，聽到沒有。”

趙輕丹被他的霸道行徑弄得哭笑不得，好半天才從他的懷里微微仰起頭。

“知道了。”輕聲說。

這般提及過去，早已不復以往的沉重。

仿佛那沉重又真實的一生，真如同一場綺麗大夢。

夢醒了，什麼都了假的。

唯有懷抱中的男人，膛溫熱，心跳平和，呼吸都綿長馨香。

這才是再真實不過的人生。

之后的早朝，面上風平浪靜。

明明半個朝堂的人都清楚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可就是無人開口提及。

散朝之后，慕容霽將認罪書遞給昭翮帝。

“父皇，宋家謀害陳立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雖然宋寅尚未認罪，可只要父皇允許兒臣用重刑，不出一日，必有結果。”

昭翮帝深吸一口氣，沉沉放下手里的紙。

“你是想讓宋家認罪，還是整個裕華書院認罪？”

慕容霽眨了下眼睛：“這要看父皇的意思。若是只查程明水跟陳立樺的案子，宋家足以傾覆。可若是查多年來的選用人，整個裕華書院，都不算無辜。”

“霽兒，你這是把一個燙手山芋遞給朕啊！且不提過去，就從三年前開始算起，進士總共一百一十人，其中五十七人出自裕華書院。何況書院立百年，這筆賬，怎麼算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