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蠻的聲音，且夾雜著怨懟。

 拿車鑰匙的手停下，盛臨川定下腳步，循聲去，眉宇還是溫和如故：“佳佳，來這兒多久了？”

 幾米之外，李佳欣從一輛白的大眾車后面走出來，眼睛直勾勾地凝著盛臨川，俏的小臉上約帶著怒意：“你騙我，你說是來這看高副院長的，

 我剛才去高伯伯的辦公室問了，主任說高伯伯今天就不在醫院！”

 說著，踩著白板鞋，一步步從大眾車那邊走了過來，怒氣沖沖的繼續問：“你是不是今天來找那個余未晚？”

 “誰告訴你的？”盛臨川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認識陸野邊的那個付什麼東的車！”李佳欣已經走到了盛臨川面前，語氣依然很兇，但又帶著一點自豪，驕傲地揚起下：“你忘啦，我之前可是委托朋友調查查過陸野的詳細資料，包括他最信任的跟班開的什麼車，我都查到了！”

 “看來，佳欣你以后要是實在對醫藥學沒興趣了，也不用急著去做攝影師，還可以試試當個偵探。”盛臨川沒有責備，笑著說完這句后，又回過神，對著臨時租來的雪佛蘭摁下解鎖鍵。

 轎車解鎖的同時，后面的李佳欣已經繞到了他面前，還在追問：“說呀，你到底是不是來找余未晚的？我打聽了，今天余未晚來三醫院做檢。”

 “這是我的私事。”盛臨川語氣還是溫和，臉上的笑意更淡，可語氣還是斯文有禮：“佳佳你是怎麼來的？開車還是坐的士？要不要坐我的車，咱們一起去吃午飯吧。”

 “川哥哥，你干嘛還要騙我？你以前從來不騙我的，你現在總是為了余未晚的事騙我！”李佳欣小臉繃，臉上怒意愈發明顯。

 這時，盛臨川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無蹤，茶眸凝視著，眸也逐漸變暗：“你以前，也從來沒有騙過我。但你之前卻把握從香港騙回來，還連同你那些機車朋友，扣了我的手機想拘著我。”

 “我，我那是為了你好。”李佳欣怒意瞬間沒了，有些心虛地眨眨眼，“高伯伯還有我小姨，那個時候都說你有點不份輕重了。而且我怕陸野會針對你嘛……”

 “我已經快要三十歲。”盛臨川看著，溫和卻又疏遠地說，“‘為了你好’這種話，在我十幾歲之前，我不知道聽了多遍。那個時候，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們說這是為我好，為了我媽媽好，說這是人生最好的選擇，我都相信了。”

 “……”李佳欣

完全呆住，愣愣地看著盛臨川，不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只聽盛臨川嗓音清冷：“我都是按照他們說的做的，按照他們給我規定的方向行走。可后來呢，我媽被他們死了。我媽也說是為了我好，所以在盛家熬著，最后死在了我面前……”

 “啊？”李佳欣聽呆了，這是第一次聽到川哥哥講有關他媽媽的事。

 “現在我不是孩子。我知道該怎麼做才是為了自己好。”盛臨川冷冷看著，“所以，不要再說這種話。”

 不等話音落下，他已經轉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并且反手關上車門。

 整個作一氣呵，沒有停頓，也沒再詢問李佳欣要不要上車。

 李佳欣這會才徹底反應過來，跑到駕駛室前去拽車門：“川哥哥！”

 可車門拽不開，盛臨川坐進去的瞬間，就給全車落了鎖。

 李佳欣拉不開車門，只能立在外面拍打車窗，著急地道歉：“不是，川哥哥，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真心為了你好，你不是很熱你現在的事業麼，我不想看到你前功盡棄啊，而且我真的很怕那個陸野找你麻煩，他不是個善茬啊……”

 車門鎖，駕駛座里，盛臨川已經開始啟轎車。

 李佳欣拍著車窗，急急地道：“我錯了，我以后不這樣說了還不行嗎。而且在瑞士的時候，我已經給你道過歉了。”

 車窗總算無聲降下了一條隙，能看到盛臨川俊秀的眉宇。

 他視線轉過來，總算看了外面的李佳欣一眼，語氣較緩和了一些：“好了，我沒有生氣，但現在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你就麻煩一點，開你自己的車回去吧。”

 “別這樣，我沒開車，我是打車來的，你讓我也上車吧，剛才你不是還說帶我吃飯嘛？”李佳欣在外面撒起來。

 “離車門遠一點，我要開車了。”盛臨川的臉又轉向了擋風玻璃。

 李佳欣著急了，馬上道：“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把，今天不是我要來盯你的，是小姨！昨晚回來以后，我小姨就把你在瑞士找給發郵件求助的事告訴我了，說，要我盯著你，別讓你有什麼出格行為，還說……”

 猛然頓住，閉了。

 盛臨川視線掃來：“還說什麼？”

 “還，小姨還說……”李佳欣猶猶豫豫，聲音很小，“說繼續讓你呆在津海市研究試驗，肯定早晚出事，還是要跟華醫藥的總投資人說，要把你調到其他城市的實驗室。”

 “嗬。”

 預想中的憤怒質問沒有聽到，李佳欣卻聽到了盛臨川的低笑聲，疑地歪頭，“川哥哥，你笑什麼？”不是應該生氣嗎？

 盛臨川嗓音如玉，“不用費這種心了。我今天過來，只是想看看，確認一下的狀態，看看小姨騙我的程度到哪里。說的對，我已經幫不了，也不需要我的幫助。”

 “誒？”李佳欣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指的是誰，立即面喜，“川哥哥，你，你自己想通了？”

 盛臨川沒有回答，目依然著前方，視線穿過擋風玻璃，看向了碧空青天，像是自喃一樣：“幫人也有盡頭。做事，也終會向那個漫畫里說的那樣‘力有盡時’。我還有事業要顧，不能真的去‘無可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