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章雙目

“不要！傅山！”善公主尖著沖過去抱住傅山，后者卻先一步倒在了地上，善公主只得撲過去抱起傅山，大聲痛哭。

方才門外打掃的小卒聽到靜趕忙沖了進去，一點開門就看到傅山滿臉是，善公主將傅山地抱在懷里，兩名小卒意識到不對，連忙跑去稟報了趙輕丹。

善公主只覺得眼前的鮮實在刺眼，眼前流淌的鮮化作無數的尖刀不斷地刺向心臟，善公主想手堵住那不斷流的雙眼，可是那卻怎麼也止不住。

“傅山……為什麼……為什麼……”善公主泣不聲。

傅山聽著善公主哭泣的聲音就在耳旁，努力勾了勾角，“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

傅山自詡還算聰慧，自小就是旁人稱足智多謀之人，可是現在他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無數只手推著他著他，著他往前走，做選擇，可是他的腳上也盤踞著無數只從地獄里出來的手，抓著他不讓他前行。

小世子被抓走的這些天善公主茶不思飯不想，夜夜不得好夢，他又何嘗好過？

那也是他從小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孩子啊？

衡兒蹣跚學步的時候總喜歡在他出門后在門口等他，一見到他就脆生生地喊他“爹爹”，過往種種甜如今卻變了麻麻的空，心上幾乎沒有一完整。

“別哭了……”傅山扯了扯角，“我答應你的，一定會救衡兒的。”

“我是想救衡兒，但是也不想看你到任何傷害啊……”善公主臉著傅山的額頭，對方因為疼痛微微抖的，“對不起，我不應該你的……對不起……別恨我……”

傅山抬手尋找善公主的臉，被對方一把握住放在臉上，“我從未怪過你。”

“傅山……”善公主更覺心痛，抱著傅山，“我對不住你……”

善公主完全沒想到傅山會以這樣的慘烈的方式傷害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善公主一時想不明白。

另一邊，報信的小卒慌里慌張地跑出院子，到了營帳前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好了！王妃！”小卒沖進來，“傅將軍……自殘了……”

趙輕丹，慕容霽和羅雀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什麼！”羅雀當時便覺得五雷轟頂，腦袋瓜子嗡嗡嗡地直響，直到趙輕丹和慕容霽已經沖出去了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跑了。

屋，善公主抱著傅山，看著流不止的雙眼，善公主心痛得無以復加。

趙輕丹和慕容霽，羅雀三人沖進來，看到眼前景象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傅山！”羅雀沖上去將傅山整個人扶了起來，眾人合力將傅山扶到床邊坐下。

“怎麼回事？”趙輕丹俯下查看傅山的眼睛上的傷，顯然沒預料到現在的況。

善公主已經哭得聲音沙啞，淚眼蒙眬地看著趙輕丹，“我沒想他的……我沒想他的……是我的錯……”

傅山緩緩抬手，笑了笑，“無事，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不管你的事。”

趙輕丹不由得心中一堵，“傅山你這是為何？”

傅山笑了笑，“我累了，這次我想做一次懦夫。”

羅雀又急又氣，來回轉了幾個圈，看到傅山臉上的雪就覺得火氣噌噌蹭地往上冒，“你說說你這是做什麼？什麼事我們不能一起想辦法，非得自殘？人人都說你聰明絕頂，今日看來本就是天底下頭等的大傻瓜！”

傅山知道羅雀是心疼自己才說違心話，一點也不生氣，“就是因為聰明人當太久了，太多的事要去抉擇，真的太累了，這一次就讓我逃避一下吧！”

眾人頓時噤了聲。

趙輕丹明白過來傅山此舉的真正用意，無奈地搖了搖頭，“小世子的事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你又何必這麼傷害自己呢？”

善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傅山這麼做的原因。

傅山了瞎子，就沒了破陣的能力，李默就會“放過”他們了。

李默本就是覬覦傅山有排兵布陣的本領才不擇手段地想盡一切辦法要傅山去見他，然后為渝北所用，現在傅山沒了布陣的本事，李默自然也不用費盡心思地迫傅山了。

人人都在傅山在安盛和自己的妻兒之間做選擇，包括善公主自己。

想到此，善公主只覺得心如刀絞。

“傅山……你怎麼這麼傻呀？我們不值得你這麼做的……不值得你這麼做的……”善公主撲到傅山懷里失聲痛哭。

以往只覺得傅山無，一心只想著安盛，只念著他的國家，毫不顧及自己和孩子，自己三番五次地央求他，可他還是一意孤行，善公主只覺得委屈，認為傅山本不自己和孩子。

這麼多年說心里一點怨恨都沒有是假的，恨傅山在安盛與家之間屢次毫不猶豫地選擇安盛，也曾想過以命相要挾，要傅山徹底斷了和安盛的聯系。

如今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劊子手”呢？

大當年傅山在鐵吾軍營亦是戰功赫赫，前途無量，卻被自己強行要做了駙馬。自己不單單生生折斷了他的羽翼將他困在四面高墻之下，還屢次阻止他盡忠報國的心，最后他不惜自毀雙眼也要守住忠義的也是自己的親弟弟。

害了傅山的人豈是恰恰是自己……

“你怎麼這麼傻……”善公主抱著傅山，此時只有眼淚能夠宣泄心中的悲痛。

“不怨你，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無怨無悔。”傅山牽了牽角，輕聲對善公主說道。

慕容霽知道傅山的子，只要是傅山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自毀雙眼大抵也是傅山深思慮之后的結果，這樣一來，廢了雙眼再無破陣之能的傅山便對李默沒有了價值，李默自然沒有理由再迫他。

只是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實在是太慘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