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有風。

  風很冷。

  衛霓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冷得發抖。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別用靈力驅寒，省著點兒。」

  衛霓抬頭一看。

  是夏生。

  ——這裡是飛舟，飛舟在飛。

  四周是萬丈高空。

  「不是，這怎麼——」

  衛霓剛一，便發現自己的手被綁著，按在飛舟的聚靈陣上。

  夏生看著他，解釋道：「我學了點陣法，用吸靈陣接在你手上，將之與飛舟的驅法陣接駁，讓飛舟能起來。」

  衛霓低頭一看，只見四周地板上果然刻著一個陋的吸靈法陣。

  吸靈法陣與聚靈法陣結合起來，吸取自己的靈力驅飛舟。

  自己的靈力正嘩嘩的流逝。

  衛霓不一陣無語，著氣道：

  「其實飛舟要用靈石驅，靈石所提供的力量更穩定——啊我快累死了。」

  他一拍儲袋，取出幾塊靈石鑲嵌在聚靈驅陣里。

  法陣頓時不再吸取他的靈力。

  衛霓終於了口氣，用力一掙，將手了出來。 (5,0);

  ——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縱飛舟。

  實在是太來了。

  「夏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的靈力枯竭了，飛舟會掉下去，我們都要摔死。」他無語的問道。

  孩道：「知道，但如果我們停留在原地，現在已經死了。」

  衛霓怔了怔，忽然想起來什麼，失聲道：「對了，聶師兄人呢！」

  「他去執行任務去了。」孩平靜的道。

  衛霓呆了呆，想起聶師兄那時說的話，不嘆了口氣，低聲念叨著：

  「我本來可以幫他一把的，我的琴音最擅輔助進攻！」

  孩沉默不語。

  衛霓有些黯然，嘆了口氣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不知道。」孩道。

  衛霓站起來辨認了下方向，說：「前方六百里有一宗門，與我萬音宗素來好，正好我們去避避難，順便看他們有沒有辦法通知我們的聖人。」

  他活了下子，取出幾塊靈石將飛舟上的防風靈打開，然後吃了一顆靈丹，閉上眼迅速恢復著力量。

  孩坐在一邊，仍然在回憶之前的一幕幕。

  「不對啊……」

  孩輕聲呢喃道。

  那邪魔被自己殺了七百五十九次。 (5,0);

  它終於大聲求饒，想要用來換一命。

  但它剛準備說些什麼，便立刻化作了齏。

  ——邪也無法將它再拘出來。

  它徹底毀滅了，又或者被什麼東西徹底吸收，為了其他存在的食糧。

  自己在混沌之中誕生了知覺與靈魂，知道自己是應運而生的使者，將在洪荒大劫之前降臨，拯救這個屬於眾生的紀元。

  這時候，洪荒世界應該尚未出現邪魔。

  但事實卻是，邪魔已經開始在大地上肆。

  究竟是哪裡出了偏差？

  以剛才發生的事為例，萬音宗的留守弟子全滅了。

  不。

  還剩一位。

  孩緩緩扭頭，向衛霓。

  衛霓正在打坐。

  孩看著他，目漸漸變得有些奇怪。

  「衛霓。」

  「什麼？」

  「別張，我只是有個想法要驗證。」

  「……什麼意思？」衛霓閉著眼睛，奇怪的問道。

  孩不由分說，將手抵在衛霓的後心。

  下一瞬。

  衛霓突然發出一陣大笑，神變得扭曲。 (5,0);

  孩頓時變了臉，手中冒出一柄寒四的短劍。

  然而衛霓畢竟是年之軀，作更快。

  只見他猛然出那張古琴，雙手按在上面飛速彈。

  這一下就要搶先出手，殺掉眼前的孩。

  然而任由他怎麼撥琴弦，古琴始終沒有發出聲響。

  一道的聲音從古琴上響起：「你不是他，你是誰！」

  琴靈！

  這一瞬的變化，已足夠讓孩出手。

  短劍起，化作一陣風，吹過衛霓的軀。

  衛霓頓時被釘在甲板上，惡狠狠道：「還想探探你這小子的底細——沒想到被發現了！」

  孩二話不說，朝虛空招了招手。

  無邊的金瀑流席捲而下，在衛霓上輕輕一卷。

  只見一道虛影從他的軀之中漸漸浮現出來——

  正是衛霓的靈魂。

  「我保你靈魂不滅，因果俱全，下一生憑藉緣法投胎，再世為人。」孩輕聲道。

  衛霓的靈魂默默的看著孩，忽然轉過頭，不舍的向古琴。

  卻見古琴上飛出來一道的影。

  朝著孩一拜，輕聲道：「他既已去，我不獨活，請讓我與他繼續在一起。」 (5,0);

  孩道：「靈投胎，下一世很可能是凡人，你要考慮清楚。」

  「只要能再遇他，凡人也罷。」道。

  孩點點頭。

  他後裂開一道金芒。

  孩向衛霓的靈魂，說道：「你一路護我，傳法衛道，功德頗盛，下一世有何心愿？」

  靈魂沉默數息，開口道：「我要做絕世無雙的高手。」

  「憑你自己努力，你努力的方向，一定會讓你為那個領域有數的高手。」孩道。

  靈魂忽然想起來什麼，又道：「若我再魔……」

  「這一次是我實力尚且不夠，下一世你若再魔，我必引你重正途。」孩道。

  「說定了？」靈魂欣道。

  「定了。」孩道。

  靈魂再無牽掛，與牽著手，沒那金芒之中消失不見。

  孩這才向那邪魔。

  邪魔早已換過數種法門，想掙軀而去，但都沒能功。

  它臉上全是冷汗，低聲喃喃道：「這不可能……之前你理聶子錚之時，並不會這樣的法。」

  孩看著它，淡淡的道：「每過一息，我便強大一些，懂得的東西也更多一些，自然有辦法找出之前的不足。」 (5,0);

  他手上冒出細微的劍氣，飛出去，繞著邪魔周飛快刻畫出一個圓形的符咒陣。

  然而孩手上不停，控劍氣連續畫下九道符咒陣，這才罷手。

  「這個陣是防止你突然毀滅的，然後——」

  孩出手，在九道符文陣上輕輕一點。

  霎時間。

  只見一道線從邪魔上冒出來，一直朝著天邊延而去。

  孩出釋然之，低喝道：

  「原來你本不在這裡，只是遠程控——給我過來！」

  話音剛落，卻見那線猛然繃，就像在拉扯著什麼。

  剎那間。

  一道虛幻影從極遠的天外飛來，落進衛霓的軀之中。

  「饒命！怪……饒命啊！」

  那個靈魂控著衛霓的軀，大聲求饒道。

  孩冷漠的看著他。

  ——應著他上泛起的微弱波，孩徹底明白了他的份。

  靈魂。

  來的是另一個人類的靈魂！

  換句話說，控這個邪的其實是眾生！

  「你是誰？不說實話我就殺你——就像對待那個附在聶子錚上的傢伙一樣。」孩毫無的說道。 (5,0);

  那人打了個寒戰。

  他附在衛霓上，早已看到了之前那幾百次的折磨與殺戮。

  眼下被抓過來，連死都死不了。

  ——眼前這個孩才是真正的邪魔！

  想明白了這一層，那人頓時大聲道：「饒命，我乃萬音宗太上長老座下三弟子！」

  一切突然停滯。

  所有畫面頓時飛灰湮滅。

  ……

  幽閉的室。

  橘貓睜開眼，向面前的古琴。

  記憶——

  自己又尋回了不記憶。

  原來洪荒時代，自己在邪魔侵前就已降生。

  自己來自於混沌之中，是混沌所有奧察覺到紀元大劫，因此而孕育的混沌之子。

  那麼……

  父親和母親呢？

  按說自己應該沒有父母，但……

  他們對自己的，絕不是假的。

  「——沿著我給你的路線走，你會記起一切。」

  風雨聖人的聲音迴在耳邊。

  橘貓略略振些許。

  眼下，當年的無數謎團正一點點浮現在自己眼前。

  一定要徹底弄清楚這一切！

  橘貓形一閃，躍上室的通風口，鑽進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