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布本來就是個聰明絕頂的人。
再加上他與諾一相知多年,彼此一個神態代表什麼意思,早已經能夠默契相通。
從諾一進來,那閃躲的眼神里,他就已經看出些許端倪了。
只是,這個諾一這傢伙不是他自己,上面還有他們各自的父親!
傑布討厭那種全天下都知道,唯獨自己不知道的覺!
而現在,他就是有這樣的覺!
「諾一!」
他怒了:「這麼多年,腥風雨我們走過,勵圖治我們走過,反倒現在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了,你卻對我隔心隔肺起來了!你真是……太可惡!太傷我的心了!」
傑布瞪著眼,有些兇狠地盯著他,深不可測的黑瞳里,滌盪著不可預知的風雨!
諾一本就不想瞞著的,生怕這件事背後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去想的。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偉大的君王一臉憤怒又傷的樣子,他終究是於心不忍!
這麼多年了,陛下與月牙夫人的,就這樣耽擱了一年又一年!
他把心一橫,銀牙一咬,雙膝緩緩下跪!
「陛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不是故意想要瞞著的,實在是……這件事太大了!」
諾一對著傑布跪下后,雙手伏地,眼淚都跟著落下了!
這一刻,傑布有些心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追問下去。
「堂堂一品大員也要對著我跪拜痛哭,這是怎麼了?」
他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諾一聽的。
房間的窗紗拉著,外面的不進一一毫來!
可是明亮的燈卻將諾一微的雙肩籠罩地格外孤遠。
諾一幾乎哽咽著,對著傑佈道:「陛下!我今日原本也是想要見過孩子們,探探他們的口風,回來再懇求您讓我帶著孩子們一起離開!可是……」
他忽而抬頭,看著傑布滿是沉探究的眼神,道:「可是,我卻從孩子們的口中發現了一件太過驚人的消息!」
「是、什、麼?!」
「凌家的廢四,就是個孩子,居然跟天凌大帝長得一模一樣!」
「……」
「不僅如此,前幾天,那個孩子當著卓希的面拔下了凌元的頭髮,送去做親子鑒定,得到的結果是他們僅有非常單薄的隔代的表親關係!」
「……」
傑布全部聽完之後,整個人猛地後退了兩步!
諾一嚇得連滾帶爬地衝過來,抱住了傑布的:「陛下!月牙夫人是清白的!從頭到尾都是清白的!那個孩子是您的!只是我們這麼多年都不知!嗚嗚~嗚嗚嗚~」
諾一就這樣抱著傑布嚎啕大哭!
彷彿傑布心裡的所有的緒,都被他連帶著一起哭了出來!
「月牙~月牙~月牙~」
傑布整個人的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
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他緩緩垂下腦袋,依舊不敢置信地盯著諾一的軀:「你是說,月牙~給我生了一個……兒子?!」
「嗚嗚~是啊,陛下,是真的,是真的!我見過那孩子的照片,嗚嗚~跟您的父親天凌大帝,長得一樣!」
「……」傑布有些不能接:「這麼多年,我讓他流落在外,盡苦楚艱難,他卻是我的兒子?月牙給我生的兒子?」
「是的!是的!他真的是您的兒子!是我大寧國唯一的皇子殿下!」
諾一哭的快要岔過氣去了!
想起當年,月牙夫人得知那個孩子溺水,母親為了救他被淹死的消息后,哭的死去活來的,在陛下的殿外跪了整整一夜,哀求陛下派人去照顧那個孩子!
陛下鐵了心就是不依!
快要天亮的時候,陛下幾番忍,想說那就隨便讓倪家自己找人去照應吧!
偏偏在陛下開口之前,幻天閣傳來了消息,說是諾一的父親出來了,還指名要帶走卓然跟卓希!
那時候,諾一哪裡捨得啊,那兩個兒子都還那麼小,哪裡會照顧人?
偏偏最後還是月牙夫人把這兩個孩子帶走了,一走就是這麼多年!
傑布整個人狼狽地淚崩了!
「蒼天啊,我居然將我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那麼多年,讓他幾次三番差點死在凌家奪嫡的明爭暗鬥里!」
「我居然還想著讓雅鈞繼承大統!雅鈞那日抵死不從的樣子,分明是一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了,天下誰都知道了,偏偏就是我不知道!我是個傻子嗎?!」
「你們全都騙著我,全都瞞著我,時過境遷了再來告訴我原來我還有個兒子!你們怎麼對我這麼殘忍?!」
傑布幾乎是瘋了!
他一腳踢開了諾一,一邊哽咽著自言自語,一邊不斷地在臥室里來來回回地轉著圈!
時不知不覺過去,他忽然撲到了書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碼,當對方的聲音傳過來之後:「陛下嗎,您的父親正在午休。」
「我找天凌!讓天凌接電話!」
傑布幾乎是用吼的!
可是對方卻並不買賬:「您的父親正在午休,您這樣大呼小還要他起接電話,這是不孝。陛下,在寧國,待老人要槍斃,這可是您欽定的。再見,祝您心愉快!」
通話結束!
傑布無語地愣在原地,心中億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抬手猛然將手機狠狠砸在牆面上!
他咬牙切齒地說:「天凌!我跟你沒完!」
「陛下!保重!」諾一上前撿起傑布的手機殘骸,將自己的手機拿出,換上傑布的卡,再雙手奉上放在了書桌上。
傑布口劇烈地起伏著,想起這些年倪夕月每次罵他混蛋,或者對他無名的怨氣,他忽而覺得,真的對自己太客氣了!
他分明就是、罪該萬死!
「備車!我要去見那個孩子!」
他閉上眼,對著諾一吩咐了一句。
諾一不敢,站在原地道:「陛下,只怕沒那麼容易。我聽孩子們說……說四他……未必就想要見您,從事發生到現在,他從不問自己的父親,只是問自己的母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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