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在明仕村住了快半個月了。
這期間,余未晚他們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必要采購,其余很出門。
這座村子里幾乎已經沒有多年輕人,只剩下一些年紀很大,只會務農的孤寡老人,除了有力氣下地做事的,其余幾個都有老年癡呆的癥狀。
他們住的,又是村子最偏遠的一組,附近的鄰院都是房倒屋塌,早就無人空房,住的最近的鄰居還要走幾百米。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這幾個外鄉人的到來,并沒在村子里掀起多討論。
不知道津海市那邊現在怎麼樣了,算日期,博鰲論壇會應該也結束了。
繁夜和陸野必然都回到了津海市,應該都知道這次又逃了。
繁夜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吧,摧毀余家,奪走黃金,讓爸爸的案子蓋棺論定……他都做到了,他應該不會出多力氣來管自己死活了。
但陸野呢?
陸野一定會派人找。
在這半個月里,問過李銳,知不知道津海市那邊什麼況,陸野有什麼行沒有?自己大哥和二哥現在怎麼樣了?
但是李銳總說,他也不太清楚那邊的狀態。
是真的不清楚嗎?
大哥代給他那麼重要的事,他就算躲在廣西這邊的窮鄉僻壤了,也不可能真的對津海市的事無知無覺吧?
總覺得李銳沒有對自己說實話。
這天,余未晚終于‘趁人之危’了一把,功把李銳堵在了去后院茅廁的路上。
“李助理,你真的不知道津海市那邊的消息嗎?”余未晚擋在茅廁口外面。
李銳止住腳步,眼睛詫異地睜大了些許,“三小姐,你怎麼開始耍無賴了,我要去廁所。”
“說實話,就讓你進去。”余未晚擋在口,形不,“我大哥和二哥的消息,你一點都不知道嗎?”爸爸在監獄里,尚且還可以暫時不想,但二哥可是實實在在在陸野手里。
“真的不知道。出來這次,手機卡什麼的全部換了,董事長的況你也知道,他在醫院都被人監視,不可能打電話消息給我。”李銳無奈地解釋,然后眼神迫切地看向后的茅廁,語氣帶著幾分請求,“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你沒有說實話。那你就繼續憋著吧。”不僅不讓路,反而還張開雙臂,徹底封住了口。
“你……”李銳好氣又好笑,“你怎麼變化能這這麼大?以前在公司里見到
三小姐你,你可不是這樣。”
“那你也不是這樣,你以前有什麼都會給我說,之前在公司里,你還跟我說,謝謝我讓你進公司實習,前段時間,咱們還去游樂場玩了一天。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朋友不應該實話實說嗎?”繼續攔著去路,故意板著臉,很兇地說,“你不說就憋著好了,看你能憋多久。”
“我真是……我總不能給你現編一段吧。”李銳看著,角扯著,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要不這樣,你先讓我去廁所,等我出來了,我想辦法聯絡趙公子,從他那打聽打聽?”
“你還得著打聽?我不相信你和趙公子之間完全沒有聯絡。”余未晚固執起來,但眼神中寫著哀求,“你告訴我一點點就行了。”
“三小姐。”李銳收起笑容,語氣變得強了一些,“董事長最后一次和我通的時候說過,讓我提醒你,學會狠下心,舍棄一些人事。余家現在的狀態,能走一個是一個。其余留在津海市的,就要學會認命。”
說完這些話后,他扭頭就走,邊走邊說,“沒關系,我是男人,我去外面解決。”
“算了,算了,你去廁所吧。”
余未晚放棄了,讓出口,快速走向前院,“放心吧,我以后不問了。”
看來李銳是知道一些況的,只不過,是大哥授意,讓拋下津海市的一切,所以不肯說。
等失落地回到前院,要進堂屋的時候,堂屋門口已然立著一個頎長的影。
還沒等問好,那個人已經率先開口,輕笑著調侃:“怎麼半個小時沒見,你就突然變綠林好漢了,跑去后院當截道的了?”
“你,你都聽到了?”余未晚心虛。
“嗯,要不是親耳聽到,我都不敢相信剛才在后院的那個人是你。”盛臨川站姿很輕松的斜倚著門框,視線瞟向后院,又揶揄地落回到上,“剛才劫道,是不是在心里演練了多次啊?”
被中實,余未晚更加尷尬,低下頭,干脆轉往菜園那邊走:“我去看看今天了幾個西紅柿。”
盛臨川子端正,抬腳跟了過去,語氣又是一換:“我知道你擔心你兩個哥哥。但是李銳說的也沒錯,你已經出來了,盡量想那邊的事,就算知道了,你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會影響你現在的心。”
“嗯。”低著頭,老實地應聲。
“我很羨慕你們兄妹這麼好。”盛臨川突然在后面出聲,語調中盡是惆悵,“我沒有親哥哥或者弟弟妹妹。名
義上,的確上面還有哥哥,是原本主母生的,我媽媽只是續弦。但算扶正了,在那個家里,沒有人看得起我們母子,我那個哥哥也不喜歡我。”
續弦,扶正?
這好像民國小說里才會有的詞匯吧?
余未晚馬上回,看向后的盛臨川,卻見他并沒看著自己,而是微微仰頭,著天空,口中繼續低語:“我給你講講我家的事吧。我媽,其實只是他眾多婦中的一個。但是最好掌握,也最沒有貪念的一個。所以被扶正了,在當家主母死后,坐了第二人主母,可份很低,又沒有什麼背景,本不能服眾。那個家里,包括那些隨扈,傭人,都可以隨意欺負,沒人真的怕。”
“這,你家……”思維很是混,盛臨川說的‘他’,應該指的是自己的父親吧?
努力試圖猜測完整,小心翼翼地問,“你媽媽是……你父親的,人?”謹慎地用‘人’這個稱呼,避免傷害到盛臨川。
盛臨川這時忽然轉過頭,茶的眸子清澈坦地凝睇著,“是婦。”
他聲音變低:“原本我也應該有一個哥哥的。”
他的眸也逐漸黯淡下去,“我媽是被家里人賣給他的,因為那個時候家里急用錢。我媽應該算第五,或者第六個。跟了他以后,最開始生了一個,那個是我哥哥。聽我媽說,他很聰明,說話走路,都比我早,聰明懂事,記憶力很好,很會討大人歡心,可他死在八歲那年。春游那天,被人從公園假山最高推下去,腦出,沒有搶救回來。之后才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