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道聲音后，余未晚直接愣了一下。

 遲疑了一秒后，又猛地繞到蹲下，和椅上的大哥保持視線平行，語氣倉皇：“大哥，你，你是清醒過來了是麼？剛才是不是你回答我了？”

 剛才的聲音十分短促，又字音模糊。

 像是破舊的風箱里拉出的呼呼聲。

 真的很怕剛才那個字，只是自己出現的幻聽。

 金撕裂了天空的云層，靜靜籠罩在余承淙上。

 余承淙一直是剛才推出病房的那個坐姿，雙手伏在椅的扶手上，膝蓋上蓋著一條純棉的薄毯，后背靠著椅背，腦袋微微低垂著，

 眼簾卻比剛才要睜大許多，眼瞳里清晰的映著余未晚的倒映。

 著大哥的眼睛，余未晚抓住了他的右手輕輕搖晃：“你能聽到我的話了，你也清醒過來了，是不是大哥？剛才是你回答我了，是不是？”

 在余未晚關切的目中，余承淙的眸子晃了一下，直接對上了的視線，角也微微咧開，又吐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字：“……是。”

 “……”這一次，換了余未晚沉默。

 不是幻聽，這次親眼看著大哥張開，對自己說話了。

 在這一瞬，激的想要尖，更想痛哭出來，極度的興和驚喜之下，說話的聲音都抖了：“是真的，我沒聽錯，大哥，你能回應我了！”

 是真的。

 盛臨川說的也是真的。

 前兩天剛到香港的時候，就看了大哥。

 那個時候大哥已經從瑞金醫院轉出來了，斷掉了那臺昂貴的維生機。

 當時就有疑慮，擔心才剛使用機沒多久就這樣斷掉，會不會對大哥的病有所影響。

 盛臨川告訴，已經看過了大哥的各項數據，沒有問題，而且已經在向好轉變，腦電波的活也比之前頻繁。

 這是即將要蘇醒的指征之一。

 就算臨時停用這種儀也不會對病人有任何影響，等醫療飛機確定好了，就可以飛到瑞士那邊繼續接這種治療。

 那時，以為盛臨川說這些只是安自己。

 甚至早就做好了陪著大哥一兩年的準備。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沒有想到，這臺機真的管用。

 大哥對自己的話有回應了！！

 握著大哥的手舍不得松開，蹲在椅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大哥的雙眼，繼續道：

“你現在能聽到我的話是不是？那你能認出我是誰麼？”

 “……”這一次，余承淙沒有說話，卻用力點了點頭。

 好似現在說話，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

 “你知道我是晚晚，是不是？”不確定，又問了一遍。

 余承淙緩緩點頭。

 太好了！

 余未晚握了大哥的手，慢慢埋下頭，額頭輕輕抵在了大哥的手背上：“大哥，我就知道你會醒的。”

 我就知道，我之前堅持是對的。

 車禍當晚，病危通知書發下來的時候，醫生甚至晦的告訴，人多半治不好，錢可能會打水漂。

 找那些親戚朋友借錢的時候，那些親戚無一例外也說的是：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實在治不好該放棄就要放棄。

 他們一個個上說的輕巧。

 把大哥的命，說是關上一扇窗戶那麼簡單。

 可大哥是活生生的人，是還能呼吸，還有心跳的人。

 是最寵的哥哥！

 就是放棄自己，也不能放棄大哥！

 所以求了一路的人之后，開始變賣自己的首飾珠寶，也要把大哥的命從曹地府里拉回來。

 熱淚逐漸涌上眼眶，有淚水從眼眶里掉了出來，浸了薄毯里。

 握著大哥的手，一邊流著淚，一邊抬起頭對大哥又哭又笑地說：“太好了，你醒了就好了，咱們家有希了。”

 一片碎金里，著瘦弱的孩不住哭泣的樣子，余承淙角搐，像是想要對出一個笑容……

 *

 盛臨川聽完了余未晚對下午況的完整復述后，又把這件事打電話給了目前臨時接余承淙的醫院主任醫師。

 醫師給出了和盛臨川相同的結論——余承淙的確是在康復。

 之后又把余承淙安排到了附近的瑪利亞醫院，又做了一次tc檢查，結果發現他腦部迫中樞神經最大淤塊已經消失了將近一半、

 現在只有一小部分還在神經上。

 這也是為什麼余承淙能夠開口說簡單的字句，但依然口齒不清，也無法直立行走。

 但幸運的是，看起來余承淙的智力并未因為塊迫到什麼影響，對事的基本認知和判斷都還在。

 最后主治醫生下了斷定，只要余承淙后續能夠繼續使用那款頂尖的維生修復機，就會徹底康復，重新恢復到車禍之前的狀態。

 盛臨川把這個消息在最端的時間轉述給了余未晚，收的面容也在此刻真正放松，“說實話，你大哥有好消息我也放心了。畢竟之前是我擅自做主，直接把你大哥從瑞金醫院私下轉出來的。雖然我當時反復做過很多數據比對，知道短期離開儀沒有影響，但心里總歸還是擔心的。”

 “現在好了，我們都不用擔心了，我大哥有康復的希了！”

 即便已經天黑了兩個多小時，余未晚還是陷在驚喜中，甚至說話的時候無意識地手抓住了盛臨川的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做了這麼多事，你做的這些我都會記得，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等從瑞士銀行拿出那十噸黃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給盛臨川一個屬于他自己，以他名字命名的實驗室！

 雖然從來不搞那些科研，但知道對于常年科研，喜歡泡在實驗室里的人來說，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獨立千萬級別的實驗室，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晚晚，”盛臨川和煦地笑了，眸子垂向握著自己的那只小手上，言語輕，“你不需要總是謝我，我們可是治愈過彼此的摯友。”

 “不，要謝的，你做了這麼多，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還是堅持要謝。

 但話還沒說完，盛臨川就溫打斷：“晚晚，如果真的要謝我，就答應我一件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