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安，你發什麼瘋？”

喬恩就這樣被拖著走出了南辰大廈，還穿著那保潔的藍工作服。

那張不沾脂的臉上，縈繞著怒火與不解。

他是瘋了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是說，他一直都在裝？

“雲姐姐，那些人都是壞人。程璐哥哥說了，這家公司是我的，我可以做主。你別怕，等程璐哥哥回來了，我讓他再給你重新安排工作。雲姐姐，你別在那兒拖地了，他們就是故意欺負你，我絕對不允許他們那麼做。”

很快，周津安就變臉換做了孩子的口吻。

他強勢，跋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護住了，該的，可喬恩一點都不起來。

“周津安，你沒有失憶是不是？一直以來，你都是裝的，對嗎？”

喬恩蹙著一雙眸，死死地盯著周津安。

他高大的影籠罩著，眨著那雙不諳世事的眸子，卻將心裡的疑一點點放大。

他為什麼要裝失憶？

是為了給自己佈下一張天羅地網嗎？

還是說想要替蘇念報仇？

喬恩的腦子了一鍋煮沸的粥，步步後退，與周津安拉開距離。

“雲姐姐，你說什麼？我裝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周津安又出那副無辜的表來。

步步後退，他便步步向前。

“你聽得懂，你什麼都聽得懂，你還在跟我裝？”

喬恩冷笑一聲。

周津安急得都快哭了，他想耍子，卻又怕喬恩罵。

“我沒有，你冤枉我。我睡醒了來這裡找你，我就是不想讓人欺負你。雲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說著，真的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種。

喬恩的心，卻沒法下來。

“夠了，別再演了。”

轉，快步跑著離開。

路口，喬恩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就走。

“在哪兒？見一面？”

喬恩心裡，撥通了吳探長的電話。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準備晚上約你見面的，現在我有空，半個小時候頭。”

吳探長掛了電話，將見面的地方發到了喬恩的微信上。

報了地址，司機很快就將送到了。

這一次，比吳探長早到。

喬恩選了一個角落裡位置坐下，咖啡剛喝到一半，吳探長來了。

“現在不是你上班的時間嗎？怎麼出來了？”

吳探長摘掉墨鏡，好奇地問道。

今天，他的裝扮也頗有特，短袖花襯，牛仔，脖頸上還掛著一串大鏈子。

十足。

喬恩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我被開除了。”

實話實說。

跟吳探長決定合作之前，他倆有約定，不管遇到什麼事，喬恩都必須如實告知他。

“你被識破了？”

吳探長眉頭微微蹙了蹙。

“有沒有一種可能，周津安是裝的？”

喬恩狐疑地問。

“不可能。”

吳探長立刻否定。

他從兜裡掏出幾張紙遞給喬恩，“這是他的診斷書，我託了很多關係才弄到手的。那次意外，他差點丟了命，腦袋到重創，能夠甦醒已經是奇蹟。我問了國外的專家朋友，他現在這種況已經是好的。”

“還有，程璐一直在聯絡國際專家，最近可能要送周總去德國會診。”

吳探長做事嚴謹，他從不做臆斷，全憑證據說話。

他查出的東西，喬恩沒必要去質疑。

可是，心裡還是懷疑。

於是，將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吳探長講了一遍。

沒想到吳探長聽了，卻笑了起來。

“周總確實是失憶了，但是醫學上有這樣一種特殊的況，病人失憶了，不記得很多事，可某些特定的人給他留的印象太深刻，他即便忘了那個人，但再次重逢時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你們倆現在可能就是這種況。”

所以，給周津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以至於他重新被自己吸引？

理論似乎說得通，可喬恩還是不敢信。

橫亙在和周津安之間的，還有一個蘇念。

那個人才是他心頭的白月，而只是一個替罷了。

那個人雖然死了，但還活在他的心裡。

往事一幕幕，喬恩不願回憶。

喬恩繞過了這個話題，問道：“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

吳探長深深地了喬恩一眼，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是蘇念。”

“不可能。”

喬恩矢口否認。

如果那個人不是蘇念，為什麼會一直揪著自己不放？

喬恩沒有證據證明的份，但相信自己的第六。

吳探長從兜裡掏出兩樣東西，一樣是蘇念曾經在國外就診的記錄單，另外一樣是那個人的死亡證明。

“你仔細看看，它們有什麼不同？”

吳探長說著，將東西遞給喬恩。

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

很快，便發現了異樣。

“怎麼可能？這上面的型竟然不一樣？”

那張就診記錄單上，明確地寫著型：O型。

而死亡證明上，型卻寫著：B型。

一個O型的人，是沒辦法變一個B型的人，任何一個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

“是的。那個蘇念五年前就死了，的陵墓也在榕城。而那天替你去死的人，冒充了蘇唸的份。至於究竟是誰，目前無從得知。”

吳探長給出的資訊有點大，喬恩一時沒法消化。

攥著咖啡杯的手指，一點點收。

那個人冒充蘇念？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帶我去陵墓看看。”喬恩抬起眼瞼，堅定地說道。

吳探長沉了片刻，起了，“走。”

半個小時之後，他倆到了城郊的公墓。

沿著臺階走了好一陣，才找到蘇唸的墓碑。

墓碑前雜草叢生，很久都沒有人打理過了，喬恩留意到，其他墓碑前或多或都有人祭奠過的痕跡，而那座墳墓，孤零零地在那裡，好似被人忘了一般。

墓碑上有照片，喬恩湊近仔細地看了看。

對，就是那張悉的臉。

跟一模一樣，唯有那雙單眼皮分外顯眼。

“怎麼死的？”

喬恩的手指輕輕地在照片上挲著。

“車禍。”

喬恩直起腰，目掃過墓碑上的字跡。

塵土已經將字跡快要遮掩住了，但是出生和去世的時間卻很清楚。

與同年。

死於五年前的冬天。

事到了這一步，像是進了死衚衕。

一直想要查清的人，現在被確定是個死人。

而替去死的人，卻份不明。

“那個人會不會是蘇唸的孿生姐妹？”喬恩做了大膽猜想。

見過那個人的樣子，雖然離得遠，可跟蘇念幾乎一模一樣。

吳探長聳了聳肩，長舒了一口氣，“可能不大。”

事越來越複雜，像是永遠理不清似的。

喬恩站在墓碑前佇立了很久。

突然，腦袋裡閃過一亮。

“吳探長，再麻煩你幫忙調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