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輕丹，對不起

趙同虛虛地挽留了兩句，到底沒有真的想讓留下來。

文瀾公主憋著一肚子氣非要回去收拾行李。

一走，趙輕丹跟慕容霽也去了戚夫人那里。

戚夫人今日換了新裳，難得地讓丫鬟給自己梳妝打扮一番。

看到他們人來了，登時笑得合不攏。

“殿下，王妃，你們怎麼特意過來了？”

“母親近來可好，長公主在這里，沒讓您為難吧？”

問這話的是慕容霽，戚夫人聽了十分高興。

按理說長公主是他的姑，他一開口卻是關切自己是否被欺負。

說明在他心里，自己這個岳母的分量還重的。

戚夫人看這個婿是越開越滿意，連忙讓邊上的丫鬟沏茶來。

慕容霽卻是想問另一樁事：“母親，不知可知道輕丹在下雪天會到不適這一病癥？”

戚夫人愣了愣，忽然一拍腦門。

“哎呀，我怎麼給忘記了。到底是你如今嫁出去了，不在我跟前轉悠，我就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忽略了。王爺說的不錯，先前在府上做姑娘的時候，輕丹每逢下雪天就很不舒服。而且找大夫來看了，都覺得這病很罕見，吃了藥也沒有起。”

慕容霽將那日在宮里看到的，太醫檔案上的記錄告知了戚夫人。

“母親可還記得，約莫是七年前，輕丹隨趙大人進宮赴宴，生了一場病，據說是高燒。”

時間太久了，猛地聽慕容霽提起，戚夫人沉默地想了好一會兒。

但一旦有了缺口，想起來也不費勁。

“是有那麼回事。我記得，那是輕丹第一次進宮，也不知怎麼了，好好地就生了場病，還在宮里頭住了好兩天才回來。”

趙輕丹跟慕容霽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問：“住了兩天？”

“是啊，的確是住了兩天，當時你爹也嚇壞了，本想將你給帶回來。可是宮里的太醫是外頭的尋常大夫遠比不了的，當時宮里頭就提議讓你留下看診，好些了再回去。”

戚夫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眼眶一熱。

“沒記錯的話，那次你的病很嚴重，不僅過去的記憶都忘了，而且還燒壞了腦子。”

慕容霽了結，有些張地會：“壞了腦子是什麼意思？”

“殿下有所不知，輕丹小的時候其實是很聰明的孩子。可那次的高燒之后，沒了記憶，人也愈發糊涂了，總是做一些魯莽的蠢事，惹得旁人不喜。后來大一些，京中關于的傳聞也越發難聽了起來，但我總覺得有些委屈。因為小的時候明明是很機靈的，要不是生病，絕對不會是后來的樣子。”

趙輕丹聽到這話怔在當場。

果然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那也太奇怪了不是嗎，好好的，怎麼就發燒了。

普通的風寒著涼，又怎麼會失憶失智。

這聽起來，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劇毒。

偏偏，出事跟慕容霽以及沈月秋出事是同一時候。

太巧了不是嗎？

慕容霽有些迷地看著趙輕丹，又看了看戚夫人。

“我以為，輕丹之前的蠢笨是裝出來的。難道不是嗎？”

戚夫人直搖頭：“裝的？當然不是啊，誰會愿意裝那個樣子啊，那個時候是真的變了，也很不好。聽您那麼一提，好像就是自那一年開始，一到下雪天，就渾不舒服。”

慕容霽子一晃，覺得頭暈目眩。

至此，所有的線索都串到了一起。

若是沒有猜錯，當年真正救了他的人，不是沈月秋。

而是趙輕丹。

是趙輕丹救了他，吸出了那些蛇毒，偏自己不小心咽了下去。

但是那會兒他已經昏迷了，趙輕丹也不省人事，只有偶然路過的沈月秋見了他們。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了當時的珞妃。

因為那個時候，沈月秋還是住在珞妃的宮里。

遇到棘手的事，定會向珞妃稟告。

且很可能，那來歷不明的毒蛇，就是珞妃從別的地方設法弄過來的。

所以看到慕容霽并未出事，怕事敗，就將他們都帶了回去。

同時，買通了悉的太醫給趙輕丹治療。

在發現趙輕丹不記得所有的事，還形態愚鈍之后，珞妃想到了讓沈月秋取而代之。

只有這樣，才能想辦法將沈月秋安到自己的邊。

以救命恩人的份，獲得了自己全部的信任。

而真正救了他的人，被宮中權貴一手遮天地掩蓋住了實。

從此為了一個余毒未清，多年累的可憐人。

慕容霽突然有些不敢回憶他跟趙輕丹那些劣跡斑斑的過去了。

清醒時救了自己，混沌時迷自己。

可他半點不知，只是像旁人一樣，將這個趙家的兒當做一個蠢笨的傻子。

他憎惡的存在，出言諷刺，多番讓人鞭笞杖責。

那麼多次，幾乎是親手一次次地重新要了的命。

更不要提趙輕丹曾經過的那麼多委屈，都是因為，他想要護著所謂的“救命恩人”。

為了沈月秋，他傷趙輕丹至深。

細細想來，只恨不得當初的所有，都從未發生過。

趙輕丹大概也是猜到了其中的曲折。

這是不敢肯定，因為沈月秋多年來也有“雪見愁”的癥狀，難道那也是假的。

剛想問，卻忽然被慕容霽給拉到了懷里。

他的雙臂錮住了的，一雙手按在的后背，仿佛想要將他給嵌之中。

趙輕丹頓了一下，試探地問：“王爺？”

“讓本王抱抱你，輕丹。”

他的眼中早就不是何時蒙上了一層淚水。

再也克制不住，他將臉埋在的肩膀上，淚水無聲地掉落下來，沾了一片肩。

慕容霽的聲音突然變得干，沙啞，像是多了莫名的滄桑。

“輕丹，救了我的人，本不是沈月秋。從頭到尾，只有你而已啊。”

“輕丹，一直以來都是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