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三十九章心知肚明

李默許久沒聽到霍芙蕖的回答，緩緩地攥了拳頭，說道：“朕也是為了太子好……”

“多謝皇上費心。”霍芙蕖說話聲沒有一起伏，滲出一層層寒冷，“皇上放心，臣妾不會耽誤皇上的大事的。”

李默此舉是何用意，霍芙蕖怎麼可能不明白？

這麼多年來，縱然霍芙蕖貴為六宮之主，誕下了太子，但那又如何？李默在心里從未真正放下過忌憚。

即使太子今年不過才五歲，只懂得玩樂，還是喜歡在父皇母后懷里撒的孩，李默卻一直對自己這個“太子”懷有解戒備。

這麼多來不愿意與太子多親近，一方面是對與霍芙蕖之間并無夫妻之前，自然不會屋及烏。另一方面也是忌憚霍芙蕖安盛的出，包括對太子也一直多有提防。

如今渝北與安盛那個大戰，渝北正是風雨飄搖之際，這一切都與安盛不了干系，李默又怎麼可能讓留著一半安盛的的太子繼位？

何等的諷刺？

李默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看著李默的背影漸漸走遠，霍芙蕖眼中也慢慢朦朧起來，緩緩地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李默走得很遠很遠，霍芙蕖都不曾有過作，只是呆呆地坐著。

紅桃一直知道霍芙蕖的難，見此此景，心中亦是憤憤不平。

“皇后娘娘……”紅桃有些擔心地喚了一聲。

霍芙蕖依舊看著宮門口的方向，眼神空。

紅桃長嘆一聲，落下兩行淚來。

就這樣一直做到太西落，兩只喜鵲落在宮門前，嘰嘰喳喳地在地上啄食，時不時地歪過頭往里面瞧。

霍芙蕖輕輕眨眨眼，了僵住的脖子，問紅桃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未時三刻了。”紅桃回答道。

“未時三刻……”霍芙蕖喃喃自語道，“本宮答應了要陪太子放風箏的，不能食言。”

紅桃見霍芙蕖要起，連忙上去攙扶，兩人慢慢悠悠地往太子寢宮走。

“皇兒。”霍芙蕖看著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的太子，眼波如水，輕輕手上太子紅撲撲的小臉。

太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來人是霍芙蕖，了惺忪的睡眼：“母后……”

霍芙蕖手將孩子抱進懷里，溫地哄道：“皇兒若是困了就在母后懷里睡，母后會在這里一直陪著你的。”

太子手地抱住霍芙蕖，眼皮子十分沉重，但還惦記著放風箏的事：“母后還要陪兒臣放風箏呢……”

霍芙蕖溫地笑了笑：“好，等皇兒睡醒了母后就陪皇兒去院子里放風箏。”

“要風箏飛得高高的……”太子小聲地呢喃道，聲音越來越輕，最后沉沉睡去。

霍芙蕖看著懷里睡的太子，手將孩子散開的襟攏了攏，將頭靠在太子頭頂上，輕輕地唱起了兒時母親在搖籃邊唱起的歌謠……

臨行前的幾日，李默特地召來了許妃。

許妃膝下有一兒一，二皇子今年剛滿四歲。

“朕走之后，你定要好好照顧二皇子和宮中其他皇子公主。朕已經擬好好了一道旨，若是朕有何不測，二皇子就是我渝北的新帝。”李默深沉地說道。

許妃有一瞬間的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什麼：“可是……太子他……”

李默這話的意思是他并不打算立現在的太子為新帝。

宮中的妃嬪對李默和霍芙蕖之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知道李默對自己這位中宮皇后并無多愫，這麼多年來也不過只是一直坐坐表面樣子罷了。

霍芙蕖本就是不爭不搶，寡淡如水的子，出又低賤，各宮妃嬪對這個皇后多都有些不服氣，膝下有皇嗣的，也不是沒惦記過太子之位，但沒想到到最后，李默沒有立太子為帝的心思……

許妃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替霍芙蕖難過。

同樣為子，許妃自然能同霍芙蕖的悲哀。

自己真心相待一個男人這麼多年，到頭來卻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提防。

最是薄帝王家，其中的子更是可悲。

李默抬眼看了對方一瞬，目隨即又落回桌子上，杯中的清茶將側影倒映在水面上，卻怎麼也看不清眼中的緒。

“二皇子歲年紀尚小，不過朕已經安排了丞相和朝中的一位武將輔佐二皇子，朝政之事，他們自會幫襯。”李默冷冰冰.地說道。

許妃微微頷首，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

李默眼神陡然變得鷙，看了許妃一眼：“此事朕自由定奪，不用旁人心。朕吩咐你的事，你心中有數就是。”

“是。”許妃不敢再多說，只好應道。

許妃在宮人的攙扶下喜憂參半地離開，路過未央宮時，神復雜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霍芙蕖正帶著太子在院子里放風箏。

好像一直未曾見過霍芙蕖臉上有過如此生的，明艷的笑容，似乎這一刻已經將所有的煩憂都拋之腦后了。

許妃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走了。

此時，宮人也將李默召見許妃的事告訴了霍芙蕖。

臨行之前召見許妃，其中是何用意霍芙蕖不用想也明白。

霍芙蕖抿了抿，一言不發。

紅桃深深地看了一眼霍芙蕖，只覺得悲痛又無可奈何。

“母后，風箏飛起來了！”太子此時還沉浸在一無所知的快樂當中。

霍芙蕖眼神變得溫似水，蹲在太子旁：“皇兒好厲害，把風箏飛得好高啊！”

太子得意洋洋地鼓著腮幫：“哈哈哈，兒臣當然厲害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不留神，手中的線便斷了，風箏遠遠地飛走了。

“啊！我的風箏！”太子驚呼道。

霍芙蕖看著天邊飛遠的風箏，笑道：“風箏也想要自有，我們放它走吧。這四周高墻想必它也不喜歡，讓它去尋找一片自由的天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