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三日,剛過寅時。
天還是黑的,清園便有人起早,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走。
屋里,小凌正在給慕容瑾梳妝,好幾次都言又止。
慕容瑾看著銅鏡里的小凌糾結的模樣,便笑著問:“你想說什麼”
小凌這才嘟著說:“小姐,現在天還沒亮,當真要這個時間啟程回京都嗎”
慕容瑾知道小凌的言外之意,之前跟沈浩天和沈老夫人說過今日啟程,但沒說是什麼時候。昨日沈老夫人就拉著依依不舍地說了好多話,說到最后哽咽了。
沈浩天表面上還是那副嚴厲的模樣,昨日張管家把慕容瑾這幾天在姑蘇城吃得最多的糕點,還有喜歡的茶葉都送到清園,說讓慕容瑾帶京都,慕容瑾知道這是沈浩天的意思。
十天,對曾經失去了最疼的小兒,如今屋及烏地疼慕容瑾的老夫妻來說,太短了
所以慕容瑾不用想像也能知道,倘若讓沈浩天和沈老夫人送自己,到時候場面或許會失控。更何況,這沈宅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肯定自的存在。
沈婉玲非要把丈夫和兒子的死算到沈婉清和自己頭上,張氏害怕自己事來要要嫁妝,分產的。現在還加上一個沈溪,一說到沈溪,慕容瑾便想到王子衍昨天的怪異舉。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只是外祖母年紀大了,若是當面分離,我怕承不住。而且我現在份有些尷尬,悄悄離開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慕容瑾看著小凌撅著的樣子,便耐心地解釋道。
養生堂已經不需要沈和自己去坐鎮了,部的分工明確,運行起來有條不紊,漸漸步上正軌。而且因為沈浩天之前的“關照”,借和杭州開的養生堂,如今養生堂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而兵工廠,這兩天慕容瑾,王子衍和沈已經商討出兵工廠的基本雛形。沈給他們的兵工廠取名為“神”,十分符合沈的風格,但因為王子衍和慕容瑾都沒有備選的名字,所以暫時就“神”。
而慕容瑾也在這兩天畫了許多新型和改良的武的設計圖,相信再過兩個月,等沈把一切準備妥當,便可以進行制造。
琉璃閣的報是經過笙歌坊傳到養生堂的,沒想到當初慕容瑾選了這個地址竟然這麼便利,這讓沈不得不懷疑慕容瑾早就打著笙歌坊的主意了
“可是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真的好嗎”小凌還是希能說服慕容瑾,畢竟他們是當初來的時候,姑蘇城的百姓都見著了,如今卻悄無聲息地離開,難免會落人口舌。
慕容瑾起輕輕點了小凌的頭,然后帶著笑意說道:
“我已經留下書信了,你就不要胡思想了,去看看弟弟起了沒”
小凌只好不不愿地離開。
慕容瑾走到書案跟前,拿起昨晚寫的書信,用鎮尺住。其實原本是沒有打算這麼匆忙離開的,養生堂還有神都還有些細節要吩咐沈,但是
但是昨天王子衍的舉實在讓慕容瑾費心,盡管在那之后王子衍的表現與平時無異,盡管慕容瑾想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慕容瑾發現,只要想到這四天里要跟王子衍一起回京都,便無法忽略昨天那一幕。
慕容瑾從未對除了擊殺的目標人之外的人心跳加速。一開始以為是這虛弱的緣故,面對比自己氣勢強大的人,就會覺得驚慌,這很正常。畢竟原主懦弱了那麼多年,早就形了自主反應機制。
可是漸漸地,慕容瑾發現,那種特定場合的心跳加速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原因,自己的意識也在慌,而且最重要的是,特定場合里,都有王子衍
這種心跳的覺太陌生了,所以慕容瑾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喜歡”二字。這是慕容瑾前世從未有過的,而且,慕容瑾今生也不打算有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對王子衍有了這種覺了。
且不說再過十天就要嫁給燕王,單憑王子衍這個人,就無法接。古代男子二十一歲早就家了,說不定他的后院里,早就妻妾群,兒堆了。
慕容瑾沒想過要把自己二十一世紀的一夫一妻制強加在誰上,就算嫁給了燕王,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絕不會干涉他的生活。
慕容瑾是個冷靜的人,即使對待,也是如此。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發現的早,可以把這個心思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管如何,回到京都之后,都不會再以沈瑾的份出現,而慕容瑾,也只會是燕王妃了。
或許,就得命運就是如此,只能為自己而活。
慕容瑾看著書案輕輕嘆了口氣,然后走出了屋子。
天依舊昏暗,停靠在沈宅后門的馬車緩緩啟,向前走去。
此時街道十分寂靜,燈籠微弱的芒照著道路,偶爾能聽到狗吠聲,這樣的姑蘇城,溫,靜謐。
馬車駛出沈宅所在地巷子,進另外一條通往城門的街道,然而剛剛拐彎,馬車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小凌想起前些天的刺殺,有些張地開車簾,問著馬夫。
然后約約地看到有人影走,接著便聽到帶路的侍從說:
“慕容大小姐,是笙歌坊的聽琴姑娘想要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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