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勘嗯了聲,遂收回視線,邁開大步出了秦家院子。
一路過了河東橋,一行人出了紅河縣城,在一道岔口上,同周尚幾人會了和。
他們要去的還是林場,這次是真的有了秦尤的蹤跡,一個護林曾經見到過一個魁梧的男人,看形很像秦尤。不僅僅是這個,還有當初賀勘留下的一個陷阱。
“也就你能想到,”周尚騎著馬,手里握著韁繩,“在木屋前留下塊吃剩的干糧。”
賀勘同樣騎著一匹棗紅的馬,雙腳踩著馬鐙:“只有是吃剩的,他才會沒有警惕,當做是別人掉在地上的。”
寒冬臘月的,一座山林里能有什麼吃的?忍個兩三天還可以,日子長了呢?總不會就這樣活活死。
秦尤不敢下山,在山上找食很難,所以總會想到秦老爹的木屋,過去運氣。賀勘就在雪下埋了半塊豆餅,果然上去查探的人,說豆餅沒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秦升開了口,知道自己會有牢獄之災,便親口跟賀勘承認,當初見過秦尤。
如此一番,就變確定,秦尤藏在林場。
“他應該已經撐不住了。”賀勘道。
現在的天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別說秦尤這種游手好閑的,就是那種強健的人,在山上也不住。
眼看著走了一個多時辰,前面就是進山的道路。賀勘勒馬停住,回頭看著紅河縣的方向。
“怎麼了?”周尚回過頭來,笑著打趣,“才出來就想嫂子了?人還能跑掉啊。”
說完,人哈哈笑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賀勘皺眉。
跑掉?答應在家等他的,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嗯”。
一行人進了林場,選的是一條沒有走過的小路。這樣也是為了防止被秦尤發現,畢竟去秦家林場的路,秦尤是知道的,或許也會守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觀察。
林子寂靜,那名護林指了當初發現秦尤的方向。
十幾個人便分散開來,慢慢靠近,是一靠近山頂的石壁。地勢不錯,能看到大片的林地,更是能看見幾條進山的路。
原來,秦尤藏的地方是一崖壁上的石,里面有一天然的,因為過于險峻,要把住石壁才能過去,基本不會有人注意。便是在這個地方,他已經藏了六七日。
現在是白天,因為不敢肯定他在不在里面,一行人只能在附近掩藏好,等待秦尤出現。
賀勘倚在一棵老樹背后,坐在凸出的樹上,仰起頭,瞇著眼看向天空。
橫生的枝條將天空分了許多的小塊,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心中不免起了些許急躁。于一些重要的事上,他向來是有耐心的,然而今日只想著快點回去。
“他要是在里面,等天黑了一定會出來。”周尚裹斗篷半躺著,手里玩著一把匕首,“找吃的找水喝。就是那崖壁太險了,上去抓他,一失足就會摔下去。”
賀勘回神,往人看了眼。這話是說的沒錯,可是等到天黑,還要近兩個時辰。
忽的,他站了起來,徑直往石崖邊上走去。
“喂!”周尚一個沒反應上來,人已經走出了兩丈遠,不敢發出靜,他趕爬起來去追。
快步上去,一把拉住了賀勘,低聲音:“你要做什麼?會打草驚蛇的,咱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還有另一條路。”
前方不遠就是崖壁,約可見那險峻的石。
賀勘瞇著眼睛看過去,他不想繼續等了。心中總有個聲音囂著,讓他快點回去,一會兒都不想多待。
他心知肚明,穆課安來紅河縣,就是想接走孟元元。偏偏這個時候,他上山來找秦尤,那家里……
“我過去,能讓他出來。”他聲音清淡,山風卷著他的斗篷。
周尚不同意,可是又拉不住,只能問:“秦尤可并沒有拿你當兄弟。”
一個能把兄弟妻子賣了的人,早就沒了人,想拿一家人那套說辭,秦尤并不會相信。
這個道理,賀勘也清楚,自然不會同秦尤講什麼兄弟深。他推掉周尚的手,毅然往崖邊走去。
“秦尤,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站在石崖邊上,下頜微揚,面冷淡,“怎麼,你拿著抵掉元娘的契書,不就是為了等我嗎?”
后的周尚一驚,沒想到那契書并不在賭坊,而是在秦尤的手里。
只聽賀勘繼續道:“我現在來了,你是憋在里面凍死死,還是出來談談?”
崖邊風大,卷著他的斗篷翻飛。剩下的他也不多說,更不會主給秦尤拋什麼條件,就等著里面回應。
許久,就在暗中藏著的人以為石中本沒有人的時候,一聲詭異的笑,自里面傳出來。
“兄弟一場,二郎,放大哥一馬。你幫我離開紅河縣,離開大渝,我把你妻子的契書還給你。”果然,里面的人正是秦尤。
這種話賀勘并不信,秦尤什麼德行他很清楚:“大哥,現在怕是走不了,你那日跑出來打傷的人,死了。”
石中立刻閃出一個人,手把著石頭:“不可能,我只是把他打暈!”
正是秦尤,已經落魄的不樣子,遠遠看著跟個野人似的。
“我知道,”賀勘聲音平靜,“那人想再給你切手指下來,你才反抗將人打暈,而后搶了元娘的契書跑了出來。可人四天前的的確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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